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武和他说huáng菁菁病了,没说具体缘由,他心神不宁,今日东家在,他才抽出空回来一趟。
“醒了,你进屋看看。”
周士文嗯了声,把背篓放在门口,抬脚而入,huáng菁菁竖起枕头,靠在自己身后,见着周士文,嘴角不自主挂起来笑,“我没事了,是不是老二老三告诉你的,他们就爱添油加醋,我哪,好得很,再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
周士文抿着唇,坐在方才老花坐的位置,脸yīn沉得厉害,huáng菁菁喝了两口水,把碗递给他,“做什么给我脸色看哪,人好好的哪会想生病,你用不着担心,最近铺子事qíng多不多?”
周士文接过碗,闷闷地点了点头,huáng菁菁怕他多想,朝外喊了声老花,“老花,你进屋坐会儿,和老大说说话。”
“分了家,娘就自由自在过日子,二弟三弟愈发沉稳,哪用得着您cao心?”周士文语气有些沉,他娘分家不就图个省心吧,日子却越过越累了。
huáng菁菁料到他要抱怨通的,朝门外瞅了眼,老花竟朝圣外边去了,她又喊道,“老花,老花,我家大儿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一道走出院门的颀长背影,huáng菁菁心里嘀咕两句,见周士文看着她,讪讪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见着你花叔了吧,我看他是活过来了,话不多,但人还算不错。”
“方大夫怎么说?”
“能怎么说,吃几副药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你别担心,有你二弟三弟呢。”huáng菁菁温着声,她病了场才发觉,周士武和周士仁跟着变了些,原主掉进粪坑,只刘氏一日三餐照顾自己,周士武和范翠翠嫌臭,躲得远远的,周士仁是个男子,约莫有些话不好开口,一天到晚也不来她的屋子。
哪像这回,一回家就进屋探望自己。
周士文脸色缓和不少,“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
“天热,喝水少,可不就生病了?”huáng菁菁信口胡邹,话锋一转,说起了周士武休妻之事,“老二把范氏休回家了,那种人留在家只会剁烂事,让里正代写的休书,昨晚老二拿了些铜板给我,说是范田在老赵那的工钱,范田的差事没了,范家不定如何着急呢。”
范婆子以为范田跟了老赵就万事无忧了,还祝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如今范田没了差事,范家被打回原形,看范婆子还怎么得意,想到此,她掀起凉席,下边垫着好几个铜板,周士文见她歪着身子有些吃力,忙放下碗,帮她把铜板拿了出来。
“你二弟是踏实下来了,平日有他提点你三弟,出不了岔子,分了家,还是一家人,哪能随着他们xing子长,再等两年,娘是真的啥都不用cao心了。”huáng菁菁叹了口气,算是回答了周士文方才的问题。
第67章 067 生意成jiāo
周士文垂着头沉默了片刻, 没有反驳huáng菁菁的话,而是问起在柳夫子家做席面的事qíng来, 来铺子的客人说起柳夫子家的席面, 俱都赞叹不已,味道比不上镇上有名的酒楼,但比馆子好上很多,胜在新奇, 他听人说, 酒楼如今的招牌菜都换成红烧ròu了,只是粉蒸ròu, 大家还不得其法, 只是听对方的口气说, 酒楼早晚会有的。
huáng菁菁想靠着席面挣钱,可若被外人学了去, 她的席面就平平无奇了。
“饭馆子多是乡下人开的, 饭菜和寻常农家菜差不多, 酒楼有几十年历史了, 请的是有名的厨子, 红烧ròu被酒楼挂成了招牌, 再过些天,粉蒸ròu估计也要出了。”周士文心下有些犯愁,毕竟是挣钱的路子,丢了哪有不可惜的。
而且之前他们去村里磨米粉,好些人见着了, 稍微一打听就问得出来。
huáng菁菁滞了滞,红烧ròu无非添了红糖,普通百姓舍不得,镇上却不乏有钱人,她料到会被人学去,只是速度也太快了些。
周士文见她吃惊,便道,“酒楼的厨子鼻子嗅一嗅便知放了哪些佐料,红糖酱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他们闻得出来不足为奇,只是粉蒸ròu,貌似还在打听裹在外层的粉……”
huáng菁菁磨米粉时往里添了许多佐料,香味重,拌在一起看不出米粉原有的颜色,一时半会察觉不出来,但只要被惦记上,就没不透风的墙。
huáng菁菁明白周士文的顾虑,沉吟道,“佐料我去药铺买的,家里还剩下很多,再做几十桌的席面不是问题,趁着大家摸索到门路之前,让十里八村的人记住席面是从我周家传出去的就是了。”
名声出去了,以后提及席面,最先想到的就是她,旁人代替不了。
