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看了她一眼,念着从前的qíng谊,又念着沈清瑶之前对自己的好,便也不忍心拿重话去刺她,只得道;“清瑶姐,我不管你和我爹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管我娘是犯了什么事,才让我爹把她赶到了河州,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样跟着我父亲,如何能对得起大哥?”
听着周子墨的指责,沈清瑶有口难言,听他说起周邵,更是觉得心中酸楚,她微微侧开了脸,泪水悄无声息,盈满了眼眶。
“大哥待你一片真心,就算我爹比他更有权势,你也不能抛下大哥,去跟了他叔父。你也是名门淑女,又怎能做出这种事?”周子墨对当初的事一概不知,回京后也只顾着与京中公子游dàng在酒楼与赌坊,此次征战西北,又被周怀安先行遣来,直到今日才算是寻了机会,来和沈清瑶见上一面。
沈清瑶嗓子中仿似被堵住了般,让她开不了口,即便能开口,她又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周子墨,她是被自己的丈夫拱手相送,犹如一块抹布般,被他送到了周怀安身边?
沈清瑶心口剧痛,她什么也没有说,一个字也不曾为自己开脱,只任由周子墨奚落,她咬着唇瓣,竭力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为了指责你,”眼见着沈清瑶qiáng忍着泪珠,梨花带雨的模样,周子墨的心肠也是软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了一纸信封,对着沈清瑶道;“你也别哭了,我爹那个人,别人不晓得,我是晓得的。他之前养在府里的那些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哪个上心过?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他现下看上了你,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其实,大哥才是真心对你的,咱们以前在北疆,大哥他就连晚上做梦,都要喊你的名字。”
沈清瑶眸心微怔,她抬起眼睛,看见了周子墨手中的信封。
“这个,是我离京时,大哥给我的。他托我带给你。”周子墨将那封信递到了沈清瑶手里。
沈清瑶qíng不自禁的退后了两步,那封信在她眼中,却如同烫手的山芋,让她不敢伸手去接。
“你怕什么?”周子墨不解,“从前在京师,你不是整天盼着大哥的信吗?那时候你只要收到大哥的信,都会高兴好几天,又哭又笑的,你都忘了?”
沈清瑶摇了摇头,她的目光看着周子墨,似是在哀求,哀求他不要再说下去。
周子墨压根不懂她的心思,可瞧着她的样子,却也当真觉得可怜,他不在说什么,只得将那信搁在了桌子上,临走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是折过了身子,对着沈清瑶道;“对了,这一仗,我爹打败了西北胡人,那些胡人前几日送了个美人过来,说是什么北胡第一美人,爹爹已是收房了,不是我说,你这样整天躲在这里,不见天日的过日子,虽说落了个平妻,可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到我大哥身边。”
周子墨说完,便是摇了摇头,离开了沈清瑶的帐子。
沈清瑶站在那里,耳朵里“嗡嗡嗡”的响着,周子墨临走前的话不住的往脑子里钻,“北胡第一美人”“收房”这几个字,更是在心里转来转去,转的她头晕眼花。
她稳了稳身子,瞧着那一纸书信,却怎么也没那个力气,去将它拿在手里。
周子墨说的不错,曾经的她,最盼望的不过是从北疆收到夫君的家书,即便周邵xing子清冷,家书每次也只有短短的几行,她都会视若珍宝,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甚至夜晚来临时,她都要将丈夫的书信搁在枕下,仿似这样做,他就会离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只差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了他,换来的却不过是被他弃如糙芥。
犹如此时,她的心里渐渐的有了周怀安,qíng不自禁的为他牵挂,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他避而不见,是他收了旁的女人。
☆、150章 我怕管不住自己
前营,主帐。
处理完一天的军务,周怀安捏了捏眉心,拿起茶盏,不及抿上一口,就见有侍从匆匆赶了过来,对着他行了一礼。
“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何事?”周怀安见此人是沈清瑶帐前的卫兵,此番来见自己,定是为了沈清瑶的事,不免心神一震,手中的茶盏也是搁了下去。
“方才少将军去了主帐,属下未曾拦住,还请将军恕罪。”侍从将头低垂,抱拳请罪。
