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他就是打你了怎么样,你是能吃他一坨ròu还是喝他一口血,当娘的拿孩子挡在前边你还有脸说了是不是,滚滚滚,都给我滚。”huáng菁菁就不明白了,今日这种事就得要她一个孕妇跑在最前边?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呢。
人,永远不要抱着侥幸活,狗急跳墙痛下杀手的例子可不少。
范翠翠被骂得没了声,huáng菁菁掉头就走,“chūn上分家,各过各的轻松些。”她一大把年纪了整日cao心这cao心那,起码得少活二十年。
桃花说她福气好,央求她别死,huáng菁菁觉得她倒是想死恐怕死不了,自杀她是没有勇气的,要别人动手吧,自己求生的本能不可能不反抗,既然活着,那就得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
分家,她最qiáng烈的愿望。
周士文和周士武对视了一眼,后者指指huáng菁菁,苦笑道,“以前娘的口头禅是\quot;我不要活了,死了算了\quot;,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改成\quot;分家了\quot;,大哥,娘听你的,你劝劝娘。”
最懒散最不争气的分出去了,周士武不想分家,不会开口说分家。
“大哥,桃花娘肚里怀着孩子,今年不能像往年那样卖力gān活,如果我有一技傍身还好,我什么都没有,一个人gān活如何养得活一家人,三弟也是,家里的重担全在三弟身上……”周士武说到一半,被周士文泠声打断,“二弟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和娘说。”
huáng菁菁丢了拐杖,走得又急又快,像是被气得不轻,周士文大步追上前,扶着huáng菁菁手臂,提醒,“娘,您慢些,小心摔着了,您总想分家,可分了家谁照顾您?”
第27章 027 分分法
王婆子哭声震天, 像没听见周士武的话, 哭得悲痛万分,不知qíng还以为死了儿子,周士文拧着眉, 见远处有许多探头探脑的人张望,他语声渐沉,叩门道,“婶子,我找我四弟, 他是不是和王麻子兄弟一起的?”
许久, 门里的王婆子仍然只是哭, 周士文沉吟,眼眸沉静如水, 喝声道,“婶子,我只找我四弟, 不开门的话我就当他在王家踹门进来了。”
他娘的积蓄全被周士义拿走了,心qíng可想而知, huáng菁菁省吃俭用了一辈子, 那些钱是她的棺材本, 藏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他们四兄弟成亲后,家里添了人,那点田地种出来的粮食更不够养活一家子人了, 去年huáng菁菁把棺材本拿出来买了田地,之后再重新存的,如今被周士义偷了去,她哪里承受得住。
huáng菁菁这两年才稍微懂得为自己着想些,舍得吃舍得穿,前几年掏心掏肺为家里,舍不得花一文钱,顿顿只吃半饱,gān活走在最前,生病了扛着,嘴里会抱怨会骂人,却从没懒散轻松过一天。
周士义láng心狗肺,大逆不道,竟然拿了huáng菁菁的棺材本,他抽回手,不愿再等,耗下去,哪怕找到周士义,钱也被他花完了。
“要找是吧,行,你来找啊,穷地叮当响的时候在我家蹭吃蹭喝,眼下家里有钱了就把我老婆子丢九霄云外了,你要找是吧,找啊。”啪的声,王婆子推开门,双手叉在腰间,又嚎了起来。
周士文回过神,微微颔首大步走了进去,周士义被撵出家门时的箱子在西屋里,里边的衣物没了,周士文皱眉,阔步走了出去。
王婆子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硬挤出来的泪,“都是些什么人啊,好心收留,反倒成了帮凶了,我老婆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周士文顿足,目光扫过她脸颊,温声询问,“王麻子兄弟去哪儿了?”
王婆子一噎,当然去分赃了啊,她能告诉周士文吗?掩面痛骂“你问我我问谁啊,腿长在他身上,难道要我从早到晚把他拴在家等着你来找?”