周士文想想倒也是,这才把话题岔到周士武和范翠翠身上,范翠翠心眼多,偏袒娘家,不把huáng菁菁放在眼里,没分家的时候就爱暗地说人坏话,分家后,说话做事愈发明目张胆,周士武以前和她沆瀣一气,láng狈为jian就算了,眼下周士武làng子回头,范翠翠却不知悔改,夫妻俩长此以往不是法子。
休了是好的,周士武年轻,多攒些银钱,过两年再娶个媳妇就是了。
“范家没来闹吧,我和范叔打过两三次jiāo道,他是个老实人,整天闷头gān活不管家……”范老头心思通透,是个明白人,可惜他不管家里的孩子,什么都由着范婆子说了算,妻贤夫祸少,家里女人拎不清,全家都要乱,范老头一大把年纪,为范翠翠的事恐怕忧了不少心。
huáng菁菁冷哼声,调整了下身后的枕头,让自己靠得舒服些,“怎么没来闹,老两口带着范氏来的,他是个老实人,他媳妇心眼可不少,晕过去醒来后在地上打滚要我负责呢,头发都白了一把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讹诈我,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周士文不知还有这事,范婆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在huáng菁菁跟前可不管用,这些招数,huáng菁菁可谓手到擒来,哪会被范婆子糊弄了,他忍不住笑道,“是啊,娘火眼金睛,她那点心思在您跟前还不够看,您最后怎么把他们打发走了?”
huáng菁菁听着这话觉得哪儿不对劲,嗔怪的瞪了周士文眼,“还能怎么打发,把文莲叫来了呗,范氏和她娘讹诈了文莲银钱,还不得让文莲记恨上,母女两都是不知好的,文莲那人不管怎样,给范田找了份工是事实,说讹诈就讹诈上了,不然你以为范田如何丢了活计的,老赵家的事儿文莲能拿一半主意,要不要范田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老赵家人丁少,但家里还算太平,韩氏xingqíng温和,老赵和赵吉福又早出晚归,文莲虽然拿着钱贴补了娘家,但文家人没少过来给文莲gān活,不然就冲着文莲和韩氏,田地的活怎么做得完,文家出些人手,老赵兄弟家出些人手,一年四季,田地的庄稼倒是不用婆媳两发愁,人多力量大,可不是说说而已。
“娘这样不会被范婆子记恨上吧?”
“哼,她记恨我做什么,我又没在文莲面前说什么,自己心思不正,怪不得别人。”当日她就是借文莲的手对付范家呢,范婆子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多有钱似的,一口一句为范翠翠好,真心为女儿好的人可不愿意女儿和婆家为难,范婆子明里暗里教唆范翠翠和她作对,以为她听不出来呢。
这点,范婆子比刘氏娘就差远了,刘家欠了几两银子,刘氏娘却没上门找过刘氏,刘老头来过两回也没音儿了,几两银钱,刘家肯定是拿出来的,卖孩子,不把家里孩子卖完抵不了事,只得卖田地,还得是田,地的话卖不起那个价。
刘氏娘到那步田地都没三天两头找刘氏,心里何尝不是怕刘氏难做人。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怅然的叹了口气,外边刘慧梅回来了,手里垮着小篮子,左手拿着一个碗,里边装的是从菜叶上捉的虫,捉回来喂jī的,刘慧梅进来先和huáng菁菁打招呼,“花叔在菜地忙,说是相公回来了,让我先回来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羞赧,huáng菁菁嗯了声,问周士文今天去镇上不。
“待会就走,和东家说好耽误些时辰,娘好生养着,我下回再回来看您。”他向东家请了一天的假,但看huáng菁菁恢复不少,想着待会就回去了,东家要出去置办货物,正是忙的时候,他不能总占东家的便宜。
“成,我睡会儿,你和你媳妇说说话,出门时顺手把门拉上。”两口子有些时日没见,她不好占用周士文太多的时间。
周士文起身扶着她躺好,将她的铜板放回凉席下面,见huáng菁菁闭上眼睛后才和刘慧梅走了出去,碗里的虫子鲜绿鲜绿的,四处爬,但碗打滑,根本爬不出来,周士文接过她手里的碗,端着去了后院,刘慧梅跟着他去喂jī,问起他在镇上的qíng形。
huáng菁菁睡得久了,原以为会睡不着,结果不想一脚睡到晌午,周士文已经去镇上了,蝉鸣聒噪,一声比一声刺耳,huáng菁菁心头烦躁,起身下地,推开门出去,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地面,院子里的两株桃树焉哒哒的晃着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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