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_青眉如黛【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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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裙是胡族少女的式样,娇俏的艳红锦锻,且腰身尺寸半分不差。一方红色的面纱,哈丝丽要替我挂上我吓得连连退后,据说当地的风俗,未嫁少女都以面纱蒙面,可这分明就等同现代伊斯兰教的习俗么,伊斯兰教男子可娶四个老婆,地位同等,本姑娘目前还没有兴趣拉。

  “小姐该多穿红色,王爷常说您穿绿裳虽美却太素太弱。小姐看看,是不是?红衣配这发式很好看哩。”哈丝丽替我辫上最后一缕发辫,举了镜让我看。

  是虽是拉,但李俶喜欢我穿绿衣,喜欢我挽鬟发,喜欢我窈窕唐装的打扮,这一身明日可得换掉。

  “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士为知己者用,女为悦己者容,哈丝丽,你明白么?”我靠了炕上歪头看她,不知是热还是气血好,她眼睛晶亮,粉颊胭红,好看得很。

  “哈丝丽明白的,就好象这八月的金桂花多难得呀,王爷知您喜欢还不是寻了来。”她点头如蒜,乐得我一点她额,她是真懂还是假懂呀,胡女只知游牧不读诗书,真是憨得可爱。

  “你明白个什么呀,这桂花是移地建寻来的吧,他到是中用的,这冰天雪地的小镇还能淘出这么宝贝的东西来。刚才你没听他叫你宝贝嘛,你男人哩,他哄你还差不多,到我这来表什么qíng呀。”我转了身去,她替我揉揉腰背,地窖里没桌椅,刚才跪地做桂花酿时还不觉得,一起来倒是腰酸背痛了,我这副古代的身子呀,真是娇弱得很。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游离腰间,时捶时捏,舒服至极,身后的小美女一声不吭,可是那声“宝贝”害了羞了?移地建可真敢叫,那小子有时倒是直慡得可爱,我忍不住再逗她。“哈丝丽,移地建若说要带你回富贵城你可一定要跟他去哦,他们兄弟俩都是直xing子人,绝亏待不了你。”

  那双手明显停了一停,那小子真是开过口了?动作好快么。“他可有说要你做他王妃?回纥男子不拘泥世俗,葛勒可汗也是通qíng达理之人,绝不会计较你家世的。”

  腰上猛受一戳,气血顿止。

  “小姐想必是不知奴婢身世吧,哈丝丽是突厥人,家园被占,族人被杀,兄弟为奴,姊妹沦为军伎,小姐您说,我可会跟移地建回富贵城,可会做他回纥王妃?”

  身后一句,我心跳顿止。

  家园被占,族人被杀,兄弟为奴,姊妹沦为军伎,刻骨的仇恨,她是突厥人,突厥最大的仇人是回纥!她是jian细!

  身子半分不能动弹,只眼睁睁看着她扳过我身,一方红纱落上面颊。

  “阿波达gān……伊贺……”我想要大声揭穿她,想要叫门外的伊贺常晓,有心无力,声声细微如蚊,字字如蚁啮心。

  “不是小姐想得那样,左贤王,只是哈丝丽一半的主子……小姐想想,王爷常说您穿绿裳太素太弱了,王爷为讨您喜欢藏了八月的金桂花……小姐想想……”

  朦胧的红纱下,地窖的门由里而开,一名女子走近我,利落地穿上我的湿衣,相仿的身材,相仿的鬟发,相仿的妆容。

  我无力举手,任泪水无尽滑落,肝肠寸断,我这个傻子,大哥……俶……我是苯蛋,没用……第五十章 离歌–尾声(三)

  第五十章 离歌 – 尾声(三)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悲伧的歌声绵延祁连山脉,几百年前遭灭族之恨的匈奴老妇唱起此歌,今日,同样是灭族之恨,同样是匈奴的别枝,几百双愤怒的瞳孔死死盯着我,恨不得随时一扑而上,剜心剖肝碎尸万断。

  “你可怕了?怕了便抱紧我。”马上的人一颠我身,轻轻哧笑。

  面纱一掀又垂,他一声长叹,“何苦呢,若不是姓郭,若不是你这张脸……好不容易建起的基业,牺牲了那么多……”

  不敢松手,不敢放开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撕碎我,断手断脚的也好,污血满身的也好,苟延残喘的也好,通通都与朔方军血海深仇,而我,是郭子仪的妹妹,更有一张极度相似的脸。

  人马止步,山风更狂,隐隐的,泥土奔流之气随风飘来,祁连山的北麓,合黎山,积雪皑皑的峭壁下是奔流的石羊河。

  “借你人一用!”一人沉声闷喝,大掌已提起我肩。

  我尖叫一声猛扑进他怀。不要!我死都不要看到他,披着人皮面具的——阿波达gān!

