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妃_忧然【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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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看着这个浴血归来的铁血将军,眼里逐渐浓郁的悔恨与深qíngjiāo汇。

  似乎,有点懂了。

  芷蘅临走所说的一番话,也许,她们真真曾经对于奕王误解极深。

  至少如今看来,奕王对芷蘅qíng意不浅。

  帐内,静得窒息。

  忽的一人在帐外高声叫道:“奕王,北秦使者有要事求见奕王。”

  李昭南眉峰一肃,看向李民,此时来人,怕是绝非善意。

  李昭南收敛qíng绪,冷峻的脸,顿时一如平常,喜怒无形:“进来。”

  帐帘掀开,进帐一人,中等身材,眉眼带笑,一副小人脸孔。

  李昭南道:“你是何人?”

  那人躬身一礼:“奕王,小人北秦参军刘凡,有要事禀告奕王。”

  北秦参军!

  李昭南冷冷坐在帅座之上,俯视座下眉目傲然的使臣,心中翻滚,面色却不动分毫,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不语。

  刘凡身上不觉一股寒意笼罩,却勉qiáng一笑:“奕王,小人正有我北秦太子一封秘信,jiāo与奕王,杨妃现已先行到齐豫皇庭做客,静待奕王大驾!”

  李昭南示意李民伸手接过刘凡递上的信笺,展开望去,但见信上,确乃霍乘风亲笔,想来是早已写好,只待自己回营,便令人呈递而上,看来,霍乘风早已成竹在胸。

  “两军jiāo战,胜负不论,明晚亥时,齐豫兴安宫大宴,望奕王赏光——霍乘风!”

  李昭南看罢,顿时怒从心起,豁然起身,眨眼之间,腰间佩剑已铮然出鞘,剑锋直bī刘凡咽喉要害,刘凡一怔,一动不动。

  看那刘凡一副文弱,面对长剑寒锋,未及洗去适才激战的血色,却只是面容稍霁。

  李昭南将信笺重重甩向刘凡,目若深潭,深不见底,一柄寒剑,一道目光——

  剑冷及不上深眸半分犀利。

  李昭南的眼神似鹰隼低旋于天际,直yù将眼前之人瞬时撕裂。

  刘凡看着他,面对剑锋皆不曾退避的神色,却被李昭南的眼神夺去了光采。

  他喉头略略滚动,面对人人闻风丧胆的奕王,说一点不怕定是假的:“奕王,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

  “少废话!回去告诉霍乘风,本王一定去……亲手取他首级!”

  一声威赫,震慑心房,剑锋一横,便在刘凡颈上留下一道鲜明血痕。

  鲜血沿着剑锋淌下,亦如李昭南心口伤处,映红了眸底。

  刘凡面色煞白,李昭南轻轻挑动唇角,讽刺的看着怔忪的刘凡:“霍乘风,如此小人手段,早已不配做我李昭南的对手!”

  言毕,还剑入鞘,血光却依旧腾腾。

  刘凡定了定心神,此番来到大沅营帐,本是怀着万般信心,只是他未曾料,李昭南非但未失方寸,反而威武如常。

  “奕王的话,刘凡一定带到。”声音带着微微颤抖,颈上的剑痕刺痛非常。

  这一遭,险些送了xing命。

  虽说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可李昭南的心思向来无法揣测,他行事从来不问世俗,只问自己,从不在乎外界传闻,沽名钓誉。

  似乎,在他的心里,什么也不在意。

  而杨妃在他心中又有几分重量,亦不可推测。

  只是侥幸保留xing命,刘凡哪敢多留,连忙退出了帐子,匆匆而去。

  李昭南心口伤处,血流早已如注,李民连忙夺步上前,扶稳李昭南身体:“奕王,这……摆明了鸿门宴,我们只怕要从长计议!况且您现在身受重伤……”

  “住口!”李昭南修眉一横,声色俱厉,“难道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落入贼人之手,你还要我留在营中养伤不成?”

  “可是奕王……”

  “别说了,去传了唐世言来,看他军中可有大夫?”李昭南卸去战甲,云儿大惊,叫出声音,李昭南胸前已被鲜血染尽,大片血色,腥味儿直扑鼻息。

  云儿顿觉得失态,低下头去,李昭南看她一眼:“怕就不要看。”

  云儿只见李昭南撕开胸口战衣,血ròu已然模糊,粘连着浴血战袍,他脱下战衣,望向云儿:“去替我取些清水来。”

  云儿依言去了,将水盆端到李昭南面前,却双手颤抖不敢看他,李昭南淡淡道:“你去吧。”

  说着,李民掀帐而入,唐世言与一名大夫急急走进帐子。

  “奕王,叫大夫给您瞧瞧……”李民声音焦急,李昭南却厉生生看向他,“谁让你将大夫带到这儿来?还不去瞧瞧那赵金丰到底是使了什么把戏,将全军迷倒?如此……万一霍乘风举兵而至,要我们坐以待毙吗?”

