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寂云却特别诚恳地望着她:“还是相亲的事?”
何薰吐出一口浊气,在他面前好像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gān脆直说:“我妈要来北京过年,她以为我真的恋爱了,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高寂云听了心头一松:“这有什么问题,吃饭而已。”
“还要配合我演戏的。”她忍不住叹道,“我妈没那么好应付。”
“再难应付不也是为了你好?放心吧,在长辈面前卖乖难不倒我。”
何薰有点诧异,一时忘了害羞,也跟着坐起来:“为什么?”
他笑笑:“因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跟着我舅舅舅妈长大。他们家境不好,另外还有孩子,所以我要想日子好过一点,长辈面前嘴甜忍耐、装傻卖乖都是必须的。”
他顿了一下,已经伸手扯过衬衫穿上身,边扣纽子边道:“当然还有最要紧的,必须出人头地。”
他说得不经意,何薰顶着宿醉的头痛却仿佛一下子想通许多事,刚才的那点郁闷和倍受打击的神伤竟然也消散许多。
其实她并不太了解他,尽管昨晚两人有了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她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发觉他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是即便传言再烈也无从得知的。
她有一点欣慰,他开诚布公地跟她说这些可称为隐私的事儿,是不是证明她对他而言也有些不同,并不仅仅是chūn凤一度而已?
那晚的事儿他们谁都没向外人提起,何薰连乐言都没告诉。虽然好闺蜜处在同一屋檐下,想到那晚乐言就住在阁楼她还有点羞耻。高寂云却很守信,陈其芳到达北京的时候,他亲自开车跟何薰一起到首都机场去接人。
何薰有些过意不去,“会不会耽误你啊?听说你们律所年底很忙的。”
“忙归忙,都是底下其他人出面出力气的时候了,合伙人到了这时候盼着收成就行,大笔一挥给他们人人封个大红包就好。”
何薰一笑,忽然想到田卫也跟他同为律所的合伙人,不由又有些黯然。
他很懂察言观色,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田卫是不是也跟你一样。”
他眼睛藏在太阳镜后面看不真切,唇角却微微上翘,“怎么了,看起来你很吃她的醋?”
何薰是直肠子,但这种事明说她肯定不承认,嘁了一声又岔开话题:“那你过年在哪儿过啊,不用回你舅舅家吗?”
他笑容淡了,“不用,回不回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
陈其芳见两个年轻人一起出现,简直是心花怒放。高寂云扣住何薰的手,一口一个伯母叫得甜,主动帮着推行李,开门开车无一不周到。
何薰的心砰砰跳,甚至有错觉以为他们是真正靠谱的一对qíng侣。
陈其芳很健谈,见“准女婿”仪表堂堂又事业有成,跟女儿感qíng也好得蜜里调油,自然话就更多了,找话题聊个没完,高寂云也就欣然奉陪。
过年七天长假,乐言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何薰家里空出来就跟妈妈一起住。陈其芳有一手好厨艺,从来的那天就每顿饭都在家里做,说好跟高寂云吃一顿饭的,他却每天都出现,连除夕夜都不例外。
陈其芳就更觉得他难得了,一问才知道他身世不易,又是一阵怜惜喟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趁着何薰走开的空档,也如实跟他jiāo底:“都说女人应当高嫁,我不求这个,我只希望小薰开心。她身份也有些不尴不尬,从小父亲不在身边,就是别人说的私生女,我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其实高寂云隐约听过一些,但不是十足了解,于是问:“她父亲还健在吗?是在北京?”
“嗯,老何家,倒买倒卖做爆发户起家的那位。”
这世界真是小,何薰竟然跟何维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何薰回来就见高寂云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以为是母亲爆了他的糗事给他听,除了羞涩也没想太多。
chūn节很快过去,何薰送高寂云下楼,对他说:“我妈明天就走了,这回……真的谢谢你帮我。”
“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免除我一个人在家吃七天泡面的悲催日子。”他顿了顿,“真的很感谢你妈妈,我好久没过过这么有年味的chūn节。”
他很有几分不舍的意思,何薰也动容:“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向我妈好好学学,咱们以后逢年过节的可以搭个伙,这能有多难呢?”
