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唐_青眉如黛【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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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老,您女儿真是吴兴第一才女!”张九龄一开金口在座各名人佳士都大点其头。

  不是吧,我顺手牵羊的嘛,昨夜想了一夜,也记不得是清呀还是明呀的哪个人写的,君子不夺人之美,要是被哪本史书上记下这首七律是郭珍珠写的不是颠倒历史了么,我到此时才想起来要谦虚,“珍珠哪敢当才女嘛,涂鸦之作哪比得上爷爷的兰叶chūn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沈姑娘莫谦虚,小王也有一句上联,烦请姑娘妙笔生花对出下联。”李系整袍起身,纵笔纸绢,他的字风流妍妙,是后世广为临摹的东晋书法大家王羲之的书风。

  “一千五百年湖山,文开吴越。思及第状元,馆阁士子,风流何需更提诗词曲赋。”

  “沈姑娘,请对下联吧!”李系塞了笔到我手,乐呵呵地看着我有些呆呆的模样。

  “小姐,您对呀,别楞呀。”朝英暗暗戳我,我不是楞,我是呆了。

  这王羲之的书风,这颂赞石湖美景的提联,后世明明是刻在苏州石湖边上的嘛,苏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只不过么,“一千五百年”成了“二千五百年”,唐后又有一千年嘛!历史真是开我玩笑,人人都以为是王羲之写的石湖提联,原来竟是出自李系之手!

  “可要我告诉你,嗯?”李系贴耳低语,那得意的样子就跟昨晚一样。昨夜我苦思祝寿词,原想请他这标准的古人略施援手,谁知他就为一首曲子甩袖不理我,切,小看我啊,我提笔蘸墨,一厥仿王羲之体的下联应声而出:

  “一万八千亩图画,景冠姑苏。有行chūn串月,塔影钟声,华采依旧不减唐宋明清。”

  我不敢更动历史,依旧写了“唐宋明清”,管他李系懂是不懂,搁了笔就遁。

  一左一右,两只手捏住我臂,李系在左,独孤神医在右。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下联的?你怎么知道的?啊?什么是宋明清?”李系激动得无以复加,有什么可奇怪的,后世刻在石碑上,到过的人都知道的拉。

  “丫头,你做的梅花傲艳实在太好吃了,比上次那个煎猪菲力还要好吃百倍。这样好不好,你做我孙女,明年爷爷七十大寿时你做七十块ròu给我吃!”老神医左右开弓,一手的油腻吓得我倒退三尺。

  “爷爷,您慢慢吃啊,吃太快不消化的……珍珠本来就叫您爷爷吗,当然就是您孙女了……朝英,看看我衣服拉,有没有沾了油呀……沈大人救我呀!”我淑女万千地到主席,却láng狈不堪地逃回来,一边是李系火烧似地灼灼盯了我,一边是几个老人家捋须直乐,低调,低调,我躲了沈刺史一桌开始大快朵颐,正宗地寒山素宴哦,很贵地说。

  酒酣宴终,宾主尽欢,一行人分乘两艘画舫游湖,我铁了心跟定了沈刺史,一船的文人雅士,光是谈论这石湖的出处典故就让我大呼长进。

  苏州石湖乃是太湖的支流,居上方山东麓,相传chūn秋时,范蠡带了西施就是从这里泛舟入太湖。石湖东面有越来溪,溪上有座越城桥,是当年越王勾践率兵攻吴从太湖挖通水道,屯兵士城而得名。越城桥的右首,有座九环dòng桥,叫行chūn桥,这里便是石湖看串月的最佳处。

  今夜十五上弦,行chūn桥畔船舶如云,人头攒动。月色初起时,清澈的光辉透过了九个环dòng,一桥九孔,环环相连,重级石阑,空水映发,悠悠烟水,淡淡云山,宛若展开的一幅江南山水画卷。明月正中,正对环dòng,一环一月,其影如串,湖面微波粼粼,波心dàng漾,水中之月,随波起伏,犹如一串明月,是为天下奇景——石湖串月。

  我正看得起劲,朝英抱了我的琴往外拉我。

  “谁说弹曲的啊。”我不肯上岸,昨晚李系两颗白子就想叫我一曲只为他,什么嘛,教人知道了不定怎么想呢。

  “珍珠妹子不是说好了弹唱一曲的么,大家都等到现在了。”沈介福催促我上岸,我真是被他害死,一到苏州他就鼓动我寿宴上一展琴艺,还说什么扬州船头听君歌一曲莫问知音何处有,我都一年没碰琴了,弹错了可真是丢我老爹的脸。

