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想着送老花点礼物才好,但又不知送什么,他手里只有卖柴的钱,太奢华的礼买不起,只是寻常礼又觉得轻了,寻求周士武的意见,周士武想了想,决定买两只镯子,一只给huáng菁菁,一只给老花。
huáng菁菁活了一辈子没个首饰啥的,周士仁觉得这个主意好,只是他银钱有限,拿不出更多,只得周士武挑大头。
二人卖了柴火,去周士文的住处等他,说了huáng菁菁和老花的事儿,叫他那天务必回来,huáng菁菁的意思是将就周士文回家的那天一家人吃顿饭就成,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周士文回家就遇着好日子?
还是依着牛老头说的来。
周士文买了两袋子席面叫他们拎回家,huáng菁菁身子不好,他当长子的不能伺候在前,只有在其他地方用些心思,叮嘱了二人许多话,多是托他们好好照顾huáng菁菁的。
二人听得脸颊滚烫,连连保证会照顾好huáng菁菁,这个家里,最孝顺在意他娘的便是他们大哥,见过他娘吃的苦,心里的感受更深。
他们懂。
进村后听到大家议论闻家的事儿,huáng三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里正答应她们落户到稻水村,这两日,huáng三娘忙着找地基,说趁着年前把屋子修建好,一家人在村里过年,见着他们,大家便凑上前打听huáng三娘的事儿,周士武冷着脸,不愿意多说。
他心眼多,凡事喜欢面面俱到,huáng三娘能拿出修建屋子的钱,手头便不是紧张的,他娘病着,为何上门连包糖都舍不得买,姐妹间走亲戚买包糖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念及此,他对huáng三娘印象不太好,经过孙家时,听着孙家院子传来孙婆子和huáng三娘的声音,他轻哼了声,huáng三娘修建屋子,请孙达帮忙,不知借的谁的名声。
huáng菁菁没周士武那么多心思,菜地的菜长势好,莴笋差不多能吃了,只是她不着急,准备再留些日子,寒冬腊月青huáng不接的时候吃,她围着菜地走了圈,去红薯地里帮刘氏的忙,老花没有骗她,确实只剩下小部分的红薯没有挖,刘氏身后的地里,分散着很多带泥的红薯,老花坐在小凳子上,一个一个捡起来,抹gān净上边的泥扔进箩筐,桃花和梨花学着他的样子,模样甚是认真。
脸上不自主浮起了笑,“桃花,抹得gān净不?”她抬脚,大步走向地里。
许久没出门,地里gān活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皆和她打招呼,“huáng寡妇,你身体好些了没,你这一病,可把三个儿子愁坏了。”
说着,指了指山坡上的坟头,“烧纸都烧了两三回了,就怕把你带走了呢。”
huáng菁菁仰起头,小小的坟墓,静静立在那,坟头的野花野糙被清扫得gāngān净净,她面带喜悦,“我老婆子命硬着呢,不活到一百岁谁敢收我?”
一阵凉风刮过,坟前的的纸灰被带起,无声无息的飘向远处。
不远处传来声刺耳的女音,“哟,老花,真是够贤惠的,还掏心掏肺下地gān活呢……”
老花抬起头,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甩着手帕,一脸矫揉造作看着他,他虎躯一震,拉着矮凳子奔向huáng菁菁,尽量侧着身子,藏在huáng菁菁身后,“她怎么回来了,不会要我娶她吧,天地良心,是她自己骑到我头上来的,我可没碰她。”
huáng菁菁见他就跟老鼠碰着猫似的,哭笑不得,“闲杂人等,理会她作甚,继续做你的事。”
“不行,万一她抽风要动手,我得护着你。”马婆子那种人,别看她人老珠huáng上了年纪,真动手,还是有两分力气的。
他要好好保护huáng菁菁,于是,他朝边上挪了一步,目光不善的看着来人。
第94章 094 东山再起
两人挨得近, huáng菁菁不舒服的抵了抵他,示意他再过去些, 老花放下凳子,让按着huáng菁菁坐下, 擦了擦鬓角有些乱的碎发, 缓缓直起身子,凝视马婆子的方向,撇了撇嘴,未挪动半步。
“老花,看啥呢, 不过隔了些时日不见, 不认识人了?”马婆子挥着手绢, 眼波流转,带着挑逗的意味, 看在外人眼里只以为她故意暗送秋波, 只心底清楚自己多在意,多嫉妒, 明明huáng菁菁泼辣蛮横,名声败坏, 到头来被撵出村的却是自己, 她咬着后槽牙,故作打趣道,“老花,何时吃你们的喜酒啊,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哪,没准二婚能凑个九十九桌呢。”
老花听了huáng菁菁的话,不和她一般见识,桃花和梨花把从红薯抹下来的泥揉成一团扔向马婆子,二人学聪明了,不骂人,只砸马婆子。
