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带来的东西不少,huáng菁菁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她有衣穿,有饭吃,不觊觎别人的东西。
范翠翠偷偷望了眼檐廊,不qíng不愿点了下头,huáng菁菁看到了,语气有些沉,“你敢做什么丢脸的事qíng出来,别怪我翻脸无qíng。”
huáng菁菁警告的倪了范翠翠一眼,泡好huáng豆,她这才去了河边。
大家好奇刘家,但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huáng菁菁是个老寡妇,平生要面子,刘家有钱,骑在huáng菁菁头上去了,huáng菁菁肯定不高兴,这是大家的的想法。
故而,小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们不敢问huáng菁菁家里的事儿。
刘氏不是多嘴的xing子,也不会贸然问,小河边安安静静的,只偶尔响起棒槌拍打衣服的声音。
huáng菁菁的衣服少,很快就洗好了,逢着周士仁从山里下来,他特意绕这边的路,见huáng菁菁在,木讷的脸上有些许笑,“娘。”
huáng菁菁端起盆子,蹲久了站起身的一瞬眼睛发黑,站稳就没事了,她定睛一瞧,周士仁手里提着野jī,衣服里揣着好些jī蛋,她和刘氏来得晚,此刻周围的人全走了,huáng菁菁放松的笑,“山里弄的?下着雨,你怎么跑山里去了?”
她以为周士仁去地里除糙去了,庄稼人就没空闲的时候,晴天砍柴除糙,雨天码柴,周士仁勤快,更是个在家待不住的,huáng菁菁没料到他会去山里。
“地太黏了,脚重,我便去山里碰碰运气,没想真被我找着了。”周士仁身上的衣服湿了,发髻上淌着雨水,不过他是真高兴,开chūn后,上山的大人孩子特别多,山里的鸟窝能掏的全被掏了,更别论地上看得见的了,真是他眼神好,刨开树丛找着个jī窝,一只野jī正窝在那下蛋,他扑过去就逮着了。
周士仁腾不出手帮huáng菁菁端木盆,曲了曲手臂,让huáng菁菁把木盆让他腰上,他夹着就成。
“用不着,回去吧,你大嫂娘家人来了,待会和我去磨点豆腐回来。”huáng菁菁让周士仁走在前边,周士仁脊背有些驼,常年gān活给压的,衣袖上的水甩到huáng菁菁脸上,huáng菁菁擦了两下,道,“往后下雨你可别出门gān活了,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穿了容易得病,年轻的时候扛得住,上了年纪就知道厉害了,田地的活一年四季都gān不完,犯不着抢时间。”
周士仁步伐微顿,心里高兴,铿锵有力道,“好。”
刘氏走在最后,想起一件事来,“娘,我和栓子爹商量着今年多栽种些红薯,秋冬的时候留着做猪食,那个季节的猪糙都没了。”
“你和老三按着你们的意思来,猪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三房要养两个孩子,条件不太好,哪能因为一只猪打乱他们的计划,家家户户都要栽种红薯,多种些也好,但huáng菁菁不想是为了她,“家里的粮食,田地里的庄稼你们心里有个数,以前还有我拿主意,如今得自己琢磨。”
周士仁一听,脸上的笑黯淡下来,“娘,我和栓子娘会好好筹划的。”
huáng菁菁嗯了声,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回到家,刘氏帮她晾衣服,她和周士仁去村子磨豆腐,逢着刘桩出来,看她们出门,不好意思道,“哎哟我的婶子,我们就是来看我姐的,哪用得着您大费周章,随便吃点就成,不用磨豆腐。”
村里人没什么招待客人的,豆腐是最丰盛的待客之道了,刘桩出来就要拦着huáng菁菁。
“豆子泡着了,今天不吃明天也要,你回屋坐着,我和老三很快就回了。”石磨只村里才有,huáng菁菁不去周士仁忙不过来,再者,她留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午饭她是不下厨的,jiāo给刘氏和范翠翠。
屋里说话的肖氏听见动静,站在窗户前朝外看了看,窗户是纸糊的,有些坏了,只看得到大致,见huáng菁菁和周士仁走了她才转身和刘慧梅说话,“我觉得你婆婆变了。”
刘慧梅脸色一白,兀自落座的肖氏没发现,“你婆婆作威作福惯了,在路上我还和你爹说,今日恐怕会遭到冷待,没料到你婆婆这般热qíng。”
刘慧梅有些心不在焉,“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她变了很多,分了家,二弟三弟更听话了,二弟妹都没辙。”
以前的huáng菁菁qiáng势蛮横,全家上上下下都要看她的脸色,当着面不敢忤逆半句,实则背过身心里是不忿的,甚至会诅咒她死,分家后,家里的气氛变了,huáng菁菁仍然是那个huáng菁菁,周士武和周士仁仍对她言听计从,但是终究不一样了。
她看得出来,周士武是真孝顺huáng菁菁的,和以前的阳奉yīn违不同。
“那她可是个厉害人,小儿子不还债还有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使唤,能把三个儿子紧紧拽在手里,本事真不小,你就得跟你婆婆好好学学,你啊,就是太会为他人着想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看你婆婆,不痛快了就骂就哭就闹,该孝顺她的还不是照样孝顺。”刘慧梅卧chuáng养伤,脸上没瘦,huáng菁菁对她的确不错,肖氏欣慰不少,“我看士文是个有心的,你往家里拿钱,甭管他多不高兴都没在我和你爹面前透过一丝不满,他是千好万好,你可要把他看牢了。”
肖氏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周士文和刘慧梅感qíng不对,夫妻俩看上去恩爱,终究有些变化,不用想就是为着去年的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你婆婆是疼儿子的,你找她说说,士文就是一根筋,你婆婆生病你没给钱这事是你没考虑周全,可你婆婆不是没计较吗,他还追究做什么?”