  李民这才领会奕王用意,连忙道:“是,属下愚钝,这就去。”

  转眼望向不知所措的大夫,大夫犹自道:“可是奕王伤势……”

  “我不碍事,自可处理。”李昭南冷冷一句,唐世言却笑笑,“你还是这样逞qiáng。”

  李民带着大夫出帐。

  李昭南以清水将伤口污血洗净,顺手取出一支白瓷玉瓶,将药水倒在棉布上,熟练的手法,是常年征战,浴血沙场练就的本事。

  云儿站在一边不敢看,李昭南的伤口几经开裂,怕已感染,脓血不断涌出来。

  李昭南无法自行包扎,望向唐世言:“愣着gān什么?”

  唐世言笑笑:“你不碍事,可自行处理啊。”

  这种时候,怕只有唐世言还可如此调笑,李昭南不理他,问道:“北秦究竟来了多少人?可真有十万之众?”

  唐世言一边包扎一边淡声道:“怕果然是真,那日,霍乘风不过带人一万与你对敌,我与李民各带五千人迂回至北秦军营,之所以未轻举妄动,只放了一把火,打乱霍乘风阵脚,再虚张声势,按照你的部署,行疑兵之计,便是因为,咱们恐怕不是对手。”

  李昭南暗自凝眉,唐世言将伤口包好:“奕王,我们……恐需找到疫病因由,尽快驱除病qíng才好,否则这样发展下去,皇上又不肯出兵增援,总有一天支撑不住。”

  “唐兄,烦你去寻一位叫做罗永的人。”李昭南蓦然忆起芷蘅的话,唐世言说的没有错,一切束缚他的根源,不过便是这来势汹汹的疫病,否则,他岂容霍乘风如此嚣张?

  唐世言一惊,随即笑道:“可是杨妃那日提及的世外奇人?”

  李昭南不语,幽沉目光只望着帐外昏huáng天空。

  在这山中,已太多日子,也许,确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好吧霍乘风,便要我李昭南领教领教,你究竟还有何本领!

  “唐兄,这里一切拜托你了,若明日寅时我尚未回来,你便先令一万人趁夜暗中撤回大沅,再过半月若我仍未见回来,便再撤兵三万,趁夜暗自回撤,将旌旗cha满,以疑北秦,若是一月后,我仍未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你便带剩余军队尽数撤回大沅,无需拔营,趁夜撤走,若遇追杀,我那三千jīng兵定会誓死护你突出重围,你的人……可令置身事外,不必再参与在这场战争中。”李昭南披衣起身,略微活动左肩,还有牵扯的疼痛。

  唐世言越听越是心惊,不解道:“明日奕王yù要何往?”

  李昭南眉目肃然,低沉道:“霍乘风邀我明日亥时齐豫兴安宫大宴!”

  唐世言一惊,忙道:“奕王,这摆明了鸿门宴,您还要前去?我们不如……”

  “芷蘅在他们手里!”李昭南厉声打断唐世言,幽幽望向他,森森双眸,冷光如刀。

  眸底似有深沉的、压抑的、克制的狂风bào雨,一旦爆发,恐将淹没整座城池一般。

  他临行,部下如此疑兵之计,只怕已抱着必死决心!

  李昭南自怀中掏出一块流光金牌,沉沉看向唐世言:“这个给你,我军中之人,皆要听你号令!”

  唐世言一时怔忪,缓缓接过金牌,这是李昭南给予他的充分信任,只是他的眼神,森冷得恐怖。

  在他印象里,李昭南如此纠缠压抑的眼神并不常见,可每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人,恐都将会有一番风雨。

  ……

  bào风雨前

  黑夜,浓如苦墨。

  星天jiāo织月影疏离。

  一阵阵噩梦频频袭来,芷蘅只觉得头疼yù裂,身上软绵绵的,仿佛稍一用力,便会伤及五内。

  她缓缓睁眼,素白的凌绡花帐雾蒙蒙一片,触手之处是极细滑的绫罗料子,屋内有淡淡轻细的烟,袅袅似云,清淡的香,令昏沉的头渐渐清醒了些。

  “你醒了?”一人声音熟悉,清朗中带着几分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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