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姐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冯叔站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跟老师讲“理”。
“难道非得我们孩子被打伤了打残了,这事才能算完么?”
老师只得跟他解释。“冯先生,事qíng不是您想得这样的。”
冯叔却问:“那您跟我说说是怎么样的?我们这孩子上个月被这几个同学打了,顶着五眼青,学校里面没人管也没人问,都当不知道这事。
孩子现在终于鼓起勇气,保护自己,打了别人,这难道也算是犯错么?
还有那个被打的孩子,叫张小山是吧?他可真够无辜的。一天到晚,聚集一些帮手,欺负这个,折腾那个,这才是学校重点处理的对象吧?怎么这些人反过来,都说是我们孩子动手了?那几个把我们孩子都在小胡同里,怎么不说呀?
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来,是为了让他读书学习做人的道理的,如果学校不能保护他。他自己保护了自己,这算什么错?学校又凭什么一锅端,也给冯小军记过?”
冯叔实在太qiáng势,老师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qiáng撑着说了一句:
“怎么说,打架也是不对的。何况冯小军本来就是个好学生,怎么能跟差生一起打架闹事呢?这影响多不好呀。”
冯叔却冷哼了一声。“这么说,好学生被坏学生打了,只能挨着呗?”
马姐站在一旁,听着冯叔为马小军打抱不平,还一口一个我们家的孩子。
那一刻,她心里酸酸甜甜,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要是以往发生这种事qíng,马姐第一个反应,就是先跟老师道歉再说。
可是,到了冯叔这边,却一直在想办法维护孩子的自尊。他第一时间就向着小军说话。
其实,说直白点,冯叔就是有点护犊子。甚至都到了不讲理的地步。
这些都是马姐母子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
一时间,小军拉着冯叔的衣服,眼圈都红了。
刚才打架的时候,被好几个人打,他没哭。老师批评他变坏了,堕落了,他也没有哭。可是,听着冯叔这么袒护他。
他却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只是,冯叔告诉他,爷们从来不轻易流眼泪。所以,冯小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是qiáng忍着没有哭。
这么多年下来,马姐在为人处事方面,自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本事。
她也不能让冯叔继续跟老师较真,于是,就那话岔开,又想法设法打了个圆场。这样老师也能挽回一些颜面。就连那个口头批评,也都作罢了。
只是,让马姐回家之后,好好关心一下冯小军,让他以后不要再打架。也别跟那些坏孩子混在一起。
冯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小军的手。
他的手很大,上面都是老茧,却让小军觉得格外温暖。
那一天晚上,是三个人一起回家的。
马姐一个人挺直着脊背,走在前面,却竖起耳朵,听着后面的冯七跟小军说话。
“小军,你这次做得就很不错。男子汉么,打就打了,以后遇见这种事,你也千万不能怂。回家之后,叔就帮你上药,今天晚上亲自下厨,做点心给你吃。”
“真的?”冯小军一听冯叔要奖励的,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只是,他一激动,难免就会扯痛了伤口。于是,又“哎呦”一声。
冯叔gān脆停下了脚步,认认真真地看了小军的脸。“也没什么,就是脸肿了。我刚才看见那张小山,比你伤得还重呢。”
小军听了这话,难免得意了一下。“那是因为我一直把着张小山一个人揍。冯叔,张小山可怂了。他都哭了。对了,还威胁我,说是要叫他哥来打我,叔,这可怎么办呀?我们学校里一直在传,张小山他哥是南边一所技校的老大,听说已经已经在社会上混了。”
冯叔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几声。“他哥又真是那种特别出圈的,早就被警察抓起来了。你听那个张小山chuī这牛皮呢?先别理他们,看看再说。总之,这次你gān得不错!”
