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笑道:“我说,你不想知道你心爱的杨妃此时身在何处吗?”
李昭南鹰眸锐利,审视着容嫣非变换的眸光。
忽的,目光烁然,冷声道:“是你要芷蘅进宫,不是父皇?”
容嫣非笑笑:“不错。”
“芷蘅在哪儿?”李昭南声色淡淡,目光却犀利。
容嫣非冷冷笑了:“和我一决胜负,我自会告诉你!”
说着,面色一沉:“奕王,若是晚了,可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美丽的杨妃大概……”
她没有说下去,笑容玩味,转开话锋:“若是杨妃怎样了?你会如何?”
“我会杀了你!”李昭南言之凿凿,铿然有声。
“好,要的就是奕王这句话!奕王动手吧,不然休想知道你的杨妃身在何处!”
容嫣非墨发翩翩,自腰间拔出两刃弯刀。
李昭南淡淡拂她一眼,转身yù去。
容嫣非一怔,喝道:“李昭南,你不是要杀我吗?动手!”
李昭南唇角微挑,蔑然道:“你不会有机会和我动手,若是芷蘅伤了一丝头发,我……会将你一刀毙命!”
容嫣非心中一震,这个男人冷如雪山,狂傲不羁。
她咬唇:“好大的口气,那么我告诉你,你若不与我动手,只怕你堂堂奕王的女人,便要成了我的嫂子!”
李昭南骤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她,容嫣非冷笑的眉眼,不似说谎。
天将晚,云收尽。
李昭南愤然转身,直向太安殿而去。
容嫣非连忙追上他:“她早不在太安宫了。”
李昭南丝毫不理会她,行至殿前,内监yù拦住他,却被李昭南锋利目光迫住:“杨妃呢?”
内监颤声道:“奕王,您不能进去!”
李昭南抓住内监衣领,铮铮重复:“杨妃呢!”
内监支吾不语,侧眼看向容嫣非,容嫣非冷冷嗤笑:“奕王何必如此想不开?”
李昭南看也不看她,错身而过。
容嫣非容颜顿时冷住,她气郁万分,从来,没有人会如李昭南这般一再的无视她!
不远处,只见李昭玉缓步走来,李昭南看他一眼,他眉间带笑,掩饰不了目光中的得意。
李昭南心思忽的一转,乍然一惊。
心里可怕的念头顷刻蔓延。
今日的皇宫,肃重中有几分压抑的空气,无端令人喘不过气。
先是李稔,再是容嫣非,现在,连李昭玉都出现在面前,难道……这些人都是事先串通的吗?
那么又有什么yīn谋酝酿在这寒冬腊月的酷寒中?
“三弟,父皇有旨。”李昭玉淡淡说道。
李昭南冷冷看他,不语。
李昭玉早已习惯了他的桀骜与无礼,若是平时定然出言相讥,然今日却只是神qíng淡淡:“父皇口谕,杨妃暂且留在皇宫陪伴皇后,三弟自可先行回了,待五日后……盟约签订,自会将杨妃安然无恙送回奕王天府。”
五日!盟约!
容嫣非适才的一句突兀进脑海中——
若再迟一步,杨妃便会成为她的嫂子!
李昭玉得意的笑:“三弟,便先回吧,若是盟约一签,弟妹定然功不可没,到时候天府的威望便更进一层,大哥便先恭喜三弟了。”
李昭南心中làng卷滔滔,恨不能将李昭玉碎尸万段。
可他只是面无表qíng的瞥他一眼,甚至没有领旨谢恩。
冬暮下,气息沉沉,流dàng的湿冷潜伏在yīn森森的天色中,笼罩整座皇宫。
李昭南回身阔步,向皇后凤承殿而去,途径容嫣非身边,冷冷一哼:“公主如此卑鄙行径,本王见识了!原来所谓糙原巾帼女杰,不过如此!”
最后四个字如刀一般刺进容嫣非心里。
她追上去:“你不要含血喷人。”
容嫣非亦迷茫的望着李昭玉,他怎么会在这里?留杨妃五日?签订盟约?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自己只是叫李稔传杨妃入宫,佯装威胁,言容行山yù与杨妃一夜chūn宵,bī迫李昭南与自己动手。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不是吗?
都是一个计策不是吗?
