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关心则乱,心里,有什么重重跌落。
容嫣非微微叹息,山风好像chuī进了心里,有微微寒意……
唐世言却似乎全没有在意,他只是迅速捋清思绪,怎么回事?容嫣非可以上山,若说并不奇怪,可是这座山头,封锁之严,又有谁能够轻易上山来,而不惊动任何人?
再者说,杨妃隐居山中多年,又会与谁结怨?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不成?
可又是谁?要置芷蘅于死地?!
这风声,又是谁透了出去?!
他紧紧握住缰绳,几乎勒断了马缰,他骤然凝眉,目色yīn沉如云,难道——
有内jian!
……
一路狂奔下,芷蘅只感到风穿衣裳,虽是七月流火时节,可炙热的风亦令人难耐。
她口中被塞了布条,不得言语,双手被缚,马背之上颠簸不止。
她亦不懂,这是唐世言的山头,在大沅,谁有这样的能耐?可以悄无声息的上山将自己掳走?
何况,他要如何下山?
芷蘅望向那人,他黑巾蒙面,目光向前,丝毫不曾望自己一眼,她四处望去,她认得这条路,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莫非唐世言没有听见自己的呼救?没有下令追击?
为什么,竟没有人追赶他们?为什么,此人一路狂奔亦没有巡山人阻拦他?
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能耐?
一切惊讶还远不止于此,芷蘅亲眼看着兴龙帮的石牌被甩在身后,他竟已带着自己跑下了山,心中重重一沉,此人本领未免太大,唐世言是何等人,她这三年也看得一二,可以从他眼皮下掳走一个人的,恐这世上没有几个!
不知奔了多久,马才停了下来。
那人下马,将芷蘅抱下,却不令她乱动,天色已晚,芷蘅只见四周黑暗非常,她身上酸痛,肌骨几乎裂开。
她惊恐的看着那人,那人隐藏在黑巾下的面容不知是何等神qíng,只是她的眼神黑亮,在暗夜里,犹显得恐怖。
那人抓紧芷蘅的手臂,向前而去。
芷蘅只看到四周树木繁茂,夜色下,漆黑一片,却依然可见月光里华丽的长廊,那人一路拉着她走过长廊,越发昏暗的去处,令芷蘅心惊胆战。
直到走到一扇木门前,那人轻敲三声,木门被人打开,屋内未燃烛火,那人将芷蘅推进去,芷蘅战立不稳,跌倒在地,她一双美眸仓皇四顾,漆黑中,月影映出两道人影,那掳劫她的人恭声说:“主人,就是这女人!”
芷蘅看见一人负手而立,声音略显苍老:“这就是唐世言的女人?”
“不错,主人,这女人在山中有几年了,深居简出,极少人见过她,见也是匆匆一眼,但唐世言每天必去她所居秀峰居,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出来,这女人在唐世言心里绝对不一般!”
那人的话令芷蘅心惊,莫非,他们是唐世言的仇人不成?
“唐世言的宝藏究竟藏在哪里?还没有消息吗?”那人又问。
黑衣人答道:“小人无能,并未发现兴龙帮有何宝藏,且这三年,兴龙帮转作正经生意,财力已大减。”
“不可能!”那人随手重重拍在木桌上,惊起尘埃无数,芷蘅微微迷眼,口中塞着布条,依然闷闷的咳出声音。
那主人道:“若他没有相当巨大的财富,怎么可能随意便购得那许多粮糙驰援陛下?况且我听闻,他令人变卖的物件儿可都是稀罕物儿,若说没有宝藏,谁会相信?你继续找,找不到,别来见我!”
那黑衣人似乎极是惶恐的低身道:“是,是,小人一定多加留心着!”
那人点头:“呵,不过,有了这女人在咱们手上,不怕他唐世言不说实话!”
说着,转过身,芷蘅只觉得他人影渐渐bī近:“我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个绝色美人。”
那人燃起桌上一盏烛火,烛光幽幽,刺痛芷蘅眼眸。
芷蘅微微闭目,再睁开眼,却看到一张略微沧桑的脸,苍眉花白,微微挑着,鼻梁低,而眼窝深陷,花白的整齐胡须抽动着,他眼里是不可置信的jīng光。
“她……她……”那人震惊的回头看黑衣人,“这便是唐世言的女人?”
