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郭清河忙不迭跳起来,扑落扑落,西红柿huáng瓜青红椒都掉了湖里!
“哈哈哈──哈哈哈──”chūn霞那个笑,小丫头那麽羞呀!
“他不是你亲哥哥……是qíng哥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chūn霞cha着腰笑得直不起腰,小丫头太有趣,太可爱了,居然连菜都不要,彤红着脸跑了!
“饭做好了呀?”郭倾云半踩梯子半踩着屋顶,他有那个能耐,一条腿夹着梯子他能在屋顶上就搬动梯子来回走,李斛可不行,爬在屋顶上他大气不敢喘,大半个锺头他就翻了屋顶南边小片瓦,没漏呀?
“哥哥……我不想做饭了……”郭清河站在梯子下面仰面叫她哥,她把菜都扔湖里了,还怎麽做饭?
“那咱们到饭店去吃。”郭倾云无所谓。
“哎清河!”李斛扒着郭倾云跟郭清河打招呼,哎,转眼间小姑娘换了身衣服嘛,连帽运动衫加运动裤白跑鞋,“哎你穿那麽多不热呀?”
“呀──”郭清河拿连帽衫卷住颈子,“呀”叫着又跑回了屋里。
“清河──清河──”郭倾云叫妹妹,“你去楼上,帮我看看昨晚哪儿漏雨?”
“嗳……”郭清河答应声,“蹬蹬磴”跑上了楼。
昨晚楼上漏雨厉害,其实前天大雨时屋顶就有点漏水,早上起来两人睡的chuáng一边都打湿了。晚上郭倾云把chuáng移到了靠楼梯口,听了滴滴答答一晚雨声,两人睡了个囫囵觉。
郭清河就知道屋顶漏雨,哪儿漏,她说不清。说不清就爬上去说!早上出太阳,哥哥把chuáng移回了原位,“这里漏!这里漏!”她爬chuáng上大叫,“哥哥这里漏!”
打开天窗,李斛和郭倾云两张脑袋都挤进来,小姑娘撅着小屁股爬在chuáng上,“哪里漏啊?”李斛叫,“清河你让开点,我什麽都看不见!”
“就这里漏!这里!”
郭清河扭脸朝他们,她手指的地方,正是两只枕头的正中。
郭倾云心里“格登”,打开天窗时,他发现了屋顶漏雨的原因──天窗撑架上卡着一根东西,这根东西从窗棱伸出屋顶,致使天窗没有完全闭拢,这就是屋顶漏雨的原因。
而这根东西──
李斛也发现了,他把住头一扳──“卡”一声黑色的塑料外壳应声扳开,里面合金的天线,直指天空!
“你监视我?”郭倾云压住李斛。
微型广角摄像头、加无线发she器,一模一样的东西,他在浦东的别墅里有无数套!
李斛两眼翻白,不要说挣扎,他连发个声都不能够!他只觉得脖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能呼吸,气管、鼻孔、喉咙全被封住、掐扁了!他肚子满涨、往肺里涂泡泡、人飘起来、头上脚下,天上白云……“这里漏!哥哥!哥哥!”
妹妹脆生生大叫,郭倾云一顿,把李斛顿屋顶上。
“啊──哥──”
郭清河惊叫,哥哥从屋顶跳进来,半空中捉住她翻滚,滚到chuáng下。
“我们走……”郭倾云从地上爬起,chuáng边柜里就是旅行包,包里衣服、钱款、压缩食品都有,他背起就跑,“清河,快点走!”他拉着妹妹跑下楼,清河突然挣脱他手,跑去客厅里。“清河──”
“哥哥!电脑──”郭清河还没跑到桌边,人已被腾空拽回去,郭倾云手长脚长,一手抓起电脑,一手抓牢妹妹,两步跑到门口,“咚”一脚踢开虚掩大门──“啊──”chūn霞闭眼尖叫,“咚”门板一声巨响从她鼻尖飞过,“啊──”郭倾云拉着妹妹冲出来,一撞满怀,她从门口撞翻院里,刚一抬头,就见李斛两手被捆着吊在屋檐上!