她转身看向李昭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昭玉玩味的笑:“公主,令兄见杨妃如此美艳绝色,只恐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父皇体恤令兄一片心意,便留杨妃于宫中五日,以结我两国万世之好,岂不两全其美?”
容嫣非大骇,握着弯刀的手骤然一收。
怎么会是这样?
她看着李昭玉志得意满的样子,忽的一阵急促的晕眩。
自己设计了一个局,可却陷入了另一个局中。
自己自以为聪明的设了一个计,却不想是被他人算计其中了?是不是?
她不过是因为任xing、不过是逞一时意气、不过是心血来cháo!
可是……
李昭南悲愤的背影消失前,她迅疾的跟上去!
从此改观
不行!绝不能是这样!
她容嫣非决不能被利用!决不能……背负着这样一个卑鄙下作的罪名,而成全了他人的yīn毒计谋!
决不能!
……
夜将至,云低矮。
厚重的浓云包裹着清冷的凤承殿。
李昭南目光一聚,只见凤承殿前早有宫卫严阵以待!
看来果然有yīn谋!
李昭南拔出腰间佩剑,一步步走上宫阶,月色凄冷,宫阶如霜,李昭南目光如同地府修罗,森森可怖。
宫卫们面面相觑,奕王威武,大沅无人不知。
虽宫卫不属军队,不归李昭南统领,可奕王威名在大沅已是神话,他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如今他一身严寒,步步bī近,宫卫统领邓东祥首先迎上:“奕王,此为后宫,奕王未经宣召……”
“走开!”李昭南寒剑横在邓东祥脖颈上,邓东祥面上顿时一抽,李昭南震开他,阔步向凤承殿而去。
宫卫齐刷刷拥在殿门前。
李昭南目光扫过去,如此训练有素的行动,显然是早有预谋,手中剑柄紧握,正yù上前,却被突地扯住。
李昭南回身看去,只见容嫣非目光坚然的望着他:“奕王不要去。 ”
“公主还有何指教?”李昭南甩开容嫣非,容嫣非却闪身至他的身前,“奕王,杨妃……不会有事,而你这样闯进去,擅闯后宫是什么罪,奕王该比容嫣非更清楚。”
李昭南冷冷一哼,拂开容嫣非,容嫣非高声叫道:“奕王,我哥哥容行山根本不在宫中,一晚都在馨馆歇息,我哥哥根本不好女色,你还看不出这是个yīn谋吗?”
容嫣非一席话,终令李昭南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夜风下,容嫣非衣袂翩翩,从来眼高于顶的她,此时目光里竟有几分不易见的无力。
李昭南看着她,容嫣非道:“原本,我只是想要激怒你,才故意那样说的,也是我和皇帝串通了,要他陪我来演这出戏,但其实我哥哥根本整夜都在馨馆,我出来时,他还在和兄弟喝酒,即使我哥哥进了宫,我哥哥好酒不好色!对妻子乌兰此qíng不渝,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可是……这是个yīn谋啊,奕王!”
容嫣非的神qíng急切,李昭南渐渐平稳了心态,他转眼望向凤承殿,凤承殿前,刀兵赫赫,自己也早看出是一个jīng心策划的yīn谋!
可这yīn谋既是与容嫣非无关,那么……
这一切的谋划者便只可能是一个人——李稔!
李稔看似顺水推舟,实则用意极深!
李昭南望着夜色下庄严冷肃的凤承殿,这座宫殿,在他从小的记忆里便是一座金煌的yīn森牢笼。
小时候,他无意闯入凤承殿,被罚跪于殿前七日,水米不进!亦曾记得母亲在殿前被打得遍体鳞伤,染红了殿前浮雕华丽的砖石。
他的母亲,便曾是凤承殿的宫女!
十岁,更因自己无意打碎了皇后的玉如意,被父皇鞭打,几乎要了他的xing命!
这座殿宇,仿佛便与他一生的宿命纠缠在一起!
父皇,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是不是?你对我,终于没有半分父子qíng念,有的……只是纠缠不休的利益!
如今中原天下,大沅最qiáng,北秦遭遇重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无法再与大沅抗衡,于是,我便成了你的眼中钉,ròu中刺,是不是?
面对凤承殿,李昭南冷冷而笑。
他举步上前,容嫣非一惊再次拉住他墨色风袍:“奕王,你还不明白吗?你还要去?不要去!杨妃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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