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心内不禁涌起万千恼恨!
孙如妍,自己早该亲手杀了她不是吗?当初娶她为妃,无非为日后兴兵,文臣之中,多一人支持!
可如今,却不想这女人要的不仅仅是奕王妃而已!
转身而去,阔步向孙如妍屋中。
风雪大婚
晨,冬寒的风chuī落一夜风雪。
满园凋落的残香败蕊。
李昭南踏进院子,孙如妍正抚着一支梅花,悠闲的轻嗅。
她倒是自在。
李昭南上前,豁然抓住孙如妍的肩,孙如妍一惊:“王爷……”
“你做的好事?”李昭南一掌挥在孙如妍脸上,孙如妍大惊失色,整个人跌倒在梅花树下,积雪深深,梅树抖落冷雪纷纷。
孙如妍扬眸,李昭南拔剑相向,直指孙如妍心口。
孙如妍眸光颤动:“王爷,你这……这是做什么?”
“还需本王点破吗?”李昭南剑光凛凛,一点点清雪落在剑身上,映得李昭南眸光更寒,“佑宁在哪儿?”
孙如妍一怔,原本煞白的脸,忽而有一抹得意神色,她微微挑唇:“王爷,我这可是为你好。”
“什么?”李昭南剑尖儿直挺,犀眸寒彻。
孙如妍缓缓起身,抖落身上的雪:“父皇要佑宁进宫,依着王爷的脾气岂会同意?原本这奕王天府便被重重包围,王爷又一再拒绝家父的好意,那么做为奕王妃,我岂能不替王爷找想?王爷,佑宁是皇上亲孙,他岂会伤害他?王爷又何必如此激动?”
“休要花言巧语!信你,本王便算白活了!”李昭南剑芒耀得红梅失色,孙如妍qiáng作镇定,淡淡说,“王爷,如妍一片苦心,如今王爷被感qíng蒙蔽,越发不像那个威风凛凛、无所畏惧的奕王了,自古忠言多逆耳,王爷今日若要杀我,如妍无怨。 ”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
李昭南却明白,她的身后有太多人撑腰,原本他娶孙如妍便是父皇的旨意,江沄死后,扶孙如妍为正妃,乃自己为图日后支持,而走的一步棋。
只是,人生无常。
他不曾料会遇见芷蘅,更不曾料到,已经死了的心,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死灰复燃。
从前,他无牵无挂,可以为达成日后的目的而肆意而为。
所以虽他一直冷漠无qíng,于孙如妍亦无太多qíng感,可孙如妍在天府之内,亦有着极高的权威,便是因为李昭南为了争取孙家的势力,对她颇有些放任。
可不想,却成为今日的祸根!
“佑宁在哪里?”李昭南看着她,孙如妍冷声道:“王爷,我说了,佑宁被皇上接进了宫,皇上想念孙儿,你的杨妃想念儿子,无可厚非吧?”
“孙如妍,我会杀了你!”李昭南剑身一番,孙如妍面色略微一变,“王爷,杀我不难,可王爷这多年的用心,便只怕白白làng费了,人说红颜祸水,看来果然不错,男人遇见了祸国红颜,便什么雄心大志、理想抱负俱都没有了,王爷,你道我不知你当年为何扶我为正妃吗?还不是为了我孙家的势力?呵,怎么?如今为了杨芷蘅,你便连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都忘记了吗?哼,王爷,那个女人能帮你什么?除了跟你睡觉,还能做什么?”
“住口!”
“我不住口!”孙如妍继续道,目光殷红如梅,“你需要我不是吗?你狂傲不羁,可你有抱负,你有理想,而这些,都需要我孙家的支持不是吗?否则,你即便得到了天下又如何?你可能坐稳这个天下,你可能……”
“我再说一遍,住口!”李昭南冰冷深黑的眼睛,如茫茫雪地中一颗沉冷的曜石。
孙如妍目光冰寒,却亦有微微感叹:“王爷,你要的是天下,而我……要的是更高贵的位子!我们各取所需,你若要将这一切俱都放弃了,尽管杀了我!”
天,yīn沉沉的。
晨光渐渐褪去,云霭之后隐着风雪前的沉寂。
不错,这一切,都如孙如妍所说,孙如妍此时站在李稔一边,无非因着自己拂逆了孙守波的所谓“好意”,她亦只是想除掉芷蘅,而对于三日后的那一场大婚,她并不在意,更不知其中的计划,杀了她,只会打糙惊蛇,留着她,虽是隐患,却可图日后大业!
杀她——
不在这一时!
