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儿瘫倒糙地上,已哭得发不出声音。
这是孙如妍的警告吗?
警告她若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
刻意为难
赵纯儿,听铃儿说,她尚是在宠的侍妾,孙如妍便可如此明目张胆,又何况是自己一个无宠的女人?
芷蘅暗自心惊,燕妃得意的笑道:“看到了吧?这狐媚子自以为有几分容貌,勾引了王爷,就能乌鸦成凤了?呵呵,那不是做梦吗?”
芷蘅见燕妃一脸傲慢,却暗自为她可悲。
明明亦是李昭南的侧妃,却惟孙如妍之命是从,好像她入府来,不是要得到李昭南一顾,而是为了专讨王妃的欢喜一般。
她似乎已迷失了自己,只怕亦是艰苦过来的,方可以留在王府。
否则……
芷蘅颤颤看一眼赵纯儿,不禁心惊胆战。
只见两个人将半死不活的赵纯儿抬着,不知……去向了哪里……
……
燕妃所居之地倒是极幽静的。
芳澜苑中,一树栀子香浓馥郁,纯白的颜色飘落在碧水盈盈的一方小水塘,清澈见底的水波粼粼清净,落花逐流,清风淡扫。
芷蘅这才发现,这奕王天府中所植之花皆以白色为主,偶尔掺杂淡淡粉色的木槿,只是点缀罢了。
如此素淡的颜色,到不似是李昭南的xing格。
更不似孙如妍的艳丽。
不知当初,是谁jīng心装点了这奕王天府,倒是颇投芷蘅的喜好。
心方渐渐静下来,燕妃的声音便不合时宜的传来:“杨妃,王妃要你来,可不是来看我这芳澜苑的景色。”
芷蘅回头看她,只见她手执一块白布,直直向她掷过来。
芷蘅下意识接了,燕妃道:“杨妃便先将我寝室打扫打扫,然后便是厅堂,记住,一处也不要落下了。”
芷蘅点头,并不言语。
燕妃挑挑唇,示意身边一个侍女:“玉儿,带杨妃去我房里。”
玉儿诺诺应了。
芷蘅与云儿正yù转身而去,燕妃却娇声道:“云儿姑娘就不必去了吧?”
云儿在府中这许多日子,自也看明白些事qíng。
并不似才来时那样急躁,只道:“燕妃,云儿帮着杨妃一起不是快些吗?”
燕妃笑道:“呵,有你帮着,只怕杨妃哪里还会动手,倒不如你们两个分开来,不是更快些?”
云儿凝眉,尚不及言语,芷蘅便道:“云儿去吧,一切听燕妃的便是。”
云儿难为的看着芷蘅,芷蘅却轻轻一笑,转身去了。
她只道,即便是再费唇舌,结果只是一样的,又何必làng费时间?
浓郁香料
与玉儿来到燕妃屋内,扑鼻而来浓香阵阵,北冥国以香料闻名,芷蘅可以分辨出,这是兰糙香里加了浓郁的栀子香,看来燕妃是喜爱栀子的,这与她的xing子亦不匹配,芷蘅想,也许燕妃从前亦是温婉可人的xing子,只是被奕王府中的浊气湮灭了。
兰糙香加了栀子的味道,太过浓郁,混合起来的气息实在腻人,这其中似还有别的什么味道,只是一时之间分辨不出。
不一会芷蘅便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
真不知燕妃是怎样忍受这样的香气的。
眼看着日头高照,接近午时。
芷蘅总算将整间屋子擦了一遍,舒一口气,玉儿与燕妃回了话,燕妃一刻不给她歇息,便叫她将厅堂拾掇出来。
奇怪的是,客厅中的味道与燕妃房内的味道一般,兰糙、栀子、还有……
芷蘅边做边想,忽的,思绪中可怕的想法跳跃而出。
芷蘅手上一滞,打碎一只青玉花瓶。
燕妃立时奔过来:“怎么做事的?这……这可是王爷最喜欢的花瓶!”
芷蘅抬头看着她,只见燕妃艳美容颜泛着冷色,她简直不敢相信,同为女人,她竟能如此心狠手辣!
她看着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她要用兰糙、栀子两种浓郁的香料来做熏香,那不过是为了遮掩艾糙、檀香和红花燃烧的味道!
可熟谙香料的她却依然分辨出了那掺杂在其中的微微味道。
红花和檀香……若长久闻之,会导致腹中的胎儿流产!
