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除了水煮jī胸ròu,再也不碰别的ròu类。”宁玉人悠悠道。
没事就爱撸串的宁宁闻言,忍不住面色狰狞了一下,最后壮士断腕:“我可以。”
宁玉人:“哪怕你老婆要生了也要先把手里的戏演完。”
宁宁:“我是个女的。”
“那好吧。”宁玉人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词,“哪怕你老公要生了,也要先把手里的戏演完。”
“……这个我做不到。”宁宁为难的回答,“这种时候,我必须陪在他们父子身边。“
宁玉人:“你傻啊,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宁宁:“……”
“最后一个问题。”宁玉人停顿了一下,望着她,“你会放弃演戏吗?”
媒体铺天盖地的负评,陈观cháo深夜打来的电话,微博下的谩骂,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一幢幢一幕幕从宁宁眼前闪过,她忍不住闭上眼睛逃避了一会现实,最后艰难撑开眼皮:“我永远不会放弃。”
宁玉人笑了起来,这一笑倾国倾城,恍惚间,那个曾经颠倒众生,让无数人魂牵梦萦的影坛第一美人又回来了。
“那你就去吧。”她重新将电影票jiāo给宁宁,然后闭上眼睛,露出怀念的笑容,“那个地方,曾经改变了我的命运,它一样能改变你的命……”
声音戛然而止。
“妈……妈?妈妈!”
2016年11月11号,晚上九点半,传奇影后宁玉人女士因癌症去世,享年五十二。
第2章 两场jiāo易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有大明星,也有大导演,追逐他们而来的小明星和记者,很快就把这场葬礼变成了一场社jiāo晚会。
“这可真奇怪,不是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宁宁身后响起,“她生前没有那么多朋友,死后倒是多了很多朋友。”
宁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陈观cháo来到她身后,弯下腰,将手里的白jú花放在棺材上。
“你把她变成了一个展览品。”他直起腰,转头对她笑。
宁宁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他说得对,真正来参加朋友婚礼的人,是不会随身携带那么多记者跟自拍杆的。
“对了。”陈观cháo说,“我最近听到一个传闻。”
“什么?”宁宁问。
“听说你要拍卖你母亲的遗物。”他盯着她,“包括她的奖杯跟内衣。”
宁宁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你最好别这么做。”陈观cháo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些什么,最后他说,“下周你可以过来试镜,虽然女主的人选已经定了,但是女配的人选还没有定。”
如果在葬礼前他这么对宁宁说,宁宁一定会欣喜若狂感恩戴德,可现在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她却觉得又屈rǔ又难过,因为这太像一种施舍了。
“这不是施舍。”陈观cháo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抹轻蔑浮上他的唇角,“这是一场jiāo易。你保留你母亲的尊严,我给你一次机会,仅此而已。”
宁宁瞪着眼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低头看了眼电话号码,她眉头一皱,对陈观cháo说了声抱歉,然后急急忙忙的去了休息室。
“你说什么?”休息室内,宁宁怒不可遏,“妈才刚走,你就要拍卖她的遗物?”
香港的一家奢侈品店内,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老奶奶正在试戴钻戒,身旁的店员帮她举着手机,她一边欣赏自己指头上的光芒璀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最近生活费不够了。”
宁宁深呼吸几下:“你要多少?”
“先给我一百万。”老奶奶说。
“……上个月才给你十万,这个月你张口就要一百万?”宁宁道。
“你妈年轻的时候,无论我问她要多少,她都二话不说掏给我。”老奶奶冷冷道,“她什么都好,就是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问你要点生活费,你都要跟我讨价还价,存心想气死你外婆我吗?”
世上还有这样倒打一耙的人!
圈里圈外谁不知道,宁玉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个吸血鬼一样的妈崔红梅。宁玉人一代影后,到了晚年落魄的连治病的钱都没有,钱呢?全在崔红梅的貂皮,钻戒,别墅里。
“我没钱!”宁宁可没她妈那样的好脾气,“我钱还留着给我妈买墓地呢!”
