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家是客,哪怕林清很想说现在这个时间背这首诗的有些不妥当,还是忍了,说不定人家表小姐只是突然想起这首诗,背着玩玩。
林清接着往前走,虽然表小姐在前边,不过他身边带着丫鬟小厮,一大群人瞅着,倒也不用避嫌,再说,这里是他去正院的必经之路,想避也避不过去。
林清走过去,叫了一声:“表妹”算是打招呼,然后就打算接着往前走。
林清刚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李平的声音:“表哥,请等一下。”
林清扭头说:“不知表妹有何事?”
李平有些羞怯,红着脸问:“不知表哥觉得我做的这首诗怎么样?”
林清听了一愣,说:“这首诗不是东坡先生的词《水调歌头》么?”
谁知李平比林清更惊讶,说:“表哥知道苏轼?”
林清奇怪的看着李平,说:“东坡居士为宋代有名的文豪,唐宋八大家之一,这样的名人,读过书的都知道,表哥也是进过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平一听,差点一口血呕在嗓子里,那本宫斗书不是架空吗?怎么会有宋朝?
就听林清接着好心解释说:“表妹是在哪里不小心看到这首词,觉得好吧?这首词确实蛮有名的,不过,这首词是丙辰中秋,东坡居士和众人饮酒到天明,想到自己的弟弟,一时睡不着所作,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表妹睡不着正常,不必如此纠结。”
林清言外之意,人家东坡居士大半夜思念远方的亲弟弟,睡不着作首诗也就罢了,你大傍晚的睡不着,满天找月亮对着月亮背诗,这不是作么?谁大傍晚的也睡不着啊!
李平听的满脸通红,正为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而尴尬,却见林清对她说了一句:“我还要去见家母”就直接带着一帮人浩浩dàngdàng的走了。
李平看着直接离去的林清,气的跺了跺,打算先回去翻翻史书,看这时空到底有什么朝代,她就不信,这里连毛爷爷都有。
林清走出走廊,到了正院,看到他娘李氏正在给他准备东西,笑着说:“娘,这些让嫣儿准备就行了。”
“她还年轻,又没有经验,哪能事事准备妥当。”李氏不舍的看着林清:“过两日,你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真要走这么早?”
“嗯,”林清点点头,说:“再不走,过些日子天就要冷了,运河就要结冰了,就不好走了,而且我的策论还差一些,早到京城,也能先去找沈、啊不,老师,让他给我改改策论。”
李氏知道儿子这是正事,也不能阻了儿子上进的路,就抚着儿子的头嘱咐道:“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次还是你大哥陪你去,好在你大哥从小跟着你爹爹走南闯北,我也放心些。
路上注意好好吃饭,千万别缺着自己,一定要小心身子……”
林清认真的听着他娘念叨,他知道这是他娘放心不下。
李氏念叨了一会,就开始拉着他,给他看她给他准备的东西,李氏一件一件给他说每样东西准备了多少,怎么用,然后又把身边的陪房,也就是林管家的媳妇叫来,对林清说:“你这次出去的时间长,又远,娘放心了不下你,你又不是个会打理的,娘的陪房你带着,她跟着娘多年,对打理这些都熟?”
林清听了忙说:“娘,您让我带着林嫂子,您在家岂不是没帮手。”
“怎么没帮手,不是还有你大嫂和你媳妇么?”李氏说,又叹气道: “要是王氏没有孩子,让她陪着你去,服侍你,娘才更放心。”
林清本来也想带着王嫣的,可是考虑到现在的jiāo通qíng况、医疗条件都不行,小花生又小,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而王嫣又舍不得小花生,所以林清只能把王嫣和女儿留在家里,托付给他娘。
林清看他娘坚持,也不再推辞,对林嫂子说:“这段时间要辛苦林嫂子了。”
林嫂子忙说:“不辛苦,不辛苦,能陪着二老爷去科考,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清点点头说:“这次小林正好也跟着我去,你们娘俩也正好有个照应。”
李氏和林清安排好事后,林清陪着李氏用了晚饭,才悠悠的回去。
等李平查完了书,又准备和林清玩偶遇时,才知道林泽林清带着一大帮人,已经启程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而元氏和小李氏,也在这段时间给她定下了一门合适的亲事,李平知道后本想抗议,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氏哪里听女儿的什么婚姻自由论,她好不容易才给她找了一个家里不错,本身又肯上进的,各方面都不错的富家公子,怎么会因为女儿闹小xing子而坏了婚约,再加上他们已经给林家贺完了,大女儿也看了,林清也去赶考了,李锦和元氏就直接和林家告辞,把女儿打包回家,让她呆在家里安心备嫁了。
……
林清坐在马车上,看着了半晌手中的简易地图,发现以他的知识水平,还真看不懂,就随手把地图丢给林泽,问道:“哥,咱怎么走?”