“王爷,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该一直都知道,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否则你一早便杀了我了,不是吗?”孙如妍放柔了声音,近一步说服李昭南。
李昭南目光一滞,缓缓收剑,雪珠纷纷,抖落昨夜凝冻的寒霜。
李昭南的眸光暗暗隐下了心内所有的狂风bào雨!
“好,便暂且留着你的xing命!可是孙如妍,若再跟本王耍什么花样,便休怪本王剑下无qíng!”李昭南转身而去,衣袍卷起细雪纷纷,狂风如剧,寒梅傲立。
可即便是傲立的寒梅,亦不免会被寒风摧落一地冷香……
迎风不折,不屈不挠,却也会无奈被折断在风雪里¬¬——
孙如妍,我留着你的命,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
三日后,大片的雪自冷灰色的云间落下。
栾阳城内,铺天盖地的大雪,却掩不住绯红色长幔染红天际。
宫灯高烧、淡雾迷蒙。
雪片落在胭脂鸾车上,消融……
阿那公主与奕王大婚,喜庆喧天,喜乐冲霄,震彻栾阳皇城红墙青瓦。
喜气弥漫整座城池,天地一片皑皑。
漫天喜庆中,却有谁知道,这一场风光旖旎的举国大婚,却……无关风月!
鸾车穿街过巷,辇车流苏绯幔,有凤翔云、有花锦簇,锦缎华盖蔽天蔽日,皇家仪仗煊赫威仪,大沅与阿那卫队共同护卫着容嫣非公主的鸾车入宫。
亲队浩dàng,宛若长龙,彰显着这个女子尊崇的身份。
栾阳城百姓,簇拥街头,却只看见公主的鸾车,没有见到他们大沅的骄傲——奕王,人群中不禁有议论纷纷,鸾车过处,便会有一阵不小的惊动。
人cháo人海中,皑皑风雪里,华艳的鸾车停在宫门前。
碧霄殿内,早已铺陈奢贵,冬雪落得玉阶凄凉,庄肃的皇宫,被银雪敷上一层白茫的幽沉。
鼓乐阵阵,容嫣非一身华装,高艳无比的阿那国礼服,长及肩际的流苏坠子,阿那国女子出嫁无需盖头,容嫣非外披一件石榴红毛披,目光淡淡忧郁。
她沉一口气,步步踏上宫阶。
李昭南几乎是被押送到碧霄殿,身边六名高手加上邓东祥的随时关照,可见李稔用心之深。
父子相持
李昭南镇定站在殿上,大殿内,文臣武将、宫妃皇子,俱是神qíng各异,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只恐大沅开国头一遭。
红纱绯幔飘扬的碧霄殿里,却似乎丝毫没能被喜气沾染。
当容嫣非站在大殿上,与李昭南对视。
镂金龙座上的李稔,便高声道:“我儿大婚,结我两国万世之好,当真可喜可贺。”
说着,看向容尔丹:“只愿今后,你我两绑,永世jiāo好。”
说着举杯,坐上容尔丹神qíng淡淡,只慢然举杯,一饮而尽。
李稔说着,看向李昭南,他一身喜红色,掩不住目光里绝冷的深黑,他们父子之间,对视之中,一瞬,便是刀光剑影、血ròu横飞!
李稔挑唇笑道:“青磨,去叫了杨妃一同出来,连日来,杨妃为陪伴皇后,辛苦了。”
他目光中有挑衅,容嫣非回眼望李昭南,李昭南面色无动,只冷冷看着李稔变幻莫测的眼神,一言不发。
一双新人立在大殿中,静静等待一个女子的到来,只是等来的却是神qíng匆忙的青磨。
青磨匆匆跑回到皇帝身边,低语片刻,李稔面色登时大变。
厉色看向李昭南,金煌宫宇,红烛高烧,丝幔飞扬,李稔的目光却yīn森如鬼。
容嫣非见状,偷眼望向李昭南,她心知,唐世言已经成功了,今日,唐世言混迹在亲队之中,才踏入宫门,便往豫章宫去,想来,定是已救出了芷蘅,而如此,奕王便可再无顾虑,放手一搏了。
便连自己都无法抑制一阵喜悦,但李昭南的神qíng,却更加深了凉意。
容嫣非一怔,李昭南如此样子,分毫看不出半点轻松。
容嫣非凝眉,望着李稔面色一点点平静,僵涩的笑道:“呵,杨妃身子不适,想不能参加这大婚之礼,朕便依着阿那国礼节,以弯刀斩一匹红绸,由公主系在昭南的腕上。”
李稔面色如灰,却持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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