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走了一段路快到家门口了,又看到傅时舟站在那里等她了,一次两次纪意还有jīng神骂他,现在她都已经快麻木了。
傅时舟看到她,原本靠在墙上的,这会儿也站直了身体,唇线抿直,低声喊了她一下:“小意……”
纪意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就要往前走,傅时舟没有办法了,只好跟了上去,恳求道:“小意,你跟我说说话吧……”
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以为失去后就是最难受的了,其实不是,最难受的是,失而复得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目前这种状况他竟然一点可用的办法都没有。
傅时舟当然有办法让纪意留在自己身边,那些qiáng取豪夺的手段他也不是没有,可唯独不会使在他的小意身上,他不想她不开心,更不想做任何让她为难的事qíng。
眼看着纪意就要进门了,傅时舟咬咬牙道:“嘉阳马上就要回来了。”
果不其然,纪意所有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过了片刻,她慢慢转过头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嘉阳后天下午就到,他……他来拿……”傅时舟说不下去了,眼神越发悲凉。
“来拿辛意的骨灰盒,是吗?”纪意声音也有些颤抖。
关于她曾经的亲人,她不是不关心的,不是不想知道他们的近况的,只是,她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接受这个现实,更加不知道自己贸贸然过去跟他们相认,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的生活,以及破坏现在纪家的安宁。
所以她只能忍着。
“你想不想见他?我可以安排的。”傅时舟现在只能抓准一切机会跟她相处,哪怕只是这样站在一起,哪怕她看都不看他,他也十分满足了。
纪意红着眼眶,终于看了他一眼,“……好。”
她真的很想很想见见阳阳,她太想念他们了,即使不能相认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傅时舟想要伸出手抱抱她,但纪意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后天我来接你。”傅时舟收回了手,紧握成拳,眼里都是眷念和不舍。
纪意没理他,推开门进去了,又关上门,再也没有看过傅时舟一眼。
傅时舟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只能一脸失落的回到隔壁,对他来说,现在能住在她的隔壁,已经很幸福了。
贺远城今天下班早,是因为爸爸妈妈说找他有事商量,让他晚上回家吃饭。
回到家里,保姆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贺远城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发现爸爸妈妈的脸色格外的庄重,他拖开椅子坐了下来,“gān嘛啊?脸色都这么严肃?”
贺振华给妻子使了个眼色,贺太太立马心领神会,琢磨了一会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儿子啊,你跟那个纪小姐怎么样了?”
“就这啊?”贺远城对此真是哭笑不得,但面对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会儿也只能说实话,“我俩现在还只是朋友,儿子这还在长征呢。”
他觉得这种事qíng也没必要瞒着爸爸妈妈。
贺振华跟妻子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其实两人都商量好了,如果儿子真的跟这个纪小姐在一起了,那么他们也不会说这个事了,儿子的幸福总是重要的。
现在儿子都说了没有在一起了,夫妇俩就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一段还没开始的感qíng,而不把家里的公司当回事了。
“我听说傅氏的总裁也在追求纪小姐?”贺振华斟酌再三,试探着问道。
原本正在低头喝汤的贺远城一怔,放下瓷碗,脸色也不怎么好了,他看了眼目光担忧的爸爸妈妈,问道:“谁告诉你们的?”
“儿子,谁告诉我们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是有这么一回事对吧?看你这样子,你也知道了,咱不要跟人家去争了好吗?”贺太太这几天真是心忧得不行了,一方面作为母亲,她真的很高兴儿子能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她希望他幸福,可是另一方面作为妻子还有贺家的儿媳妇,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企业陷入不必要的危机中。
贺远城闷不吭声,一双手放在桌子底下已经紧握成拳,骨指处都微微泛白。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了。
贺振华见儿子这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表面上还是很严肃地说:“远城,现在公司的qíng况你也不是不了解,每年还有利润,但傅氏旗下随便一个小公司都比我们公司要大,傅氏是我们惹得起的吗?这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你爷爷的血汗钱,这是他的心血,你这让爸爸真的很为难啊。”
“凭什么?”贺远城脸上笑意全无,他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父母脸上的焦急还有深深的无奈都刺痛着他,一股发自内心的不甘还有愤怒bī得他冷笑了两声,“纪意根本就不喜欢他,她说了,跟他是没可能的,我凭什么要退出?”
“凭人家是傅氏总裁!”这话一出口,贺远城跟贺振华都愣住了。
贺太太猛地起身,继续喝道:“凭他傅氏只要稍稍使点力气,我们贺家就会一无所有!”
在贺远城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不如意的地方,父慈母爱,家庭幸福,他又特别争气,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都是成绩很优异的那一拨,从来从来都没有如此挫败láng狈过。
之前在纪意家门口看到他时,那股子专属于男人不能说的自卑,此刻全部觉醒,他不明白,不明白两个人都喜欢纪意,凭什么如此胆战心惊的人会是自己。
可他又比谁都清楚,这是为什么。
实力悬殊太大,太大了。
因为不够qiáng大,所以连追求一个人的资格都要被剥夺吗?
贺远城低低说道:“我不会放手的,不会的。”
他像是在跟爸妈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必须放手!”贺振华见儿子这样又心疼又气,不由得加重了语气道。
窗外有些yīn蒙蒙的天突然变得更暗了,贺远城沉默了许久,他起身,挺直了腰板,没有回头。
他只是在心里说:
我不会放手的。
?
☆、第 62 章
?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江启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在出神的贺远城。
贺远城回过神来,低头掩饰了一下,“可能是工作太多了。”
“算了吧,咱俩认识二十多年了,你是不是有心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江启凌白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事跟我说,两个人总是会有解决办法的。”
贺远城还是摇了摇头,江启凌也没办法,今天他特意来贺远城的公司就是给他送点茶叶,他自己事qíng也一箩筐,没呆多久就走了。贺远城站在窗户边上,环顾了一些办公室的环境,他以前初中的时候就经常会来这里,时隔多年,这里的设施都旧了,就连窗户边缘都有了斑驳锈迹。
有些事qíng他说不出口,即使面对最好的兄弟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说呢,说他现在有了一个很qiáng大的qíng敌,这个人在B城商界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他qiáng到什么程度呢,qiáng到他爸妈现在都在求他放弃纪意。
贺远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qíng。
他有个表姐,以前初中的时候他喜欢跟她一起玩儿,因为表姐好像什么都会一样,还会带着他去上网打游戏,有一天表姐特别沉默,到了晚上,他就站在门口,听着表姐在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大哭,可能那时候表姐特别需要一个人倾听她的心事吧,她就跟他说了。
她很喜欢一个男孩子,特别特别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了呢,喜欢到可以不要女孩儿的矜持,追了他两年多。
可是,就在前几天,系花给男孩发了短信,就问他要不要当自己的男朋友,男孩几乎都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
两年多的陪伴,都比不上人家一条短信,表姐心里很清楚,因为她没有系花长得漂亮,没有她那样耀眼,所以她就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表姐说的那句话,现在就清晰地刻在她的脑子里。
她说,我不是伤心他选择了别人,而是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底。
那时候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贺远城他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心态,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无法控制的将自己和傅时舟摆在一起比较,从前刻意忽略的东西现在连一层遮羞布都没有了,如此清晰,如此清晰地告诉他自己,有一天可能他的自尊也会被踩在脚底。
其实这几次每次纪意跟傅时舟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不一样的,那样的排斥着,可是这样的排斥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让纪意变成现在这样的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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