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香香见他生气了, 连忙摇头哄道。“家里的事自然都听三哥的安排。”
他见她这么识相,才又开口道:“那不就完了, 这几年,你先好好念大学。省得岳母大人一见到你,就气不打一处来。等过了chūn节,咱们在请个糕点师傅来不就完了。”
董香香想想谢三哥这话,很有道理。谢三哥也算个难得的明白人, 他若用心思,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好。只是这人xing子太过闲散了些。
现在三哥既然肯帮她照顾铺子,董香香自然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只是又怕耽误了他发展自己的事业。
董香香又问。“可那你的古董书画买卖要怎么办?”
谢三却皱着眉头说:“我这活计开张一次能吃三年。在你放假的时候,我去收货就是,平时要急事离开一两天,你难道不能回来支应么?”
董香香想想好像很有道理,就笑道:“这样的话,咱们算不算夫唱妇随呀?以后,是不是我也可以跟着三哥一起去收货?到时候,咱们一路走一路看,倒像是旅游了旅游吧?这样想想还真是不错。”
谢三看她笑得傻乎乎的,就笑骂道:“美得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这糕点铺子你又不要了吧?”
董香香撅着嘴说:“反正,三哥会帮着谋划呗!”
谢三眼睛里在笑,嘴里却继续挑拨她。“这丫头,顺杆爬是吧?我也就花费那么一丁点心思,勉qiáng帮你照看一眼。”
哪儿知道董香香却一下就扑过来,抓着他的手说道:“三哥那么聪明,花费一丁点心思,勉qiáng照一眼就足够了。说不定,等我接手的时候,八珍斋就变成了京城里的王牌大铺了呢。”
看着小媳妇眼中不作伪的信任和崇拜,谢三肚子里就像喝了半斤蜜水般的舒畅,又好像吃了一大盘子驴打滚。他只觉得心间一片绵柔,甚至想伸手抱抱这个欢蹦乱跳的小媳妇。只是他到底是个守礼的人,也做不得半点看清她的事,于是gān脆伸出手指,弹了她一个脑门。
既然她这么崇拜他,他就把这八珍斋帮她弄起来吧。
董香香诧异地捂着额头,抬眼问道:“三哥,你gān嘛弹我?”
“哼,没规矩,都说了没结婚前不许动手动脚的。你刚刚又gān嘛呢?”
谢三自以为摆出了一副严肃正直的君子样,却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水,能溺死个把人。董香香被他这样注视着,头皮发麻,脸也都红起来了。
她连忙放下他的手,却不好意思再同他说话了。
谢三看了她一眼,就催促董香香去念书了。结果,董香香心跳如鼓地走出了书房,谢三却靠着门上半响无语。心里盘算着,正月里结婚总是不太好的,最早好像也要等到三月份才能办喜事。
可是,他跟小媳妇好像都有些等不下去了?这要如何是好?
不行,怎么能一天到晚想着结婚孩子热坑头呢?他需得拿出读书人的风范来,悉心教导年幼稚气的妻子,顺便给她做个好榜样。谢三暗下决心。
董香香再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谁欠三哥钱不还似的。她几次想上前劝他钱财是身外物,却始终没来得及开口。因为谢三哥动不动就在她面前,转身而去。每次都身子站得直直的,步子也走得无比坚定。
弄得董香香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明白谢三哥这是又犯什么毛病了。
好在隔天那位马大姐也就来了,工钱和工作时间也都谈好了,马大姐对这待遇样样都满意。自从她丈夫去世之后,她和婆婆苦苦度日,生活总算出现了转机。
所以,马大姐十分珍惜这份工作,接待客人的时候特别热qíng。gān起活来也格外的卖力。她也是乡下嫁过来的媳妇,也属于身大力不亏那种类型。所以,很多时候看着董香香那么瘦小,一遇见力气活她就很自然地接手过来。
董香香就觉得马大姐的际遇和xing格,都跟母亲还真有点像。自然就愿意看待她。几天接触下来之后,就发现两人格外合拍,于是就真把马大姐当自己人看了。
月底的时候,董香香就跟谢三商量给马大姐涨了工资。马大姐心里自然感激他们这份照顾。
于是,家里的这摊子事,总算有了着落。董香香自然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学业上。
谢三给她报的学习班,董香香怕làng费钱,就一期不差的跟着去读了。班上的同学年纪没有太小的,都是屡败屡战,立志靠考大学改变命运的有志青年。
董香香和这些人在一起,很快就被同学的执着和热qíng打动了。从77年到79年,有人已经三次没中,却还在继续努力。有人已经二十八岁,说是等到三十再考不中的话,也就死心了。那么在三十之前,在拼两年又何妨?
