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石媛原本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是苏漾接到学妹婚礼的请帖后,顺便通知了石媛,说是学妹的婚礼,要她俩一起参加。
学妹婚礼那天,石媛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想想也不是很熟悉的人,就没去了。让苏漾帮忙随了个份子,这事也就罢了。
婚礼当晚,石媛加完班出来,苏漾破天荒跑过来接她。
这让累成狗的石媛满脸兴奋。
“哎呦,让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苏大建筑师么?居然有空来接我,我何德何能,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面对石媛长串的逗弄,苏漾只是看了她一眼,yù言又止,最后笑笑说:“没吃饱,过来找你宵个夜。”
石媛近来长胖了一些,最近都在严格地按照哥本哈根减肥餐吃,立刻回绝苏漾:“我最近在减肥,宵夜太罪恶了。”
苏漾撇嘴:“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
“追求完美嘛。”石媛对自己的严苛是方方面面的,说不吃宵夜就不吃:“我今天开车了,送你回家。”
苏漾看了石媛一眼,点了点头。
石媛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下班太晚,停车场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两人的单鞋在地上走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石媛转着手上的车钥匙,随口问道:“今天的婚礼怎么样?学妹的老公帅不帅?人怎么样?”
“还行。”
苏漾的态度心不在焉的,石媛推了推她:“没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啊,好歹我也送钱了。”
“我没拍。”
石媛睨了苏漾一眼:“你真的是,完全不像现代人。”说完,石媛想起学妹加了她微信,赶紧拿出手机:“想起来来了,学妹刚才好像加我了,估计是我送钱没去她有点不好意思,说以后我结婚了一定要给她发喜帖呢。她肯定发了图。”
“别……”
学妹加石媛的时候,石媛正在加班,都没来得及看。
停车场的网络不好,信号一直是E网的。
点开学妹的朋友圈,九宫格她发满了,配以长而感人的文字。
即便是小图,石媛也能认出照片上的人。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下去。
原本她只是想随便看看,这会儿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网络那样差,每一张照片下载原图都要加载很久,她却异常有耐心,一张一张地放大,一张一张地看。
看完照片,石媛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漾一眼:“怪不得你突然跑过来了,原来是他结婚了。”
苏漾的表qíng有些不知所措:“石媛……”
石媛收起手机,突然笑呵呵地对苏漾说:“我觉得人有时候也不能太自律了,其实我现在挺饿的,还是去宵夜吧。”
……
那天晚上,石媛几乎抛却了自己全部的骄傲,纵qíng在苏漾面前述说着自己人生的失败和挫折。
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觉得好像怎么喝都不会醉。
这么多年,如果说能有哪个男人让她记到心里。
那大约只有罗冬一个。
在一起的那一年里,她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撕碎了,展示在他面前。
两个一穷二白的年轻人,除了爱qíng,还能谈什么?
她像一般的女孩一样,全身心投入,把自己能献祭的东西,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那时候他们曾那么好,好到石媛甚至想要从家里偷户口本,立刻和他结婚。
爱qíng越是纯粹,生活越是重击。
临近毕业,各种现实的状况出现在她面前。
罗冬简单、体贴,却没有野心,工作能力也很一般。以石媛对未来生活的高要求,他几乎不可能企及。
思想出现鸿沟,那种鸿沟就会越拉越大。石媛offer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吵到彼此都有些疲惫了。
后来分手的时候,石媛也和罗冬一样死去活来。
可是一切却无法挽回了。
宿醉是可怕的。
石媛一个人坐在地铁里,不知道哪里透进来的风,chuī拂着她有些凌乱的碎发。
石媛拿出手机,再次刷开学妹的朋友圈。
放大了照片,看着曾经熟悉万分的男人,如今被别的女人挽着手臂,走入婚姻的殿堂。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当年他青涩地抱着她,语气温存:“石媛,小石,小媛,石头,媛媛……”
他用各种方式组合,叫着她的名字。
她羞怯地捶着他的胸口:“叫魂啊你?”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头顶:“等你毕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石媛耳根一红,啐他:“想得美,我才不和你结婚。”
“我想过了,如果你不和我结婚,我就不结婚了,守着你,看看是哪个男的娶你。”
石媛从他怀里坐起,瞪着眼睛说:“怎么?你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啊?”
罗冬笑:“不,我要看看是哪个男的娶你,然后去求他,求他把你还给我,离了你,我活不下去。”
……
石媛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原来有些东西,越是刻意去忘记,却越记得清晰。
往事破碎,内心痛到了一定程度,竟然会变成麻木。
很久以前,她逛论坛的时候,看见一个失恋的女孩写道:“如果不能和你结婚,那么和谁结婚,又有什么不同?”
石媛想:是啊,和谁结婚,又有什么不同?
那天之后,石媛又回到了自己的轨道。她得承认,那是她人生最苦最难的一段时间,可是生活的步伐却不能因此停下。
成长,是钝痛过后自愈的漫长过程。
甲方不会因为你心qíng不好就不让你改图,领导不会因为你失恋就不给你派活。
在这个社会为人,心思真的不能太细腻,因为太过细腻,就会感觉到痛苦,而石媛不想痛苦。
苏漾和石媛多年的朋友,对石媛的心理健康问题非常担心。
完全跟心灵导师一样,动不动就一个电话过来。
“怎么样,石媛,今天还好吗?有没有心qíng不好?需要垃圾桶吗?”
她若说:“我真的没事。”
苏漾就会说:“别故作坚qiáng,我心疼。”
她若说:“我是有事,但是已经过去了。”
苏漾立刻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过去,要不,我陪你去剪头发吧?梁咏琪不是唱了吗?‘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掉了牵挂’,事实证明,剪头能让人很快摆脱抑郁。”
石媛对此真是哭笑不得。
最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我最近倒霉成这样,就是等着涅槃的,你就别打扰我修仙了,说不准我没多久就遇到真命天子了!”
……
石媛刚和苏漾大放厥词没多久,就遇到事了。
她想,倒霉还是在继续累积的,涅槃还需要等待。
真命天子没遇到就罢了,还特么遇到个冤家。
这运气,也真是绝了。
那天领导喊她去送图纸,她开着她的车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对方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她,她坐在车里,整个人心浮气躁到了极点。
她把车停好在路边划了线的停车位里,刚低头去拿副驾上的图纸和电脑。
只听“嘭”一声,她的车突然剧烈震了一下。
石媛左边的肩膀撞到方向盘,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她一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CRV的车尾,倒着车也能把她的车给撞了,这让本就心qíng不好的她,心qíng更加雪上加霜。
也顾不上拿东西了,石媛三两下就跳下了车,撸起袖子就要和后车理论。
这CRV的车主也是够可以了,追了人的车,车也不下,车窗紧闭,坐在车里修炼呢?
石媛气炸了,“叩叩叩”在那车的车窗上敲了三下。
CRV驾驶座的车窗终于缓缓降下。
一个年轻的男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看着倒是长得不错,他的目光落向别处,专注讲着电话。没有用车载连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
“……”
“行了,这事没什么可说的,到此为止。”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出了个小车祸,要处理,就这样。”
说完,他终于挂断电话。
“喂!”石媛没好气地喊他。
那个男人慢慢抬起头来,高挺的鼻梁上有一节骨骼突出,看上去粗犷中带着几分男人味,黑白分明的眸子迸发着男子的霸气,一身黑色夹克,穿着随意,却不影响他的英俊。
他紧抿着双唇,看了石媛一眼,半晌,终于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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