莫淮北缓缓侧过头,寒意太深,他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你先去医院。”
小杨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坐进了车里,车子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看自己没办法开车,只能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郭川把车开得很快,逃命似的,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逝,知道宝宝平安,乔雪桐的心稍微放了下来,趁前面的人专心开车没有留意,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反着手开了机,虽然隔着外套的阻挡,轻微的开机铃声还是被开车的人察觉,他如惊弓之鸟般回过头,“刚刚是什么声音?”
乔雪桐疑惑摇头,“什么声音?不是你开了广播吗?”
郭川狐疑地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视线便重新落回前方,乔雪桐暗暗松了一口气,动作不敢太大,余光瞥着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还没过几秒,手机果然震动起来,而且是连续的震动!
有人来电!
乔雪桐一边欣喜一边又绷着心弦,细思之下还是决定不接,谁知道却不小心划到了接听键,那边立刻传来一道焦急的男声,她吓得立刻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众朋友,大家好……”
吓死了!幸好几乎同一时间郭川打开了广播,遮掩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乔雪桐捂着乱跳的胸口,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然而,广播的内容却让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cha入她的心头:
“现在cha播一则重要消息,郭川,男,53岁,因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逮捕,四十分钟前打伤警察驾车逃窜,目前犯罪嫌疑人……车牌号为A*****望广大市民……”
“啪”一声,郭川关了广播,后视镜反she着他脸上冰冷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尼玛,你杀人潜逃就潜逃,gān嘛要拉上她啊?
余光瞄到电话还在通话状态,乔雪桐坐直身子嚷了一句,“郭川,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莫淮北全身有那么一刻的僵硬,思绪快速地飞转着,郭川?心头重重一击,不好!
郭川并不如表面那般镇定,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bào露,往旁边啐了一口,“你他妈给我闭嘴!”
不敢惹怒他,乔雪桐只得乖乖闭上嘴。
心里却早已天翻地覆,她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她和他不过见了两次面,谈不上jiāoqíng,他如今走投无路为什么偏偏要拉上她?难道……乔雪桐心头一震,他知道了自己是冯馨的女儿?
可也没有理由啊,他们不是离婚了吗?难道他是想着把那笔帐算到她头上,天,那也太无辜了吧?
紧绷的心被恐惧充斥,乔雪桐完全消化广播的内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一个潜逃的杀人犯,她紧紧抓着椅背,心已经完全乱了个套,透骨的寒冷沿着丝袜攀爬而上,迅速蔓延全身……车子已经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看来此处是离市区很远的了。这个混蛋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呀!?
赵亭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每个红绿灯路口都有警察在盘查,几乎是全城追捕,莫淮北开着车,分心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零星声响,可只有沉默,沉默……该死!他一个拳头砸在方向盘上,不小心触动了喇叭,尖锐的声音穿透空气,传得很远很远,是黑夜的哀鸣。
前面有一个小型的收费站,在A市,除了高速公路以外的道路纷纷取缔了这个功能,这个鲜少被人访问的收费站却依然qiáng悍地存在着,这足够说明此处有多闭塞!
郭川急打方向盘,车子拐入一条山间小路,仿佛一条银色的鱼穿透林间的薄雾疾驰着。
山路十八弯,乔雪桐左右摇晃,恶心感又涌上来,她摸着胸口,一下一下地顺着气,一个急转弯,她的头磕在车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小心藏匿的手机也应声而落。
耳尖的郭川立刻回过头,抢在乔雪桐之前拿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那双yīn寒的眸子紧紧盯着上面的来电人,他嘴角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嗓音低沉得骇人,“还真是夫妻qíng深哪!既然如此,你也一起来吧,淮北。”
“不准伤害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乔雪桐眼里涌出泪水,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慌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如果连这个男人都不能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无人可信。
郭川嘴角噙着冷笑报上了地址,“记住,你只能一个人来,否则……”
车子在一家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乔雪桐被人从车里扯了出来,她的脚不小心歪了一下坐到地上,大概不久前下过雨的缘故,泥土很柔软,还泛着一股腥味。
郭川用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拖着进了屋子,乔雪桐被推在一张老旧的椅子上,昏huáng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几乎狰狞成一片的脸,郭川抓着她的手背到身后,用结实的绳索把她绑起来,最后打了一个结。
乔雪桐慌张着心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空气里弥漫着一阵腐烂的味道,长了青苔的墙壁,堆满灰尘的桌子,明明灭灭的灯光,无一不说明了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被毁尸灭迹也是极有可能的!
恐惧,绝望的颤栗!
郭川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终究是养尊处优的人,做那些事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他粗喘着气看向窗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他在等待一场死亡,一场并不孤单的死亡。
事qíng败露,郭川明白自己cha翅难逃,可他怎么甘心?先是儿子郭志文入狱,再是妻子冯馨不顾夫妻qíng分毅然决然离异,后来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保住……命,他这会是真的信了!但心底的不甘如何遣怀?既然注定是漫漫huáng泉路,又为何不拉上人作伴?何况,当年的事qíng也该有个了结了!想到这里,郭川心里升起一股深深而变态的激动!
四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车子稳稳停在公寓前,车门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下来,一阵风尘仆仆的寒意扑了上去,男人的黑色西装白衬衫不再齐整,连头发都有些凌乱,他步履匆匆地往前走,一脚踢开了一扇门。
屋里的两人都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借着暗淡的灯光看清站在门口的男人,那一刹那,乔雪桐心里百感jiāo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来得还真是快,”郭川站起来,冷笑了一下又把笑容收回去,他举起手枪对着莫淮北,“进来!”
“老公!”乔雪桐扭动着身子,绳索绑得很紧,挣扎间在白皙的手腕留下红印,突然,“吱呀”一声,屁股底下那张老旧的木椅摇摇晃晃起来,很快便散架了!
莫淮北见状立刻冲过去,在乔雪桐跌到地上之前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稳稳地护在怀里,“没事吧”
“没事!”乔雪桐坚定摇头,手紧紧环住他的腰,眷恋地在他胸口处蹭了几下,这熟悉的男xing气息,让她好想哭……郭川忍不住为这患难qíng深的一幕贡献上自己的掌声,他步步bī近,枪口对着两人,目光锁着莫淮北,“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莫淮北紧紧盯着郭川手里的绳子,笑容比他更森寒,“我留下,放了她!”
“哈哈哈……”郭川像是听了这个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放了她?年轻人你太天真了!”
乔雪桐深深埋进男人的怀里,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宝宝不怕,不怕的,爸爸在,他会保护我们……“那你想怎样?”莫淮北的手滑下,和她十指紧扣,传送无言的安定力量,他神色漠然平静,“现在警方全城搜捕,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谁说我要逃的?”郭川眯着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我根本不打算逃。”
他想要的,不过是拉个垫底,同归于尽,huáng泉路上也好作个伴,不至于太孤寂。
郭川走到两人面前,盯着乔雪桐的大肚子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用枪指着莫淮北,“放开她!”
乔雪桐拼命摇头,莫淮北轻叹一声压住她毫无血色的双唇,做了一个唇形“乖”,郭川重新拿起绳索,控制住了这个屋子里对他威胁最大的男人。
寒风从破烂的窗户里chuī进来,乔雪桐只穿了一件毛衣,加了外套,抱着手臂冷得瑟瑟发抖,见状,莫淮北眸底闪过一丝心疼,然而,他不能分心,所有的注意力必须集中起来对付这个丧心病狂的人!
莫淮北心知这人xing子太硬,不容易感化,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也愿意尝试,“郭叔,请您不要一错再错了。你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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