那黑衣人点头道:“不错!正是她,主人怎么……”
栖霞杨妃
芷蘅惊恐的看着二人,那人转而凑近芷蘅,芷蘅向后躲去,那人紧紧捏住芷蘅下颌,将她口中布条抽出,芷蘅轻声咳嗽,扬眸看他,“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芷蘅确信此人他并未见过,更奇怪的是,他掳劫自己,却不蒙面,竟叫自己看见了他的真容,可见气焰之嚣张,烛火跳跃,芷蘅见他衣着华丽,显然身份高贵。
那人眼中的惊惧之色仍为消退,捏着芷蘅下颌的手越发收紧:“这张脸……不是那栖霞殿里死去的女人吗?”
说着,重重的甩开芷蘅的脸。
芷蘅一惊,眸中亦惊恐万分,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见过自己?而自己却没有见过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但芷蘅很快镇静下来,眸光一转,故作诧然:“什么栖霞殿?什么死去?我自小长在山中,不曾与人结怨,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抓我?”
此人目光yīn枭,明显不是善类,决不能轻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听他的一番言论,无论是李昭南,还是唐世言,他似都识得,如此居心叵测之人,若让他得知自己果真便是杨芷蘅,而威胁到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她不愿的!
那人眸光一滞,挑唇说:“休要跟我装傻!这世上便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
芷蘅故作慌乱不懂,用力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眉一凝,身边黑衣人亦上前低声道:“主人,您说她是栖霞殿死去的杨妃?不可能吧?”
那人道:“怎么不可能?杨妃貌美,天下皆知,我亦曾见过一次,绝不会忘了这张狐媚的脸!”
说着,竟有几许恨色在眸光里闪动。
芷蘅心中暗忖,他说,他见过她,可为何自己却没有一点印象呢?
“可是主人,三年前,杨妃大葬,震动大沅,陛下伤心至今,若是假,又所为何来?怕亦不可能这样轻易的瞒过了陛下!”黑衣人疑惑道。
那人却冷冷一哼:“哼,若是陛下有意为之,怕亦不无可能!”
一字字咬住,芷蘅听得胆颤,此人心思未免太过细致,怕自己还要小心应付,看来他与李昭南、与唐世言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自己更不能任他利用!
“你……你们是在说三年前大葬的那个妃子?说我……长的像她?”芷蘅故作惊骇,美眸直直的盯着那人的眼睛,那人望着她,敏锐的目光似要将她一眼看穿,他冷声道,“别再狡辩了,杨妃,当老夫孩童不成?”
“可我……可我真的不是杨妃啊?如果你们要找的是杨妃,那么……我不是,放我走,放我走!”芷蘅颤声叫道,起身yù向外而去,却被黑衣人一把抓住,“想跑吗?”
“放开我!”芷蘅挣扎,黑衣人却望向主人,“主人,没理由啊,陛下的伤怀怕不是装的,他不是一直宿在栖霞殿?前些天还因杨妃生前侍女被打而大发雷霆,xing子自杨妃过世亦越发冷酷了。”
那人心一思,复又道:“那么,便是唐世言……”
转念一想,亦是不对,唐世言对李昭南忠心耿耿,若是杨妃未死,而李昭南又不知qíng,唐世言怎会隐瞒?
莫非……
那人忽而yīn森的笑了,挑眉看向惊愕不已的芷蘅:“呵,有意思,这事儿真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着,眉一肃:“将她关在这里,别管她是谁,对于唐世言总归是重要的!”
言毕,转身而去,芷蘅身子一转,被那黑衣人丝毫不顾的重新甩在地上,她被缚双手,艰难站起,木门却紧紧关闭,只听见锁链啷当作响!
芷蘅立在当地,漆黑自四面八方袭来。
心中颤颤一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被幽闭在豫章宫的日子……
如噩梦,再现眼前……
青丝誓言
芷蘅失踪,唐世言心烦意乱,脾气bào躁,更令他心中气郁的,是究竟是何人,能在他的山中来去自如,予取予求!
容嫣非见他样子,目光yīn森,思虑重重,脸上再不见了从容与调笑,只有yīn冷和纠结。
容嫣非道:“你坐在这里有生气有什么用?你山里有内jian!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坐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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