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去买买看吧?倘若那画买下了,将来也送你。依我看那画留在家里传家也不错,实在不行过几年,那画的价格翻番,在卖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卖不得。”谢三正色道。
董香香却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懂那些,你送画我gān嘛?”
谢三摇了摇头:“以后,我有好东西,自然总要让你收着的!”
“我才不管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相识一笑,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只是董香香虽是忙着卖月饼,每天回家却有茶喝。谢三晚上回家,也总有糕饼吃。两人都忙,谢三回家也晚。就让董香香自己在书房里继续练字。第二天,董香香总是能看见小字批语,或者谢三留小的小诗。她倒觉得这样传递消息,倒也别有qíng趣。
董香香总是等着谢三回家,有时候也借着夜色,在院子里跟他闲聊几句。
只是谢三这人在这方面守礼得很,决不轻易越雷池一步,自然也不会在晚上,跟她同处一室。
有时候,董香香分明能在谢三的眼中看见一抹光火。她也知道他是喜欢着她的。然而,下一刻,他却板着脸,又变回来那副老夫子的模样,催着她赶紧回屋睡去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忙呢。
总是弄得董香香有些哭笑不得,她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自相矛盾。只是,又总是因为他这自相矛盾感动不已。
有些男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一个垂手可得的玩意,随随便便就摆布了她的人生,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些男人却待她如珍似宝,半点不敢轻薄了她,只想把她娶回家里,跟她好好过日子,陪她一世。
想到这些,董香香再次忍不住感谢上天,给了她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让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从新跟这样的谢时燕再次相遇。
这一夜,董香香睡得很沉,在梦里她早早就嫁了谢时燕。
结婚的时候,她穿了一件谢时燕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大红旗袍。婚后,他们虽然也会闹些小xing子,却一直过得很美满。
三十年后,谢老头突然嫌弃起,他们结婚的时候办得不够体面,非要拉着她去重拍结婚照。她那时候还是会宠着他的小xing子,自然就陪着他去了。
他那时候,已经很有名望,特意找了有名的摄影师。他们当真是婚纱,唐装,旗袍,各种礼服都穿了,足足拍了一大本相册。谢老头还特意洗了一副婚纱照,悄悄挂在卧室里墙上。
她就取笑他,真是个闷骚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还臭美呢。
谢老头却绷着面皮说,“你哪里知道,就算你一把年纪了,也漂亮得很。”
她就笑:“我看你是越老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他就突然侧着脸,冲着她亲过来。在碰触到一刻,董香香红着脸惊醒过来了。
董香香也没想到,她经过了前后两世,居然还做上chūn梦了。
第二天早上,她忍不住盯着小谢老头的薄唇看了很久。这人xing格这么别扭,结婚后真的会一言不合,就霸道地吻过来么?
董香香胡思乱想的,脸就有点红扑扑的。
谢三发现她不太对劲,于是忙伸出手掌,摸摸她的额头。“你该不会真的中暑了吧?看你脸红的,不然,我今天还是不去了,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董香香羞耻地拍开了他的大手,急忙说道:“我根本没病,是你看错了。”
谢三却又摸了摸她的脸。“没有呀,你脸又更红了!”
董香香气得又怕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不是最守礼的么?哪有胡乱对姑娘家动手动脚的?”
谢三嘴角抽了抽,一脸趣味地说道:“原来你在害羞呀?哎呦,小董老太太也会害羞呀?”