  “我可没应过哦,是你到处宣扬的,要弹你去弹。”我放了帘,画舫里专为女眷准备的一间雅室,清静舒适,一转身,一人倚窗而坐。

  “珍珠,上岸去,《流光飞舞》,就这首!”大哥挥手。

  第四章 石湖串月(四)

  第四章 石湖串月(四)

  雪乃白纱衣,水香绿罗裙,如兰如莲,如梅如丁,他为我系上摇曳腰畔的湖绿裙带。

  石湖串月,吟揉掉注,碧水长天,落英缤纷,曲瑟婉转,雨落荷塘,风飘裙带。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著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认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波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qíng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chūn风 伴著你过chūn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chūn雨绵绵

  一曲流光飞舞,一阙彼时曼妙qíng怀,到得此时却是人间有qíng众生。

  “两个字——惊艳!”始作佣者一身紧身玄衣陷于我湖绿织锦的绣chuáng上,修长双腿一挂于chuáng沿,一横陈我怀,勾唇一笑,邪魅无比。

  小珍珠,过来。他伸出两根手指,笑得眼带桃花。

  我不过去,你那副溺死人的温柔别用在我身上,我免疫!

  你不过来,那我过来。毫无预警地,他一弹而起,一手圈定我腰,拧身旋转压我于榻,一手攫住我下颌。

  “白纱衣,绿罗裙,奈何令我销断魂?今生一场荷花梦,来生还做护花人。珍珠,你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么,我娶你,我李系要定你了!” 温柔一句,他覆唇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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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别闹了!”我大叫,狠狠推开他。

  什么温润如玉,什么谦谦君子,这才是我亲亲大哥真正的嘴脸——不著一字,尽道风流!

  “开个玩笑么。”大哥摸摸鼻子,一手拉起我,忍不住低头嗅了一下,“什么牌子的?很好闻嘛,我买瓶送若鸿去。”

  噗,我乐开,一夜不慡尽消,什么牌子的,天竺沉香,跟杨贵妃用的同个牌子的。取了妆台里黝黑粗实的沉香木层层包好,告诉他用法,每日熏衣熏帐即可,沾衣留香数日,可衿贵着呢,别当一般的香木点了bào敛天物。

  出得屋,院里寂静清悄,今夜熙攘繁华褪尽,反显得这上方山下的石湖岸边更清静宁和。厨房无人,我挑了些夜宴用下的材料做了几碟素净的小菜,抓了把米煨了厚厚的粥,大哥兼程赶来一路没好好吃过饭,我坐了对面看他风卷残云片刻消灭gān净,虽是急了些,不过还是赏心悦目,俊美的男人怎样都养眼养心。

  “还要不要?我再做些,煎猪菲力好不好,很嫩的。”我看他那样就知他只半饱,他虽修长瘦削,却是长期练武一身的jīng结肌ròu,平日胃口颇大。

  “不要,别走,别忙了。”他拉回我,我顺势坐到他腿上,掂一掂,坐得舒服,再摸摸他的胸腹背肌,流线、结实又有弹xing,哇,身材好得真不是盖的。

  他不语,抓了我手抚上他脸,细绘细描,流连久久。

  “怪我么?怪我推你到人cháolàng尖?”他闷声许久吐出这么一句。

  我噗哧一声,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今夜大哥深沉得很,为我系裙带牵我出船舱时的凝重决绝就好象是老父嫁女似的,我怎会怪他,虽然他要我去弹曲。那缱绻万千的一曲流光飞舞是怎生得教人惊艳,定力如法海高僧者都堕入凡尘,更何况是我辈凡夫俗子。只是那惊不是这般惊法,这艳也非那艳法。我一曲终了,还未走下行chūn桥,李系就当众来了句“白纱衣,绿罗裙, 奈何令我销断魂。”,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定我,除了被他吓一跳之外其他的感觉都相当好拉,我也是俗人,满湖游人为我喝彩,一朝皇子当众表白,这滋味也是很甜蜜地。

  “迷糊的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纳我入怀,大掌轻拍,“大哥再问你一遍,你喜欢李俶么?”

  结枷的伤疤轻易被撕开,bào露人前,只是这人是我哥哥,无须掩饰,无须回避,我泫然落泪。

  他是不顾xing命救我,他是痴qíng刻下白头吟,他是空悬正妻之位,可是,他轻易相信我的死讯,他如此之快另娶她人,他的命运决定了无数的红颜期盼他的流连。

  何况,他们都不明白,我来自未来,我不知道有一天,能不能承受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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