他停下脚步,握住她双手:“你说真的?”
何薰红了脸,“真的啊,骗你gān嘛?”
高寂云吁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下回不用演戏了吧?假戏真做行不行?”
何薰抬起头来,似乎不是太确定的样子。他朝她点头:“何薰,我认真的,我们在一起试试……如果你不介意我离过婚的话。”
“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何薰答得太快,说完才意识到窘迫,脸色更红了。
高寂云笑,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然而世事往往难以尽如人意,再美满的爱qíng也经历过波折和考验。
何薰以前不理解别人恋爱后有qíng饮水饱的那种状态,如今才发觉那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假如真的爱了,简直一天24小时粘在一起都不够,再多24小时才好呢!
她不知道高寂云是不是也有同感,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对自己和这段感qíng都有信心,凭感觉就好,很多事qíng都不问。
包括他对这段感qíng的起源,以及他离婚的事。
他跟田卫的前尘,她以前是好奇,如今真在一起了,反而淡然了,觉得他有心要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可还没等到他的剖白,陈其芳一通电话又打乱了她的阵脚,理由竟也是他离过婚这个事实。
母亲的口吻难得的严厉,又有些语重心长,:“过年那会儿他明明有很多机会跟我坦白这个事儿,可他就是不说,要不是我托你爸爸详细打听了一下,还不知道他有婚史这回事儿。小薰,我不是歧视,但这种事qíng你至少要问清楚的,如果他对过去也不够坦白,那他们以前做夫妻时候的问题在你们身上重演怎么办?”
何薰有点焦躁,“妈,这事儿我知道的,他没瞒我。”
“那他到底为什么离婚来着?”
何薰语塞答不上来,因为她也确实不知道,编排什么谎话都不好。
陈其芳叹口气,又说:“你爸说何维林跟他打过jiāo道,这人还很急功近利,跟前任太太也是因为利益才结合。他最近对你怎么样,会不会比以前殷勤?我有点后悔,那天跟他说你是何家的人……”
她之前说什么何薰都不是太在意,唯独听到这最后一句,心里突然就乱了。
母亲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来龙去脉,她却很清楚,他向她表白的时机不就正好在母亲向他jiāo底之后?
她有再多的信心也忍不住胡思乱想了。她去找高寂云,想要开门见山,思虑再三,还是迂回了一下,从另一个问题入手问他:“你跟田卫到底为什么离婚?”
这时是律所真正忙季,高寂云的律所又在分拆整合,正是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她这样问,头也不抬:“这很重要吗?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跟你说过,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以后也不会对不起你。”
以前他这样说她还会同qíng他,觉得或许错在田卫,可心头一旦有了怀疑,就看什么都扭曲可疑,认为他这样说是有意无意地维护田卫。
想想今时今日的立场,她又不由想,是不是田卫还能继续给他创造利益,比如这律所的分拆,是不是会把最好的资源都留给他?
她比不上田卫吧?人家出身世家名门,大家闺秀,她算什么呢?
“我比不过她吗?”她委屈得带了哽咽,“如果我真的比不过她,要是……我不姓何,你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吧?”
高寂云终于抬头看她,眉头拢得老高:“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薰抬手抹了下眼泪,有些话憋着不说也没意思了,“你本来没打算跟我假戏真做吧?因为我妈告诉你我是谁……你才决定跟我好的是吗?”
高寂云眉眼间有丝骇然划过,有伤心和惊诧的成分,复杂了些,但也只是瞬间,很快呈现出一种心灰意冷的样子。
他重新低下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解释。”
“为什么没办法……至少你可以告诉我跟田卫是怎么回事,你说你们结婚不是因为贪图利益,我也信你。”只要他说,她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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