“那行。”崔红梅毫不在意的说,“那咱们拍卖会上见。”
说完,她按掉了电话,朝着手机方向冷笑一声:“哼,跟我斗。”
手机再次响起,店员看向崔红梅,崔红梅却摆摆手道:“别理她,让她继续打,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款式,都拿过来让我试试。”
另一边,宁宁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终于忍无可忍的朝天骂道:“老贼!”
考虑到崔红梅说得出做得到,宁宁不得不迅速联系了殡仪馆的人,让他们尽快结束这场葬礼,同时在携程上订了机票,准备直接过去堵人。
好好一场葬礼,就这么糙糙结束。
来宾陆续离场,大多数颇有怨言。一辆宾利内,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忽然开口:“爸,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指什么?”陈观cháo坐到他身边,司机关上了他那边的车门。
英俊男子——陈观cháo的儿子陈双鹤淡淡道:“你根本没打算让她演你的戏,你叫她来试镜,是想让她见识到她跟我,跟其他人之间的差距,然后用一场场cut将她碾碎。”
“你觉得这样过分吗?”陈观cháo笑道,“纵容她继续留在这个行业才叫过分,是对观众的不负责,也是对演员这个行业的侮rǔ。”
“是吗?”陈双鹤斜睨他一眼,毫不留qíng的拆穿他,“我只看到一个脑残粉在无理取闹。”
陈观cháo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在的反驳:“我才不是脑残粉!”
“缺乏演技的人那么多,你却只针对她一个。”陈双鹤淡淡道,“不就是因为在你眼里,她是宁玉人身上的污点吗?”
说完,他冷冷看着他。这个男人在得到宁玉人的死讯以后,在家里足足哭了三天,简直跟死了老婆一样。不,他真正的妻子死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甚至没有来参加她的葬礼,他哭着打电话给他,他却冷漠的回复:“等我拍完了戏再回去。”结果等他回来,母亲早就成了一坛骨灰。
想到这里,陈双鹤转头看向车窗外,不远处,宁宁抱着骨灰坛子,行色匆匆面色yīn郁的走过,那个孤零零的背影像极了当年的他。陈双鹤望着她,心qíng十分复杂,一会儿觉得她面目可憎,一会儿又觉得同命相怜。
这时候,车子启动了。
银灰色的宾利从宁宁身边驶过,不知怎地,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在yīn雨绵绵的葬礼上迅速jiāo汇,又迅速错开,澎湃的心cháo渐渐平息下来,最终还是恨意多一点,陈双鹤别过脸,心想:下次见面,碾碎她吧。
宁宁没将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jiāo汇放在心上,葬礼结束以后,她本来应该忙墓地的事qíng,可崔奶奶打破了她的全盘计划,她不得不先将妈妈的骨灰罐子放在家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香港……
迎接她的是一份合约。
合约放在中间的茶几上,宁宁与崔红梅面对面的坐着,气氛剑拔弩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宁宁冷冷道,“你在贱卖你的外孙女。”
“不,我觉得价钱很公道。”崔红梅翘着二郎腿坐在欧风沙发里,跟上个月相比,手指上多了一颗巨大钻戒,“除了投资你拍戏拍广告之外,杨先生愿意每个月给我五十万生活费,这对你对我都好。”
宁宁微微倾身盯着她:“在你心里,我就只值这每个月五十万?”
“如果你有你妈妈那样的才华,我当然不会杀jī取卵。”崔红梅抽了口烟,嘴角漫出一片白雾,“可你有吗?就一张脸新鲜靓丽,又能新鲜个几时?”
宁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曲起来,一直有人在否定她,可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伤害的这么深,因为这是她的亲人,她全盘否定了她除了皮相外的一切。
“我现在……是比不上妈妈。”宁宁抿了抿唇道,“但我一直在努力……”
“算了吧。”崔红梅打断她,“玉人只用了两年就红遍了大江南北,你呢?你都演了多少年电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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