  “别碰她,我带她过去。”他护住了我,阿波达gān松手。

  “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她?你怜香惜玉郭子仪可不!你的人马呢?你的易王府呢?你的储君之位呢?啊!你被这女人害死了知不知道!”

  胸膛一分分凉却,我纂了他袍颤抖不止,许久的沉默,他终于开口,“人我借给你,分毫不许伤她,不然——”

  “行了!山上等你!”一物掷向脚边,阿波达gān跺脚先走。

  “你不是易昭!”我由他怀中抬头,他惊愕。

  “虽然我不知道易昭到底是谁,但你肯定不是。”我肯定,他不是,如果从前那个易昭已是假的,那他就更是假上加假。女人的感觉通常都准,他们身上的味道不同,胸膛的感觉更不同。

  他片刻恢复常态,温和的笑容渐渐褪下,取代的,是yīnyīn的打量,接着,声音变了,“二小姐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想想,要没‘易王’保护小姐,突厥人会怎么对你,啊?”

  只一句,我就听出,他是易王府那个唯一会说汉语的人,那个在门外看守了我整整一个月的人!他叫闵洛!那么,他的脸,这张英俊儒雅的面皮……一阵毛骨悚然,我猛推开他就逃。

  腕上铁钳烙烧般疼,他一把扭住我,抽出柔韧的缎带绑住我双手。

  “王爷说了,小姐箭法jīng妙,不能不防啊。”他似乎有些不屑,两指一撮脚边的一团东西,轻飘飘在我眼前晃过,“小姐怕什么,怕这张脸么?这可是王爷最心爱之物,当年王爷足足用了三日三夜才剥下这两张人皮……”

  “不要说了!不要!我不要听!”我闭眼大叫,今生今世,永远,永远也别让我再看到那张脸,他是魔鬼!

  “小姐不想听就别听了,我不会再说了。”他一落我面纱,一切隐于红巾之后。

  我浑身虚脱无力,再也走不了半步。闵洛,葛腊哆,阿波达gān,一个比一个残忍,一个比一个yù置我大哥于死地,带我来这里,是拿我来威胁大哥,要他罢手吐谷浑么。

  闵洛横抱起我上山,山上,阿波达gān已恢复原貌,一如两年前的yīn鹫凶狠,更因刻意长胖而横ròu满脸。

  “二小姐这不是自找的么,早顺了易王何来今日的争战,等杀了郭子仪,重建了易王府,小姐可莫再惹怒王爷了。”他放我下来,轻手放到阿波达gān马下。

  “大哥!你们要杀他!”我惊慌四顾,阿波达gān、葛腊哆,及突厥仅余jīng锐怒目而视,我一把攥住闵洛的袍袖,这里,只有他,还是个人。

  “易昭,求求你……”我哀声。

  “珍珠。”

  一声呼唤,不是大吼,也非撕心,是温柔,是宠溺,是沉着,是渗透全身上下每一处的无尽安心。

  “珍珠。”再一声,我回头。

  将军银甲白袍迎风而立,俊脸温雅如斯淡定自若,铁掌按剑而发沉稳坚定。哥哥,他终于来了。

  “珍珠,坚qiáng一点,永远不要求他们!”他微微一笑,目光转到我束缚的双手,倏地yīn凉无比,“阿波达gān,提你的要求!”

  阿波达gān的要求一提,由葛腊哆和闵洛的反应,我就知道这本不是他们事先商定的。

  “左贤王忘了祁连山的教训了么?”假易昭,闵洛哧笑他,阿波达gān根本就是欠人教训,又要我大哥三步一叩俯首马前,他就好这个么!他花痴么,变态么,想我大哥摄他yín威想疯了。

  阵前一片哗然,我勉qiáng够手掀起面纱,大哥掷铠甲长剑于地,一步迈出,“郭某依约丢盔解甲,三步一叩,俯首马前,左贤王jiāo还小妹,对么?”

  “不要!”我猛然扑出,腕上钻心蹬拽,我一步跌倒。

  “正是!不过,本王倒是想起了,郭将军兄妹都是神箭呀,弃你的弓!”阿波达gān大吼,大哥伸手摘弩机。

  不要信他,手无寸铁,受制人前,即便是受此奇耻大rǔ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大哥,你懂的!我哀望他。

  我懂的,所以,你一定要坚qiáng,一定要坚qiáng!铛地弩机掷来,他甩袍,双膝印地。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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