在这样一群勤奋上进的同学中,董香香心里还真有些后悔。只是自怨自艾也没用,不如从头再来。
董香香很快就加入到这些还要工作,只能在业余时间念书的同学们中间来。
那段时间,董香香也很努力。她这种认真学习的态度,受到了同学们的肯定。有位26岁的大姐,很喜欢跟董香香聊天,课业上也喜欢跟她讨论,还给她提供了之前的复习资料。
董香香是要报文科专业的,她本来就擅长背东西,高中时基础知识打得也比较牢靠。所以,很快就在学习班里很快就展露头角。
别人向她请教问题,董香香也不藏着掖着。她这种厚道的xing格格外地招大家喜欢,慢慢地,也就和同学处得越来越好。
虽然在学校里过得很得意,可是在家里就发生了让董香香感到很挫败的事。
她不会的语文题目,谢三哥居然拿起卷子,看上两眼就轻易给出了答案。那些历史古籍典故,谢三眼皮都不抬,就能随口道来。那些古人名言名篇,他也信手拈来。这人连《出师表》都能倒背如流。
董香香这才知道,原来他说会督促她考上大学,绝对不是说空口白话。这人除了迷信意外,在文学历史上面,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大家。尽管初中毕业,他就辍学在家,当无业游民了。
董香香没办法,也说不过他,只得硬着头皮接受了谢三哥的再教育。那人罚她抄书,也暗搓搓地忍了下来。
与此同时,她却暗下绝心,大学gān就念个文史类的专业得了,咬牙学上几年,把书念好了,到时再来跟谢三哥叫板死磕。到时候,她也罚他用毛笔字抄书,也要反过头来刺他,“你怎么读书的,这段历史明明是这样的!”
董香香正在胡思乱想着。坐在一旁吃点心喝茶的谢三却突然冷笑一声:“董香香,你gān嘛呢?你又在走神了。你可是考生,不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不抱着破釜沉舟的心qíng念书,你真能考上大学么?79年的考题太简单了吧?还是你撞上了大运?”
董香香抬起头,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这是什么男人呀?明明平时都很正常,怎么一进书房里,这人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更让她无语地是,就连书房里的布置也全都变了。完全不见从前的书香,反而处处充满了杀气。
此时,她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张行云流水的毛笔字——“天行健,君子以自qiáng不息!”
往左看是一副“破釜沉舟”,往右看是一副“背水一战。”那字大得恨不得能从画框里戳出来,狠狠地戳进她的眼里心里。
董香香此时已经不是后悔可以形容的了,她就觉得如果不考上大学,以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在董香香念书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高中期末考试的时候,学习班也暂时停课了。董香香只得回家读书。
又因为八珍斋的名声都出去了,所以铺子的生意格外的好。董香香gān脆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糕点上。
倒是谢三哥每天都抽出一段时间,看着董香香读书。董香香被刺激的够呛,两人又开始了吵吵闹闹、神神叨叨的日子。
眼见着80年一月份即将走到尽头。许母没有再来过京城,只是一直跟董香香通信联络。
在信中,许母终于放下心里负担,坦白了她要跟马厂长重组家庭的事。
董香香很快回信,表示了对母亲的支持,并且鼓励母亲彻底从心里走出来,她有权利获得本该有的幸福。
日子就在母女俩的书信往来中慢慢走过。
后来,马叔进城办事的时候,还特意过来看望了董香香。谢三也知道他和许母的关系,自然对他特别客气,一路把他迎回家,也跟着董香香一口一个“马叔”地叫着。
马叔对谢三这个一表人才,颇有城府的未来女婿,还是很满意的。他来的时候,带来了两只熏兔子,两只风gānjī,和一片腌制好的猪ròu,都是上好的农家ròu菜。一看就知道,是许母的心意。
董香香看着这些东西,微微皱着眉说道:“这也太多了,您着这么多东西,路又远,实在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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