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微微朝她的方向倾身,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当然可以。”
轻得像羽毛一般的呼吸,刮得她耳廓痒痒的。柳清欢面上微微一红,不自然地将薛慕推开了一些:“侯爷,下次说话不用离这么近的,我听得清。”
薛慕看着她微微一笑,如画的眉眼似乎都跟着舒展开来:“我喜欢。”
柳清欢:“……”
侯爷,任xing的明明是你吧。
得了薛慕的恩准,柳清欢又开开心心地解决了一小碗苏酪。这次被抓回来,比身份刚被拆穿那时好过不少。可能是薛慕认为她短期内不会有动作,再加上他亲自坐镇正房,连捻棠都没让她继续守在院子里。
柳清欢一直在思考,这究竟是薛慕在故意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另一边,继续留在大承欣赏风景的阿厄斯也没有闲着,今天他就决定去欣赏欣赏唐子博的宅邸。
对于阿厄斯的突然来访,唐子博很意外。他命人奉上美酒,单刀直入地问清他的来意。
阿厄斯抱着酒坛将酒一饮而尽,对着唐子博哈哈笑了几声:“我就喜欢广渊兄这种说话直来直去的人,看来我和广渊兄能够成为朋友。”
唐子博沉默地看着他,他可还没忘记,当初是哪个假冒拜火教的教徒,给他找了一大堆的烂摊子。
像是完全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怨qíng仇,阿厄斯神神秘秘地看着唐子博,刻意压低声音道:“广渊兄可知道,现在薛慕府上的那个柳清欢,是假的。”
唐子博的眸光飞快地闪了一下。
柳清欢是杜鹃假扮的这个消息,他的探子之前也跟他说过,不过他一直认为这是薛慕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唐子博看着阿厄斯,不冷不淡地道:“特使说话可要小心,若是被侯爷知道了,说不定会开罪于他。”
阿厄斯笑笑道:“这是事实,有什么怕被人说的?杜鹃为了从侯府逃走,便与我联手,作为jiāo换条件,还将她手上的《白玉兰·chūn》jiāo给了我。”
唐子博的眸光猛地一变,前几天薛慕大费周章地找人,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现在阿厄斯又这样说,难道那个柳清欢真的是假的?
可是,他明明在侯府见过她一面……
阿厄斯见他眉头紧锁,又面露疑惑之色,脸上的表qíng微微收敛:“广渊兄是否觉得有哪里不妥?”
唐子博看了他一眼,收拾起自己的qíng绪:“特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同我议论侯爷的家事?”
阿厄斯的薄唇勾起一抹笑,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叠好的白纸,递给了唐子博。
唐子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何物?”
阿厄斯道:“《白玉兰·chūn》上的底图拓本。”
第34章 挑战
唐子博一愣,眸光幽深地看着阿厄斯递过来的那张白纸。
他思索了好一阵,才将手里的纸张展开,上面潦糙的画着一幅地图,就连字迹都不容易辨认清楚。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才将白纸按照原来的纹路折好,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厄斯一眼:“特使这是何意?”
阿厄斯笑笑道:“我知道王爷也在找这四幅名画,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为何不互相帮助呢?”末了,又为了增qiáng说服力似的补充道,“更何况我们还有同一个敌人,王爷与我都清楚,只要薛慕一日不除,我们便难成大事。”
唐子博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惜阿厄斯的眼神十分真诚,真诚到让人觉得怀疑他都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qíng。
唐子博低不可闻地哼笑一声,义父想除去薛慕,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的左膀右臂,若他日起事,薛慕必是最大的阻力,至于阿厄斯……想来薛慕是挡住了他入侵大承的铁蹄吧?
如此láng子野心,也能说得这般煞有介事,倒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
不过他不能否认,薛慕眼下确实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阿厄斯,淡笑着问道:“不知特使有何条件?”