“先走陆路,然后到运河边上乘船,就可以直接到金陵。”林泽说道。
林清点点头,先朝和现在的朝廷定都都是金陵,所以他们要一路往南走,而到达南边,显然走运河更快,更舒服些。
林泽翻过来身,问:“到了京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清问道。
“当然是你打算住哪了?”林泽问道:“你是打算包个院子,还是买个宅子?”
林清想想,说:“还是包个院子吧,京城不比咱老家,什么都讲究规制,我一个举人,去京城买不了什么好院子。”
林泽点点头说:“也是,要想在京城买个好宅子,买好位置,必须有一定的品级,咱还是先包一个,等你中了,咱再做打算。”
“而且京城寸金寸土,房子也是极贵的。”林清说道。
林泽听了,笑了,说: “你还用担心银子的事,你出门的时候,爹爹和两位叔叔,不是给了万斤盐引么?”
林清想到他出门前,他爹从怀里掏出的一个荷包,荷包里的一卷盐引。
前朝虽然有jiāo子等银票出现,可由于朝廷不稳,在加上朝廷印银票不加节制,所以银票很快如废纸一样,到了今朝,虽然朝廷也想印银票,可百姓们都不买账,宁愿用金银铜板,也不愿兑换银票,生怕过几日就变成一张废纸。所以现在市面上,是没有银票的。
而人们一旦出远门,最好的方法就是兑换一些金银,fèng在衣服里。
而这次林清去京城赶考,林父考虑到路途遥远,带大量的金银不仅不方便,还容易招招贼,就从盐号中拿出一部分盐引,给他带上。
盐引是盐号提盐的凭据,无论谁,只要拿着盐引,就可以去盐场按数量提盐,所以只要拿着盐引,就可以到任何一个盐商那里去兑现银,朝廷其实从来不用管理盐商,因为有盐引的就是盐商,而盐商纳的盐税,都在买盐引的钱里,所以才有盐引一本,一本万利之说。
想当初,林父把一沓盐引塞到他手中,认真的说:“儿啊,你这次去京城赶考,爹爹也帮不上,这一万斤盐你带上,好路上用。”
林清:……
他为什么感觉这么咸呢?
第五十五章
林清摸了摸胸口, 为了防止被偷或者不小心掉了,林清特地让王嫣在他里衣里fèng了个小口袋, 然后把盐引放在里面, 又用线fèng死,在到达金陵之前,他是不打算动盐引的, 反正他除了盐引还在包袱里带了一些盘缠,足够路上花的。
至于盐引,他打算到金陵再用,毕竟金陵是京都,物价都极贵, 没足够的钱,可不好生存。
“对了, 哥, 这一万斤盐引,要换银子,大约能换多少?”林清虽然知道他爹从盐场买盐引用多少钱,可他从来没卖过盐引, 毕竟盐引对于盐商极为珍贵,可以说是盐商的命脉, 盐商只有拼命的买盐引, 可很少有卖盐引。
这次要不是他去科考,关乎这整个林家的命运,他爹和两个叔叔也不会咬牙从盐号中抽一小部分盐引给他, 要知道当初他和他大哥分家的时候,林父可是连盐号动都没敢动,更别说分盐引了。
林泽估算了一下,说:“在金陵,这一万斤盐引,卖上千两银子应该很轻松。”
“这么值钱?”林清惊讶的说:“朝廷不是规定盐300斤为一引,一引要银六钱四厘,称为“窝本”,另税银三两,公使(运输)银三两。也就是300斤的盐引,总共银六两六钱四里么?”
林泽扶额,叹气说:“小弟,我现在真庆幸幸亏爹爹没把盐商传给你,要不不用一年,你就能把整个林家败光。朝廷确实规定300斤盐卖六两六钱四里,可实际呢,你觉得你拿着六两多银子,盐场能给你一张盐引?你知道每年爹爹光在盐场上下打点用多少钱,你知道爹爹为了买一张盐引,需要给盐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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