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看过拍摄片段,非常满意。
莫利坚找劲珊正式签约。
劲珊说:“我有一个条件。”
“是金钱上报酬吗?”
“不,那叫陈玉的孩子──”
“把她接出来是不是?没问题,我们还要拍摄大结局呢:一切仇恨已经过去,美好的将来就要开始──”
劲珊不说什么,她目的已经达到,余劲珊与电视台彼此利用,阮氏业又提出了她的要求─各人都得到了所要的。
唯一意外的人,恐怕是祖父吧。
电视台播入了片段,劲珊成了名人,不少杂志报章想跟进这段新闻。
但是律师再三提醒劲珊:“记住,故事版权属于电堡口。”
劲珊觉得啼笑皆非。
上一代苍凉的遭遇竟变得如此商业化。
这段新闻故事播放之后,获得极大迥响,莫利坚升了职,小陈与阿琳转到纽约工作,而小小陈玉,被中部一个家庭领养。
她会住在那个家里─直至中学毕业,才决定去向。
劲珊去飞机场迎接小陈玉。
只见候机室人山人海─挤满了人,她真想知难而退。
结果,还是忍耐看完成使命。
幸亏小陈玉还认得她,过来亲切地喊她。
事qíng完结了。
不是做得很好,但是劲珊已尽了力。
冬天很快来临,一日从小店回家,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余劲珊小姐?”一个女子的声音。
“哪一位?”
“我姓阮,我是阮文华的妹妹,照片里的小女孩。”
什么?
劲珊严厉的说:“请不要开玩笑。”
“我有真凭实据。”
“我亲眼见过阮的小女儿。”
“不,那只是电视台一手导演的好戏,你愿意与我见个面吗?”
“你倒底是谁?”
“见面详谈后,你可以凭你的智慧下判断。”
劲珊约了她在公立图书馆见面。
呵,不可思议,真正的主角原来到了今天才亮相。
第二天一早,劲珊便到现场去等。
一位端庄的中年女子出现。
“你好,余小姐,我叫阮文英,是阮文华的小妹,当年他十七岁,我只得六岁。”
劲珊直觉认为她没有骗人。
“故事被电视台作得很大,观众看得热泪盈眶,”阮文英笑笑,“事实上,我一早以难民身份来到本市,定居、读书、做事、结婚,说英语,跟所有人一样,过著平凡的生活。”
“你有什么证明?”
“你手上的照片,我也有,不过不同姿势。”
她打开手袋,取出一帧照片。
在这张照片-,大人小孩都站着,面露笑容,在同一间照相馆拍摄。
劲珊霍一声站起来。
“上当了。”
“你且坐下来,听我说。”
劲珊问“电视台一早知道?”
阮文英点点头,“由他们一手安排,将错就错,开头是有人想领赏冒认,后来被他们识穿,可是发觉故事有震撼xing,于是一直跟了下去。”
劲珊气愤,“就瞒著我一个人!”
“你年轻嘛。”
“你为什么不站出来?”
阮文英答:“我一早决定忘记这场战争。”
“我要拆穿他们。”
“不,余小姐,那个小女孩因此得益,又何必破坏她前途呢。”
“可是祖父嘱我恳求那女孩原宥。”
“我原谅他,所以我才现身把真相告诉你。”
“你可想念他?”
“我太年幼,并无想像中悲伤。”
“你们的父母呢?”
“他们一早在战争中失去踪迹。”
图书馆恢复静寂。
阮文英独自站起来离去,留下劲珊一个人。
她说不出话来。编一个故事
电视台编剧组会议室门外。
张志弦虽然准时来到,但是那尊容彷佛还在做梦,眼睛都睁不开来。
“这么早,叫我们来gān什么?”他咕哝。
他身后有把声音:“开会呀。”
志弦转过身去,原来是同事王涤玟。
“这么早,哪里有jīng神。”
“你索xing整晚不睡不就行了。”
志弦不出声,编剧组女生全部牙尖嘴利,他不同女人吵架,赢了比输还要难看。
“两位早。”
原来是组长刘志阁到了。
他推开会议室大门,只见桌子上七凌八落放著纸笔杯子,椅子横七竖八,分明是昨夜会议的战果,打扫的阿婶还未上班。
好一个小组长,他立刻唤秘书进来,一方面自己动手收拾垃圾,把台椅搬好。
秘书进来,刘志阁叫了咖啡。
“两位,会议开始。”
涤玟诧异,“就我们两人?”
“不错,这叫做小组会议,以往开会人数太多,七嘴八舌,事倍功半,上头决定改变战略。”
志弦与涤玟面面相觑,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两位是编剧组jīng英,平日qíng绪也比较稳定,jiāo剧本准时,所以委以重任。”
志弦忍不住,“刘,有话你请直说吧。”
“好,听著,一星期内jiāo一个故事。”
这还不容易?
“不许抄袭日本电视剧,不许模仿畅销流行小说,也不能偷欧美电影的桥段。”
两个编剧怔住。
刘志阁咪咪笑,“有点难度可是?”
志弦清清喉咙,“完全不准借镜?”
“你与涤玫合作,真正合作创作一个故事,可好?”话说完了,他站起来,“散会。”
竟自走了。
涤玟傻了眼。
志弦立刻接受事实,“今天就动手吧。”
涤玟道:“自由度那么高,怎样写?”
“你不是一直想写小说吗?现在是时候了。”
涤玟用手托着头,“是否叫我们知难而退,递上辞职信?”
志弦嗤一声笑出来,“今日是什么时势,上头还需这样婉转?”
“你说得对。”
张志弦到今日才看清楚王涤玟,一年同事,只知她由一间结业的电影公关组转过来做编剧,个xing还算娴静,比起一些女同事好得多。
有几位行家的品德不敢恭维:争功、抢排名、斗威、努力标榜自我,明明是集体创作,剧集稍为叫座,立刻出外招摇:“我的《女大十八变》,我的《患难见真qíng》……”把同事苦功一笔抹煞。
闹得太厉害了,上头索xing不准刊出姓名,以“编剧组”三字代替,大快人心。
相形之下,这王涤玟算是斯文人。
只见清晨阳光下的她脂粉不施,异常秀丽。
她伸一个懒腰,“我想回家睡一大觉。”
志弦急了,“不准!一星期后要jiāo上大纲,工作必需即日开始。”
“好,我回家绞脑汁。”
“我俩一起合作。”
“张志弦,你想怎么样?”
志弦低声下气,“请到舍下来,我泡最好的龙井茶给你喝,我们一起构思故事。”
涤玟似笑非笑,“你们独居男生的公寓多数有股味道。”
志弦忍声吞气,“我保证舍下空气清新,收拾gān净。”
“好,且上去看一看。”
涤玟讶异了。
没想到他会把家居收拾得那么优雅、全白,无多余装修,大书桌、大露台,参考书全在齐屋顶的书架上。
涤玫笑问:“可以参观睡房吗?”
志弦忽然面红。
“这一边。”
房门一打开,涤玟更觉意外。
小小单人chuáng,牛仔布chuáng单,四四整整,果然空气流通,一点异味也无。
王老五这样整齐真不简单。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笑答:“我有一个很周到的钟点女佣。”
他斟出香茗。让涤玟窝在大沙发里,两人开始构思故事。
志弦站在一面小小黑板前,写下来:“假设一男一女──”
涤玟叹口气,“一男一女的故事,再也没有发挥,所有假设均已发掘殆尽。”
志弦摇头,“我上个月看了一套日剧……”
“记住,不准抄袭。”
“美国处境喜剧《城市与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