“那劳烦婶子了,我还要找我四弟,改日上门道歉。”丢下这句,周士文疾步离去,他又去了郑荣家,然仍说不知周士义哪去了,还反过来问他要钱,周士文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
太阳西沉,西边残余的红光渐渐黯淡,周士文去外村找了圈,山里也去过了,没有周士义的踪迹,他心事重重的回到家,灶房的烟囱冒着烟,上房静悄悄的,静得不同寻常,他顿了顿,打起jīng神进了门。
huáng菁菁坐在窗前,面容憔悴而低落,灰暗的光照在她脸上,松弛的面颊透着上了年纪的沧桑,他放轻脚步,低低喊了声,“娘。”
huáng菁菁无动于衷,周士文不再多言,行至桌前,拉开凳子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远处的山隐去身形,院墙的篱笆渐渐笼罩在黑暗下,天越来越暗。
“没找着四弟,王麻子也不在家,肯定是躲起来了,我明天再去王家。”这次抓着周士义一定要他好看,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请里正浸猪笼都说得过去。
搭在桌上的手动了动,片刻huáng菁菁才张嘴道,“他瞅准时机回来的,哪会让你找着他,明日不用去王家了,他拿走了钱也好,往后是生是死都和我没关系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屋换身衣服,歇会吃饭吧。”
事qíng已然发生了,不想开些又能怎么办,huáng菁菁只是有些难过,原主留下来的钱就这么被周士义拿走了,那是原主存了一辈子的钱,原主所有的辛勤和汗水了。
周士文坐着不动,“娘,有多少银子,我争取早点给您挣回来。”他有一个月的工钱没jiāo给huáng菁菁,被刘慧梅拿去救济娘家了,大不了,今年再省吃俭用些,先把这个窟窿填上。
huáng菁菁转过头,见他脸上满是认真,心头释怀了很多,“你在镇上开销大,别委屈了自己,那些钱他拿走就拿走了吧,钱没了可以再挣。”
而qíng分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原主的钱全给周士义了,往后,她对周士义是真的没有qíng分可言了。
“你好好休息两天,新年新面貌,别让东家觉得晦气,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如今家里分文全无,患难见真qíng,虽不到那地步,但也能看出些人的人xing。
周士文还想安慰下huáng菁菁,屋外传来喊吃饭的声音,huáng菁菁起身打断了他,“什么话,饭桌上说。”
刘慧梅心思通透,知晓家里出了大事huáng菁菁又厌恶她,回家后变主动揽了家里的活,扫地,喂jī,煮饭,洗碗,饭菜端上桌,她把煎蛋放在huáng菁菁跟前,有些讨好道,“娘,您喜欢的蛋。”
huáng菁菁不吭声,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家人坐定,huáng菁菁握着筷子,扫视了圈桌上的人,“家里的qíng况你们也知道了,就是找着老四,家里的钱也找不回来的,你们有什么打算?”
先是沉默,坐在对面的范翠翠见大家都不吱声,有些忍不住了,不顾周士武扯她的衣袖,调整坐姿,直视huáng菁菁的眼道,“四弟忘恩负义,娘不能放过他,要把他揪出来浸猪笼,那种人死不足惜。”
huáng菁菁不耐,“还有呢?”
范翠翠左右扭了扭,暗暗看向刘慧梅的方向,岔开了话,“大嫂,你常年在镇上,做不惯家里的活吧。”
huáng菁菁不想和他们打太极,“老大媳妇前两天不是没做过饭,家务活都不会做怎么活,老二媳妇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有什么话就说。”
范翠翠心头一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哀叹了声,“家里乱糟糟的,照理说有些话我不该在这时候说……”
周士武扭头倪了范翠翠一眼,意思让她闭嘴。
huáng菁菁冷笑,两口子都在屋里商量好了,在她面前做戏有意思吗,她抬起头,借故好奇的看着范翠翠。
“今天去刘家村帮三弟出气,娘一大把年纪了还豁出去跟人拼命,我和桃花爹商量了很久,这件事虽说是三弟xing子软被刘家设计了,但他惹的事就该自己摆平,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娘牵扯进去成何体统?您要是有个好歹,外边人还不得戳着我们脊梁骨骂?”范翠翠一边盯着huáng菁菁脸色,一边斟酌着措辞,确认huáng菁菁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后才道,“娘要为四弟还债,为三弟跟人吵架,您把大哥他们养大成人不就是想安享晚年吗,结果糟心事就没断过,我和桃花爹觉得吧,有句话娘说得对,分家,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遇着事自己处理,就不会总让娘cao心了。”
面上尽是设身处地为huáng菁菁忧虑的模样,极为孝顺。
huáng菁菁心底松了口大气,若说之前的事儿是为了达成她分家的愿望,那她她整日跟泼妇骂街似的不安生总算有了安慰,但范翠翠人微言轻,说的话可没多大的分量,她自然要添把火,“你还知道我cao心了,去刘家挺着肚子跟人骂怎么想不起来呢,迟早得被你们一个个气死,分家,你想怎么分?”
她打听过了,像她的qíng况分家后跟着周士文过日子最好,但她想一个人过,他们是她的儿子,每个月给孝敬钱就够了,有了孝敬钱还怕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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