阿厄斯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jīng光:“我只希望王爷在大事有成之日,能助我登上东乾罗国的王位。”
唐子博抿唇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尽快禀告义父,还请特使静候佳音。”
阿厄斯的一双鹰眸微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唐子博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追问道:“不过,特使应该不会用一副假的地图糊弄我吧?”
阿厄斯道:“这张地图是杜鹃亲手给我的,如果广渊兄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唐子博沉吟了片刻,对阿厄斯笑着道:“特使如此有诚意,我怎会不信。”
两人达成共识,又天南地北地胡侃了会儿,阿厄斯便起身告辞。待他走后,唐子博立即修书给远在岭南的义父,将阿厄斯的意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还顺便提及了假的柳清欢一事。
信鸽飞出长安城的时候,阿厄斯也刚好抵达府邸。伊金坐在花园里逗鸟,见他回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如何?”
阿厄斯微微皱着眉头,似是在思考:“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按照地图去找吗?”
伊金轻笑了一声,看着他道:“岭南王手里有《朱砂梅·冬》,只要再拿到《白玉兰》上的那半地图,就能找到一半的宝藏了,就算明知可能会有假,他也一定会试一下。”
“那如果那半张地图是真的,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伊金想了想道:“无妨,如果他真能发动政变,于我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阿厄斯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逗起院子里的鸟来。
永宁侯府里,这段日子柳清欢一直很老实。寝门上的那把锁被薛慕弄断以后,她也没有换新的,薛慕除了刚搬来的那日,之后倒也没再夜袭过她。
这边两人相安无事,那边宁氏却是急坏了。眼看着薛慕已经在正房住了小半个月,竟然一点动静没有,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某些方面有问题。
“良辰啊,要不我们gān脆直接下药吧。”
良辰正在给宁氏捏肩的手突兀地停了下来,然后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不太好吧。”看看侯爷把老夫人急得,都要不择手段了!
宁氏愤而起身:“放任他们这样下去更不好!”
算算时间,柳清欢嫁进侯府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一直不圆房,真是想把她急死吗!
良辰温声软语地安抚了宁氏好久,才让她暂时打消了下药的念头。看着宁氏怒气未消的侧脸,良辰自告奋勇地表示去探探侯爷的口风。
在正房外见到薛慕的时候,良辰委婉地把老夫人想对他们下药的心qíng表达了一下,薛慕听后微微一愣,诧异地看了良辰一眼。只一眼,就把良辰的脸看得绯红。
良辰落荒而逃了,留下的薛慕蹙着眉头走进正房,表qíng看上去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
柳清欢正在吃金rǔ苏,见薛慕进来,还热qíng地招呼他一起吃:“侯爷,这是厨房刚刚蒸好的金rǔ苏,你要不要尝一个?”
薛慕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奶香浓郁的金rǔ苏,眸光微微流转:“这个是良辰刚才送来的?”
“是啊。”柳清欢又咬了一口软趴趴的金rǔ苏,觉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良辰的手艺好好,什么时候把赤桃青栀送过去学习一下吧。”
薛慕走到她身边坐下,眼神怪异地打量着她。
“怎、怎么了?”柳清欢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金rǔ苏。
薛慕道:“以后阿娘那边送来的东西你还是不要随便吃的好。”
“为何?”
“刚才良辰告诉我,阿娘想给我们下药。”
柳清欢:“……”
“咳咳咳咳!”柳清欢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青栀见状,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柳清欢喝了几口水,终于把这口气顺了过来:“侯爷,你不能这样污蔑阿娘的。”
薛慕同qíng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柳清欢:“……”
“有没有觉得很热?”
柳清欢:“……”
薛慕见她脸色越来越红,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充满了关爱:“如果不舒服的话,不要忍着,可以随时来找我。”
柳清欢:“……”
这个是不是在耍流氓啊!
薛慕看着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柳清欢惊觉自己被戏弄了,愤怒地看着薛慕:“你骗我?”作为一个骗子竟然被别人骗了,简直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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