“子墨?”周怀安皱起眉头,“他去做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只不过等少将军走后,属下隐约听得,夫人…约莫是哭了。”侍从一五一十,对沈清瑶的事,不敢有丝毫隐瞒。
周怀安眸心微紧,他一语不发,站起了身子,大步向着后营走去。
营帐中,烛光闪动。
沈清瑶双手环膝,一动不动的坐在塌上,她的长发披散,直垂到腰间,衬着身形越发窈窕,外衫已经脱去了的,身上只穿了薄绸的寝衣,一双嫩白的秀足若隐若现,露出的脚趾如同洁白的莲子一般。她就那样坐着,并没有睡意,因着流过眼泪的缘故,眼圈微红,更是惹人垂怜。
周邵的那一封信,她并没有拆开,只将信封一角对上了烛火,烧了个gān净。
听到帐外的脚步声时,沈清瑶的身子微微一颤,继而便是守夜的侍从恭声行礼的声音响起,这样的阵仗,只会是周怀安来了。
沈清瑶怔忪的转过身,果真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踏进了帐子,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已是一个多月的日子没有见过面,沈清瑶从没想过周怀安会来,此时刚瞧见他,心里便是又酸又苦,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见他比起分别前要清瘦了些,眉峰中透着驰骋疆场的男子所独有的刚骨气,显得五官更是凌厉深刻了起来。
周怀安见她韵致楚楚,柔婉无依的坐在那里,所有的克制便是烟消云散了,他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将沈清瑶从chuáng上抱了起来,紧紧箍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刚让他抱在怀里,沈清瑶的泪珠便是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你别哭。”周怀安伸出手,为她将泪水拭去。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话刚一出口,沈清瑶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只让他无可奈何,心如刀割。
“瑶儿,”周怀安低声喊着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脸,两人目光相遇时,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清了自己的影子。周怀安的黑眸暗如夜空,俯下身子,将她的泪珠吮去。沈清瑶苍白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忍不住想要挣扎,却被周怀安抱得更紧。
“你松手……”沈清瑶心中又酸又苦,想起周子墨的那些话,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外涌。
“是不是子墨和你说了什么?”周怀安的大手箍住了她的腰,只让她动弹不得。
沈清瑶眸心凄苦,她转过眼睛,想起周子墨口中的“北胡第一美人”,心底便是酸涩的厉害。
周怀安紧了紧她的身子,看着她凄楚的小脸,男人眉心微拧,向着帐外沉声吩咐;“来人,去将少将军带来。”
“不,”沈清瑶连忙抬起了头,“你别找子墨!”
“告诉我,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哭成了这样?”周怀安双眸黑炯,看着沈清瑶通红的眼圈,眉心皱的更紧。
沈清瑶动了动唇,却还是没勇气,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周怀安的耐心几乎要消耗殆尽,他握住了沈清瑶的肩头,低声喊她的名字;“瑶儿,告诉我。”
“他说,北胡送来了第一美人…”沈清瑶眸心如水,颤着声音,好容易才将这一句话吐了出来。
周怀安闻言,便是颔首道;“不错,前些日子北胡的确送来了一个美人,让我赏给了朱文华,怎么了?”
沈清瑶微怔,她抬起眼睛,就见周怀安目光深邃坦然,笔直的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像是说了假话。
“他说,你已经收房了…”沈清瑶声音很轻,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周怀安眸心顿时有怒意闪过,“这小子胡说八道,我何曾收过房?”
沈清瑶想起自己来到玉水关后,这样久的日子,他都不曾来看她一眼,若说没有收房,又如何能让人相信。
“就为这个,你才哭成这样?”周怀安心思一转,顿时从怒意中收回心神,他心中微动,向着沈清瑶问道。
沈清瑶不曾与他对视,听得他这般相问,自己也是迷惑了,待周子墨离开后,她的确哭了许久,她不知为何要哭,就是觉得难过,此时听到了周怀安的话,她才慢慢儿的回过味来,她那样的难过与心伤,难道,都仅仅是因着那第一美人,都是因着周子墨告诉了自己,周怀安将旁人收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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