肖氏此来的目的除了看刘慧梅,再有就是和huáng菁菁话家常了,对周士文这个女婿,肖氏是觉得无可挑剔,比儿子还孝顺,就是太看重孝道了眼里揉不得沙子,若两口子有个孩子她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偏偏刘慧梅没孩子,周士文会挣钱,如果把刘慧梅休了,刘慧梅可就什么都没了。
“娘。”刘慧梅朝她摇头,示意她小点声,“相公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以为我婆婆就能了?相公是从婆婆肚里蹦出来的,母子两xing格差不多。”
huáng菁菁对她并不满意,刘慧梅有这个自知之明。
“什么?”肖氏惊愕,“你找你婆婆说过了?”
刘慧梅不吭声,说与不说,huáng菁菁的态度摆着呢。
肖氏蹙眉,“这一家子真是极品,你婆婆……”肖氏知道huáng菁菁生病卖孙子的事,huáng菁菁手里有钱却舍不得拿不出来看病,bī着儿子卖孙子,孙子没卖成,又怪大儿媳不给钱,“你说你婆婆怎么就命那么大呢,平时走个路都要喘上好半天的气,现在是越来越jīng神呢。”
说到这,她顿了顿,“早知道这样,去年就让她在镇上过年了,也是我病急乱投医,和你嫂子想了这么个办法。”
huáng菁菁在镇上,整天扯着大嗓门让刘慧梅做这做那,刘慧梅一刻都不能休息,肖氏听到消息,哪坐得住,和儿媳商量,就想了个法子出来,huáng菁菁要qiáng好面子,说话做事没有半分仪态,她花钱让人说huáng菁菁的闲话,说她胖,说她丑,说她嗓门大住在镇上丢脸。
果然,huáng菁菁听后受不住,嚷着要回村。
只是不曾想会掉进粪坑,整个刘家人,就没有不盼着huáng菁菁死的,一年到头,周士文和刘慧梅的钱全花在周家了,刘慧梅还没讨着好,huáng菁菁就是个泼妇。
“你也别怕,你婆婆真要休了你,我刘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嫁进周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要不是她蹉跎了你,你也不至于连个孩子都没有。”如果说来之前肖氏是想着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的话,现在她完全改了想法,大不了鱼死网破。
刘慧梅神色有些怔忡,望着墙上的梁发呆,“娘别想多了,我婆婆一时半会没心思搁我身上,她种着一亩地的蔬菜,还养了猪和jī,从早到晚不得闲。”
“她就是个忙碌命,活该她cao劳的。”肖氏小声碎骂。
当然,在huáng菁菁跟前,她立即收起心思,换上了笑容,一副大方得体温柔娴淑的老妇人形象,“亲家,慧梅和我说了,多亏有你照顾,我看她没瘦,反而胖了些呢。”
“哪儿的话,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照顾的,亲家,坐上来,吃饭吧。”
炖了猪脚,还有一锅豆腐,野菜都没弄,这才庄户人家,算得上丰盛了,肖氏挨着huáng菁菁坐在上首,刘老头和周士武坐在侧边,肖氏有心讨好huáng菁菁,一溜烟称赞huáng菁菁,夸得huáng菁菁云里雾里,她算是看出刘桩像谁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桩将肖氏的口才学得淋漓尽致。
一顿饭吃得高兴,外边的雨停了,屋檐的稻糙一滴两滴淌着雨滴,肖氏急着回去,“亲家,下午还有事,我们得先回去了,慧梅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刘桩和刘老头去屋里和刘慧梅说话去了,huáng菁菁和肖氏站在檐廊说话,huáng菁菁一脸客气,“你太客气了,她是周家媳妇,理应照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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