冯叔说完,就忍不住拍了拍小军的肩膀。
受到表扬和肯定之后,冯小军就更开心了。虽然会扯动伤口,他还是笑得格外灿烂。
马姐从来没看见过,她儿子这么高兴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虽然,冯七师傅教得也不是完全对。
可是,马姐却由衷感激这个男人,帮着她照顾儿子。
从那以后,冯小军就算是彻底放开了。
在学校里,他也算一战成名,再也没人敢随便欺负他了。
反倒是因为这件事,张小山不但记了过,还丢了很大的脸。
为了找回面子,他当真就叫了他哥张大山,来堵冯小军。
那张大山技校毕业之后,也没有个正经工作,平时就靠抢中小学生的钱混日子。他爸妈都管不了。街道上的大妈也都臊着他,把他当社会败类看。
可是,在这些学生中间,他却牛气得很,也算是个老大。
张大山就是没脸没皮的xing子,他也不觉得丢人。
反而,在小孩们面前,一向都张狂惯了。所以,带着他弟弟截到冯小军之后,就让冯小军那小破孩,赶紧跪下,给他弟道歉。
等冯小军跪下之后,再打一顿,劫点钱,这事也就算完了。
可冯小军这么一个又瘦又小的孩子,却死活不愿意跪。他再怎么威吓,那孩子就是站在一边不吱声。
张大山气得,二话不说,上前就想去抽冯小军的嘴巴子。
冯小军还是个半大的小男孩,跟小孩打架,也就勉qiáng拼一把,可是在已经成年的张大山面前,他就完全不行了。
就在冯小军不知所措的时候,冯七却突然出现在冯小军身边,一把抓住了张大山的手,用力一掰,又一推就把那个张大山给推出去了。
他使得就是巧劲,张大山根本就站住,一下就摔倒了。
冯叔瞪了他一眼,随口骂道。“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你这个成年人凑什么份子呀?有本事你跟我过两手。”
这要是一年以前,冯七刚来京城那会,也未必弄得过这张大山。再加上,那会儿,他心怀意冷,甚至一心求死,如果被小痞子打一顿,都未必还手。
可是,经过这一年的调理,冯七的身体早就调理好了。祖传的功夫也捡起来了。
而且,在儿子出事之前,冯七一直都很混得开。
他很早就在一家国营大厂的厨房里当大师傅。
当地的人又特别尊重他。有哪家里要办事的,都恨不得带着礼物来请他过去帮忙。
冯七和白师傅不一样,他早年可以算是顺风顺水。所以,脾气也有点大。
这一年来,有了那两个小孙子的陪伴,他已经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所以,气势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别提一个张大山了,就算多来几个张大山,冯叔也未必怕他。
张大山在弟弟和那帮中学生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时间,有点抹不开面子,他也知道打不过冯七这个中年汉子。只得,ròu烂嘴不烂地说了一句:
“你给我等着,小爷让你在京城地界混不下去。”
冯叔却抱着肩膀,冷笑道:“我等着呢,就看你怎么让我在京城里,混不下去。”
那一天,冯叔打发了那帮小孩子,拉着小军就回家了。
一路上,小军突然觉得,这大叔实在太帅了。倘若,他父亲也是这样的,那该有多好呀。
至于,张大山让冯叔混不下去什么的?
在陆洪英听来,就跟笑话似的。他转过头就对谢三说道:“现在这些小混混,越来越不成样了。居然还要靠抢小孩钱混日子的,多大的起子呀?”
谢三却挑眉说道:“你当初不也是个三青子么?一不高兴,就跑去跟人家打架。”
陆洪英却不满地说道:“我可从来不去打中学生,你千万别往我身上乱泼脏水。”
谢三却忍不住叹道。“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就从一个小混混变成大老板了。我这也都有两个孩子了。就连跟在咱们身后的二丢子,都有自己的事业了。眼看着,我们这些人都三十岁了。”
陆洪英撇撇嘴说:“三十又怎么了?爷还很年轻,将来还要发一笔大财呢。三儿,要我说,倒是你xing子变了好多。自从结婚之后,为人也随和圆滑了。
这要是年轻的时候,你也是到处掐尖,惹事的主。你那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可是,现在倒好,你也就在家,训训我小猴哥了。轻易都懒得跟人争辩了。怎么着,我听说有个老教授经常跟你一起探讨金石学?”
谢三一脸厌厌地说道:“哪呀,他是想淘换些老玩意,好发家。反正我顶多收收东西,卖卖东西。其他事qíng,我也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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