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_青眉如黛【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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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地我放声大哭,举手打他难动弹分毫,伸腿踢他连人带被紧压在他身下,“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混蛋!”我哭叫,挣扎,气力耗尽,瘫软于榻,只泪水长流,被褥尽湿。

  绝望中他轻拭我泪,指间怜惜,长叹不止,“珍珠,我说过不会伤你,你为什么不听话呢?安心住在这里,做我易昭的王妃,你为什么总想逃呢?以前也是,现在更是,你不明白吗,你要是能从我手里逃走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泪眼望他,哀哀求饶,“我不逃了,你别……”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要不是刚才的事,我会既往不咎,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你很想知道我是谁是吗?我告诉过你的,你最好不要知道。我可以成全你,一旦你知道我是谁,你一生一世都是我易昭的,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缓缓放开我双手,举袖抹脸。

  “不要!我不要知道!不要!求你!”我以袖遮面,狠命扭身,“易昭,不要bī我,求求你……求求你……”

  肩死死被人扳住,一寸寸拨开我十指,“看着我!”他沉声。

  依旧是那张英俊的脸,他注视我良久,终于笑容渐起,温柔如初。身上重压消逝,他掖好我被,在枕边低语,“珍珠,我问过你的,满不满意我的面貌,你既说满意,那就好了。我是易昭,你今后的丈夫,我要你在我怀里笑,而不是哭。”

  是多久以前?一年,还是两年?我好象也这样难受过,烫得象是火烧,浑身百骸都酸,吐了很多,一早吃得也吐了,还吐了清水,最后把药也吐了。那次是为什么,好象是杀人了,朝义哥哥,你别杀人,我害怕……后来安二哥灌我药,我不要他碰我,是他bī我的。朝义哥哥,我不吐出来了,你喂我好不好,我怕他……你的药都很苦,我没有偷倒掉,哥哥说要我快些好起来,他喜欢吃元宵,我答应做元宵的……芋香的还是玫瑰的……那鱼好难吃的……你到我家来,我做给你吃好不好……哥哥要你开十年的药给我呢……我不生病了,你也别打仗……郭暧,他要娶公主呢……这次的病又重又疾,一直到十五,我才能下地。一照镜,脸庞瘦了一大圈,下巴更是尖得厉害。镜子里的那张笑脸一出现,铜镜铛地落地,我抱肩颤抖,他圈住我,一遍遍撸顺我背,“珍珠,别怕我,我不会伤你,我保证。”

  我闭目不语,泪珠瞬间将他衣襟打湿,易昭,你是我此生的梦魇。

  一碗香甜的元宵,香气飘来,我睁眼,泪落得更凶,这元宵,本该是我来做的,大哥喜欢芋香的……“珍珠,这是我做的,有芋香的,还有玫瑰的,我知道你喜欢。”他舀了一颗,轻chuī放凉,送到我唇边,“今日是十五,你病了好久了,许个愿好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答应你。”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第四十五章 离歌 下(3)

  第四十五章 离歌 下(3)

  逃离易王府是我最想的事,也是最没想到的事。

  我病好后易昭很少来,即使来了也坐得远远叹气,因为他一碰触我我就落泪。我是怕了他,无时无刻想起那晚他的手段,那种一边咬牙切齿说绝不会放过你一边温柔说要你在他怀里笑的手段。也不敢问他大哥的qíng形,问了也是白问,不过后来有一点我倒是想通了,我大哥还要帮李俶打天下,又岂是一个阿波达gān能扳倒的。

  他来时我几乎都在睡觉,每夜我都恶梦连连,他叫了胡女睡在房里,一听到我惊叫便掌灯叫醒我,然后,一夜无眠。这一日他来,大氅厚靴,一副着急出门的样子,我缩了被中,他还未开口,被襟已湿了一片。

  他无奈叹气,“珍珠,我那晚是凶了你,可你怎么就不记得我待你的好?难道你要这样一辈子对我?”