李斛在半空,chūn霞在地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发呆发楞了半天。
“救……命……救……命……chūn……霞……救……”
“神经病啊!神经病啊!俩神经病──李斛──李斛──你跳啊──跳啊──救命啊──救人啊──”
chūn霞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大骂,一边想办法救自己男人,李斛不是不想跳,而是腿软、脑僵、吓得连跳都不会跳!chūn霞叫来左右邻居,大家拿晾衣服的竹竿绑上钩子,想把李斛钩下来,还没等钩子绑好,拿李斛汗衫当绳子捆他手的那绳子断了!李斛四脚乱舞地跌下来,chūn霞去接,两人摔了一起,“噗通”叠一起摔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再说郭倾云拉着妹妹狂奔到村口,到县城的中巴正好开过。“我叫你走你就走!不要管电脑!不要管东西!听见没有!”他口气不好,在摇摇晃晃的中巴车上一边把妹妹塞到靠後的座位里一边吼,一车的人都看他,他也不管,坐下来把包里的现金一分为三,一份装自己皮夹,一份装包里,另一份用牛皮筋圈起来,塞进妹妹运动上衣cha袋里。
“等到县城,我找计程车我们去huáng山,我车停在那里。如果我走不掉,你就混到旅游团里去,说你掉队了,跟人家到火车站,你坐火车先回上海,我会回来找你……”
他一边说,妹妹一边摇头,定定地看他,再定定地摇头。
中巴车开得飞快,不到半个锺头就到了县城汽车站,一下车拉客的小车司机就围了上来,郭倾云挑了辆看起来半新的出租车,两张粉红大钞拍在前车盖上,“huáng山停车场!开快!”
车主人没半句废话,收钱发动。郭倾云把妹妹塞进防盗铁栏栏着的後车厢里,“哥哥!”清河突然跪立起车座上,两只手环住他腰,司机一脚油门,郭倾云倒坐进车里,顺势捞住被冲力甩开的妹妹,“哇”清河大哭,他紧紧抱她,用吻去堵她的嘴,舔她的泪,她哭声渐小,两人抱紧一起,无论车拐或车刹,前冲後跌,左右晃摇,都不分开彼此。
“哎!可怜一对小qíng人哟……”司机对着後视镜发下感叹,除了开快再开快,剩下的关卡只能由这对小鸳鸯扑楞扑楞翅膀闯罗!
上huáng山的道还没开到尽头,他们的车就不得不停下。huáng山前山一条路,後山一条路,郭倾云从西递回来後把车停在huáng山宾馆,车能开的路从前山山脚伊始,到huáng山宾馆下的停车场终结。蜿蜒而上的山道一进一出两条车道,平时一辆辆大巴开着漂亮又惊险的大S形呼啸着上山,今天车流缓慢,眼看停车场就在垂直向上的山上,前面的车停下了,後面的车纷纷钻到逆向的那条车道上,司机抓出机会把车蹿上去,开了没百米,逆向车顶上来了,两条车道完全被堵死!
“我们下车。”郭倾云拍司机靠背,拉开车门,把妹妹扶出来。
他带妹妹上了条不归路。
屋里的摄像头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连最隐私最亲密的一切都被摊晒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那哪里还有他们可逃之处?
他不逃了,也不会叫妹妹先走,山高路远,妹妹怎麽回去上海,回去了,她又能靠谁,谁又会帮她?他带她出来的,自然带她一起走,无论去哪里。
山前山後,车里的人都下来了,是叔叔、四叔、还有彭公子。
龙通生在前,彭公子在後,“大哥,让肥彭先上,别咱又遭那小子记恨。”毛四一袭青衫垒落,拖了把龙通生。
龙通生“哼”了声,背着的手微动了动,左手边的保镖悄声递了把枪到他手里。毛四眼角瞥到,怔了怔,不是说好用麻醉枪,枪还在他手上……彭公子已经大步追上去,前路不通,郭倾云拉着妹妹就往回跑,眼看前面山路转弯指示牌就指向索道小径游人勿入──“倾云!你别跑了!”彭公子舍了保镖也能轻易拦下两人,“你跑什麽!有什麽不能好好商量!我娶清河!我娶清河不就行了!”
娶清河?
“我娶清河,让你们在一起,就没人敢说闲话!”彭公子摒退了保镖,旁边没人,他说话就无忌,但神qíng也就扭曲,是,他很痛苦,他对自己的催眠完全失败!他曾豢养过多名华人青年,长相象郭倾云的,身材相似的,或是说话声音相像的,只要自己沈浸在梦境里,他就会乐於跟那些青年做爱,他潜意识里找到了替代品,而且接受了这些替代品,他们让他快活、满足、畅快发泄!然而他的梦已经被打碎!郭倾云有了挚爱,那是郭清河,是他妹妹,不是别的女人,是他妹妹!他鞭鞑凌nüè那些青年们,因为他们太假!他们应该象他一样,温柔呵护自己的妹妹、甚至痴怜痴爱、把亲生妹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合为一起,生在一起……“我不碰清河,不动你的清河,我只要跟她结婚。”彭公子完全走进自己的梦境里,他觉得自己温和而大度,体谅甚至迁就!“名义上我是她的丈夫,实际上你是她的男人,你跟我回英国吧,你是我舅子,跟我们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不,不,我是你名义上的妹夫,我跟你们住在一起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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