燕妃,你好狠!
燕妃高挑着眉:“还不紧着收拾了?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燕妃并没叫云儿做事,芷蘅知道,她是要将所有的事qíng都jiāo给自己做。
燕妃走回去,端坐堂上,悠闲喝着一杯浓郁香茶。
云儿站在一边gān着急。
芷蘅不动声色,连忙加紧了手脚。
相隔一会呼吸一次,希望将危害减低到最小。
六月天里,芷蘅月白色裙衫已透出微微汗渍,裙角上沾着水渍,额上汗珠涔涔,只用一直镂刻镶珠碧玉簪挽了的发松松垂着,几丝几缕,凌乱在眼前,芷蘅随手别在耳后,面色微微绯红,燕妃瞥眼一见,目色微滞,原本已是这样láng狈的样貌,却怎么依旧红颜醉人?
燕妃突地将手中碧玉杯子摔落在地,芷蘅回身看去,燕妃忽的厉声道:“怎么做事的?见着杯子打了,还不收拾,看着我做什么?”
芷蘅面无表qíng,走到燕妃裙下,拾起地上零碎的杯片,燕妃看着她,故意向前一步,芷蘅原本应该躲开,那么势必划伤了手,许是心里多少有所准备,芷蘅竟躲也没躲,燕妃绊在芷蘅手臂上,径直摔了出去,玉儿见了忙上前扶她,却已来不及。
燕妃哀叫一声,应声倒地。
回身狠狠看着芷蘅:“你……你敢害我?”
芷蘅忍住笑:“燕妃您这是说哪里话?我低着头,怎知您要前行?自是躲不开的。”
必须要走
云儿看着燕妃珠玉落地,衣裙凌乱,亦是觉得好笑,却也不免为芷蘅担心。
燕妃站起身,冲到芷蘅面前,挑着唇,狠声说:“哼,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再不甘也没有用,得不到王爷的宠,终归是低人一等,告诉你……在北冥你是高贵的公主,可到了大沅,你便连那个侍妾赵纯儿还不如!”
芷蘅笑着说:“燕妃教诲了,这里已收拾gān净,可还有别的吩咐吗?”
燕妃看看天色,笑道:“行了,回吧,别到时候别人说我刻薄,欺负了你。”
燕妃说完,转身而去,背影似还含着怒气。
芷蘅倒是奇怪,她肯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云儿忙上前道:“公主,没事吧?”
芷蘅勉qiáng一笑:“没事,只是疲累了。”
……
二人回到萍院,已是huáng昏,芷蘅真不知,这么久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回到简陋的小屋中,芷蘅将门紧闭,拉过云儿,面色苍白。
云儿吓了一跳:“公主……你这是……”
“云儿这里不能呆了,你没闻到刚刚燕妃的房间里浓郁的熏香中,掺杂了红花和艾糙、檀香的味道吗?”芷蘅满面忧色。
云儿亦是一惊:“公主……那你……你……”
“这一次还好,若是日后她每天叫我去收拾房间,我可真着实吃不消!只怕这孩子……”芷蘅说着,轻抚小腹,浑身的骨架几乎散开了,绵软无力。
她靠在墙壁上,苦思冥想,忽的看向云儿:“云儿,收拾东西,我们必须走!”
云儿凝眉说:“可是公主……这天府之中戒备森严,就凭这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
云儿略微思量,说:“况且,公主您怀着孩子到处奔波总是不好的,也许等奕王打仗回来……”
芷蘅忽的回头望向她,双眸凝泪:“等他?云儿……你还没有绝望吗?你还没有对那个人彻底绝望吗?这么久以来,他可有关心过我?关心过我腹中的孩子?他在又怎样?云儿……你好单纯,你竟还会再相信那个男人!”
芷蘅惨白容颜,忽然泪水倾绝。
话是说给云儿听,其实句句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逃无去路
杨芷蘅,你太傻了,你竟然会对这样一个男人,一直心存希望,竟然会一度认为,他是你今生可依托之人!
云儿被她的样子吓住了。
即使在无尘宫再苦的日子里,芷蘅也从没有过今天的失态。
云儿赶忙道:“好,公主,我这就去……”
夜色,已深了。
云儿连夜收拾了几样东西,衣物只有简单几件,她们身上并没有银钱,趁着夜深,芷蘅与云儿步履匆匆,向天府后园走去,那里有一道小门,是为平日里送菜、送柴之人所开,可是亦会有专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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