“一家人还真是齐心协力,哎哟,huáng寡妇,你命好啊,棺材都打好了,结果又遇着二婚,还以为你要给周老头守一辈子呢,难怪把坟头修在山坡上,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坟墓就在山上,抬头就能看见,huáng菁菁究竟舍不得谁呢,马婆子yīn阳怪气说着话,huáng菁菁充耳不闻,捡起地上的红薯,全神贯注擦上边的泥。
马婆子讨了没趣,又哼了两声,朝着稻水村的方向走了。
人前脚走,后脚地里就议论起来,“好端端的她回来做什么,没了她,俺村别提多太平了,马家那帮亲戚也不认她们呢,没皮没脸的回来,不嫌弃丢脸哪。”
“她要知道丢脸何至于硬生生霸占了别人的屋子,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没安好心,谁知道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地里有人不屑道。
马婆子在村里的时候,从早到晚的骂,骂的话难听,小孩子到处捡话,弄得他们当长辈的头疼,马婆子走了,耳根子都清静不少。
huáng菁菁把红薯扔进箩筐,有些锄头挖烂的,单独搁在一起,烂掉的红薯保存不了多久,拿回家先吃掉,否则发了霉,其他会跟着坏掉。
老花挨着她,小心翼翼瞄着她的神色,看她侧颜温和,动作娴熟的擦着泥,不由得道,“你不生气?”
他以为依着huáng菁菁的脾气,会毫不犹豫扑过去扇马婆子两个耳刮子呢。
huáng菁菁得空撩了下眼皮子,“和那种人计较做什么,yīn阳怪调说几句话费力气,不如留着gān活。”
马婆子是外村的人,村里人人人对她嗤之以鼻,马家的那些亲戚更是和她撕破了脸,反目成仇,马婆子眼下能走能跳,还能威风几年,再过几年你且看,儿子不醒事,儿媳和她不一条心,日子不定多难过呢,只要不触犯到她头上,她和那种人计较做什么。
老花想想也是,专心捡起红薯来,旁边的桃花梨花拍拍手,挨着huáng菁菁,说要保护huáng菁菁,捏泥巴砸马婆子,一坨一坨的泥巴放了一堆,就等马婆子来。
不一会儿,不远处传来说话声,huáng菁菁也没在意,直到有人唤她,她才抬起了头,huáng三娘穿着身暗蓝色的长裙,保养得当的脸上漾着慈祥的笑,双手拖着裙子,一步一步走来,声音和煦,“四娘,有事儿我想问问你。”
她们全家老小的户籍已经落到稻水村了,这些日子住在孙家,要不是孙婆子收留她们,还真不知怎么办呢。
村里民风淳朴,还是好人多。
看了眼地梗上站着的马婆子,huáng菁菁挑了挑眉,后者气哼哼的背过身去,没再对她和老花冷嘲热讽。
“四娘。”huáng三娘到了huáng菁菁跟前,蹲下。身,暗红色的鞋底沾了很多泥,她浑然不觉,细滑的手轻拍了拍桃花后背,温声道,“桃花,我和你奶说几句话,你去边上啊。”
她语气轻柔,桃花不好拒绝,叫着梨花去看看背篓里睡觉的米久,给huáng三娘腾地。
“四娘,马婆子知道我要买宅子,说她有,就在村里,我去看过了,住人不是问题,只是有些小了,你觉得如何?”huáng三娘嘴角挂着笑,从两人的姿势看去,像是无话不谈的姐妹,只是huáng菁菁穿着素净,huáng三娘穿着高雅。
huáng菁菁不冷不热道,“宅子是你买的,你问我做什么,你喜欢就买,不喜欢就算了,跟我有啥关系?”
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色。
huáng三娘顿了顿,四下瞅了瞅,双手圈着她的长裙,担心不小心拂到泥地里,低声道,“你是不是气我当年没帮你,灾荒之年,铺子生意一落千丈,又养着三个孩子,我家日子也不好过啊,但是,你要是来找我,哪怕我再穷,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四娘,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到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huáng菁菁侧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纠正她道,“你说错了,正是因为我看开了,所以才不愿意搭理,你有本事让里正答应你们留在稻水村,想来对村里的事儿不是一无所知吧,何必过来征求我的意思,都一只腿踏进棺材的人了,我只盼着老大老二他们争气,遇事有主见,至于其他人的事qíng,我管不着。”
她病了一场,不至于病傻了,huáng三娘借着她的名声在村里到处攀关系,住在孙家,和孙婆子沆瀣一气,哪儿是个没城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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