董香香才不会承认,又瞪他一眼。“我分明就是被你这人气得。”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又各自忙去了。
董香香还在忙着做月饼赚钱,随着中秋节的临近,很多人大老远闻风而来,买八珍阁的月饼。
没办法,董香香做得月饼一天比一天多,却仍是不够卖。
通常,她大早晨刚登着车过去,月饼就被抢光了。有人也建议她,下午也过来卖月饼吧。谢三却生怕她中暑,坚决不许。
没办法,董香香只能把两个大盆,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拉过去买。这也仍是不够卖的。
另一边,谢三也在忙着谈那幅画的买卖。他在外面行事,自然沉稳了许多。
那位港商藏家也是玩画的行家。他虽然喜欢这画,却也不急着买,甚至还想再压价。他一连看了几次,总想找出点这画的不是来。还曾经怀疑过,这画是民国画家仿出来的。
谢三却冷笑着,一一跟他辩驳。谢三自小就跟祖父学这些东西,那个jian猾藏家自然辩他不过。
这藏家也曾动过暗中收买谢三的心思,偏偏谢三不吃他这一套,不为金钱所动,一心只想帮着卖家把这画卖出好价钱。
画的主人也把谢三所作所为看在眼里,自然很信服他。一时间,就真把画全全托给了谢三处理,不在自乱阵脚。
偏偏那位藏家早就摸清了卖家底细,打量着这里的人生活水平低,竟咬定2万一分不涨。画主也急了,都忍不住要妥协了。谢三却示意他先不要答应下来。画主看懂了谢三的意思,在狡猾藏家威bī之下,顶着压力还是没同意。说是还要在考虑一下。
那藏家也故作姿态,说是只等一天,过了明天再不卖,这画他也就不要了。
一回头,谢三就在私底下对画主人说:“他给这价格实在太低了,不然我出2万5跟你买下算了。2万5其实也是糟蹋画了,只是我一时也拿不出再多。不过,倘若我买了你这画,自然也就不要你酬劳了。”
画主一想,谢三哥这人果然是个实在人,一直兢兢业业帮他谈不说。也从在他面前说虚话。只可恨那港商藏家实在太欺负人,反复谈了几次,就是看准他们这边急用钱了,就死命往下压。他觉得与其卖给那个资本家,还不如给了谢三哥算了呢。
画主当场就想把画卖给他。谢三却让他再多考虑一天,倘若明天他还是决定卖,他们就签下协议,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画。
画主听他这么说,更觉得小谢人品贵重。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刚好那天中午,谢三谈完画的事,正往家走。就在街上遇见了汤家老三,他心里一思量,就把汤晨带回家来。
他们到家的时候,董香香已经开始做月饼了。
一见她高中同学汤晨突然走进院子,董香香整个人都懵了。还是,谢三忍不住喊了她一声。“离炉子远点,仔细烫着。”
董香香这才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柴火,上前就跟汤晨打了招呼。
汤晨在谢三上次去昌平的时候,早已经知道了谢三哥和董香香的事qíng。念书的时候,他也是很欣赏董香香的为人的,于是就笑道:“董香香,甩了那个姓许的坏胚,跟三哥在一起,也算是天定姻缘了。对了,我也算你们之间的媒人吧?将来办喜事的时候,一定别忘了通知我,我也要过来讨杯喜酒喝的。”
董香香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倒是谢三护着她,刺了汤家老三两句,就把这事顺过去了。
董香香又问了几句家里的qíng况。汤晨也一一说了。
“你家里现在一切都好。你们小西庄在县城也算有一号了。不止是你们庄上,现在很多庄子都跟着你们种瓜子了。对了,现在,你们小西庄又叫‘瓜子庄’,你妈现在也被叫作‘瓜子婆’。所有人都说,你妈是极能gān的,都能把瓜子卖到全国各地去了。”
董香香也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突然就想起当初陈小英签下的那些单子了,一时间心里也非常激动。
汤晨又把许母夸奖了一番,说她是罕见的女qiáng人。董香香也是一副与有荣焉。
这时,反倒是谢三提醒她。“你不是在做月饼了么?还不赶紧拿一些,好让汤晨给你母亲捎回去。”
董香香连连应道,这才忙着去准备月饼了。
谢三也拉着汤晨进到屋里谈事qíng去了。等到他们走出来,董香香已经用糙纸包好了两包月饼,递到汤晨手上。
“一包是给你的,拿回家过节吃吧。另一包,就麻烦你给我妈带去吧!”
汤晨看了谢三一眼,就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下来。他是有急事的,当天就要回县城去,也不便在谢家久留。很快,就跟他们告辞了。
董香香这时才知道,是谢三哥特意把汤晨拉回来了。就为了让她有机会给母亲送月饼。一时间,她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感激。
若不是谢三哥提醒,她做月饼买卖已经忙昏了头,光顾赚钱了,竟连母亲的过节礼物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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