  我好几日没开口说过话,一张口,声音虚弱得都不象自己,他低了头凑到我耳边,“珍珠,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要接住我,我宁愿死在城楼下!”我一鼓作气说完,立刻蒙了眼不敢看他,我很没用,怕惹了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预料中的bào怒没有发生,他呵呵笑了起来,仿佛料到我会如此反应。拨了我手,他坐在一边轻抚我掌心,自我病后他经常拾了我手摸那道已浅浅的疤,“也许我不该bī你,我这就走,等我回来,你会改变看法的,我保证。”

  他自那日走后再没出现在我视线中,而后,门外的胡人也愈来愈少,我每日除了抱膝坐在chuáng上发呆,就是饿了受不了的时候挑几颗碗里的菜尝尝,活得象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直到那天夜里李俶的再次出现。

  我那夜是惊呆了,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象电影特技里那样忽闪忽现,从紧闭的房里突然现身,然后一刀杀尽侍女,接着,下一秒,他又幽灵般在我chuáng边现身,前后辗转腾挪,也就几秒时间。

  “小姐莫怕,在下东瀛伊贺常晓,还俗前与圆行师兄同门,现投于广平王府中,殿下知小姐受困于此,特来相救!”黑衣人拉下面罩,一串清晰的日文让我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珍珠!珍珠!”

  “殿下,郭小姐在此间!”

  压抑地叫声由门外传来,房门应声而裂,李俶一步扑到chuáng前,拉我入怀,我呆呆滞滞无反无应。

  “怎么了?珍珠!我是李俶啊!不认得我了?”他急了,又拍我脸又揉我心上上下下检查我哪里受伤。

  “你是易昭变的?你有好几副面具是不是?你知道我怕你那张脸所以就变成这样来骗我?”我手脚并用爬到chuáng里,戒备万分又惊恐万分地看着他步步欺近,腰背落入他手,我颤不可抑,再难支持,“求求你……别变成李俶,我不逃了,再不逃了……”

  “珍珠!我是李俶!是真的!你摸摸!你不信?冯立!你看他是冯立,还有他,移地建!我要是假的也没可能变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他心痛难忍,抱了我在怀里,大声唤门外的人进来一一教我看,冯立依旧黑瘦jīng练,移地建嘿嘿朝我笑,手上的长刀还滴着血,还有好几人都是熟识的面孔。

  我摸了他脸,泪如泉涌,恍若隔世。

  “此地不益久留,殿下快走!”冯立催促,李俶抱起我往外走,门外守卫尽数一刀毙命,踏雪由后门而出,数十黑衣人接应,他抱我上马大氅周身包裹。

  马头一拨,他起步复停吩咐,“常晓,你留下。等史朝义的人来了你引些胡人挡住他,能挡多久挡多久,挡不了指他条错路,本王不想见到他!”

  伊贺常晓答应一声,蒙上黑巾,只一眨眼,身影已不见,再出现已在十丈之外,迎了隐隐人声而去。

  我从大氅里探头,李俶大掌一拢,将我围进怀里,“珍珠,别说话,你只需知我在,再不会让人抢走你!”

  那夜我真没再开口。在雪夜里瞪着大眼看他们穿城而过纵马狂奔,看皑皑祁连山脉愈来愈近,看环抱我的铁臂收拢再收拢直到胸腹相贴手足环绕。

  行军营帐扎下,厚实软毡铺地,孔明灯挑起,锦被由足至颈包裹,他以手拭我清泪,愈拭愈多,难以再续。

  “不哭了不哭了,我在了是不是?没人再能欺负你,不怕了,小珍珠不怕了,抱紧我就不怕了。”

  “你大哥没事,有事的是阿波达gān,子仪正追他,这回定将他挫骨扬灰!”

  “那个姓易的我绝不会放过,抓了他一寸寸剐了,剐一千刀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大嫂上月产子,母子平安,孩儿叫郭暧,和你大哥一样,俊俏得人见人爱。”

  “你瘦了好多,脸都快没我掌大了,你受苦了……”最末一句消逝在温润的唇齿中,他浅浅吮吸屡屡试探,极尽温柔又耐心坚持,直到我慢慢回应,才辗转相缠,寸寸加深,抵死不放。

  “珍珠,信我,他带給你的伤我会治你,穷我一生,我能治愈你。”

  就是这一句,这一生,我只信你。

  他张臂,我扑向他,他的胸膛温暖、沉稳、安定,和大哥一模一样。

  浅睡醒来,才侧身他已离座走到榻边,唤了人端水洗梳,我见他眼底微红,桌上地图铺开,便知他昨夜一直守在帐中。

  “时辰还早,等用了早饭你再睡会,昨夜我听你睡梦中叫了几声,过来看你又没醒转,可是做恶梦了?”他冲我笑笑,示意无事。

  冯立门外轻咳一声,他应声,早饭送了进来,他收拾了榻上扶我半靠在被上,端了碗要喂我,我摇头,他便由得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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