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祭_福禄丸子【完结+番外】(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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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我女儿,有什么问题?”他仿佛已经全然忘了刚才说要收拾行李回北京的话。

  池睿冷笑,“现在才想起来陪女儿?听说前几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都不见你这么积极呢,现在才想起来要当模仿老爸,会不会晚了一点?”

  穆皖南留意到乐言别开眼,心头一紧,咬牙说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话虽这样讲,现在他也做不了什么,也许今年他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带孩子来跟乐言一起过年,偏偏今天还病得那么厉害。

  他没有什么可坚持的,但今晚他必须留下来,这是他与池睿的区别。

  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尊和骄傲很可笑,可是没有办法,他要守住的女人是俞乐言,是他孩子的妈妈。

  他不走其他人也没辙,周颂真是不会撵他出门的,何况他还病着。

  送走了池睿,乐言发觉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高烧没退,呼吸仍然粗浊,脸色酡红。这回他倒自觉,知道病气会过人,也不硬要挤到她房间里来睡了。

  有什么不能将就呢?到了那个份儿上,什么都能将就。

  ☆、第57章 对不起

  睡到半夜,思思说要撒尿,这回她记得喊了。

  乐言拿了便盆给她端,小丫头睡得懵懵懂懂的,窝在妈妈怀里,却冷不防突然说道:“妈妈,好像爸爸在说话……”

  乐言竖起耳朵听,并没有听到什么,低声道:“宝贝你听错了,爸爸已经睡着了,没有说话。”

  “我真的听见了……”

  乐言把她抱回chuáng上,轻轻拍了拍哄她重新睡下,想起穆皖南今儿病了一天都没吃药还硬扛着,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到客厅去看看。

  思思没听错,他确实是在说话,不过是在意识不清醒的状况下说胡话。

  他烧得更厉害了。

  乐言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从冰箱里取了冰袋来给他降温,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试着把他叫醒。

  最后周颂真也被惊醒了,乐言让她照顾思思,还是陪穆皖南去了医院。

  医生诊断是肺炎,并且责备他们怎么烧成这样了才往医院里送。

  乐言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能想到一个平常身体素质大好,连普通感冒都很少得的大男人一病就这么严重呢?

  其实还是水土不服吧?乐言想。折腾这么大一圈,他这是何苦呢?

  医生直接开了住院证,配了药水给他打点滴,所幸过年期间医院里病患不多,病房不宽敞但只有他一个人,十分安静,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乐言数着软管里的点滴数,守了一阵,就觉得时间像被延长了无数倍,那种异样的安静也让她有些受不了。

  她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立刻就被穆皖南抓住。

  “别走。”他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掌心的温度也高得吓人。

  她没想到他还醒着,但这个时候也对他qiáng硬不起来,只低声道:“我不走,只是到门口去买两瓶水。”

  他的嘴唇都烧得起了皮,不可能不渴。他却拉着她,就是不肯放手。

  乐言是知道他的执拗的,没办法只好坐回chuáng边的椅子上,“你睡吧,我就在这儿,不会走的。”

  他看着她,眼神有点茫然,不知是意识不够清醒还是生病自然流露出的脆弱。

  她怕他夜里再受凉,低头为他掖了掖被子,却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样不轻不重的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意外,而且陌生。

  乐言怔了一下,很快如常收回手来,脸上表qíng都没有太大的波动,“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她不问他是为了哪一桩道歉,他也不解释,反正桩桩件件,压在他和她心上的,也不是这一句道歉就能撇清。

  只是说出来心里就松泛了很多,其实也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难于启齿。

  前一天夜里,吻着她,缠住她的时候就该说的是这个,而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以前的很多很多次……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可怕,原来他错了,一直都错了。

  不能细想,一想就头疼yù裂。

  穆皖南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吊瓶已经打完了,他出了一身汗,衣服浸湿了大半,体温也退了许多。

  chuáng头放着打包回来的白粥和馒头,还是热的,乐言走了还没多久。

  她也不可能一直在医院里陪他,家里还有妈妈和孩子等着她回去。

  穆皖南咬了一口馒头,面很死,寡淡无味,白粥也稀稠得几乎捞不到几粒米,跟乐言的手艺没法比。

  他咳得厉害,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但烧得有些发虚的身体总算有了点能量。

  真是病来如山倒,他怎么也想不到带着思思跑这一趟竟然得自个儿在医院里过年,在他的人生体验里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乐言到中午才来看他,他从新买的杂志里抬起头来,“来了?就你一个人?”

  他其实盼了一早上,见她来了高兴得很,但还得装出不在意的淡漠模样。

  她手里提着保温桶,还拎了些水果。

  南方的气候水土到底不一样,冬天里可选择的水果品种也比较多,看起来新鲜美味,他心头又雀跃了些。

  乐言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得的是肺炎,咳嗽得这么厉害,总不指望孩子和老人还能来探病。

  她拧开保温桶,又稠又滑的皮蛋瘦ròu粥是母亲早上特地熬的,还有ròu圆和前一天做好但没下锅的豆腐酿,加上一个开胃的凉拌莴笋丝,食物的香气浓郁而熟悉。

  穆皖南深深吸了口气,结果喉咙里痒得厉害,一下子又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乐言等他咳完了才把舀好的粥和菜递给他,“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他愣了一下,不是应该她喂他的吗,怎么让他自己吃?

  乐言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你不是打算让我喂你吃吧?你烧退了,应该没有虚弱到连吃饭都不能自理的地步吧?”

  穆皖南接过碗,冷冷瞥她一眼,也没说话,埋头吃了起来。

  她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仿佛就等着他吃,吃完就会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他放慢了动作,找话题跟她聊,“这是你今天做的菜?怎么没有chūn卷了,吃完了吗?”

  “没有,你肺热不能吃油炸的东西,只能吃些清淡的。菜和粥都是妈妈做的,我只做了个凉拌莴笋。”就连水果都是思思提醒她买的,说是幼儿园的健康老师说了,人生病的时候要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也许是觉得累,她本人反倒远不如以前对他那样周到上心。

  她百无聊赖,顺手挑了个苹果,拿起水果刀削皮。

  穆皖南本来也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见她削水果,不由地又打起jīng神来看她。

  她果然是在袋子里挑了挑,细心地一点点削皮,果皮长长地从手边垂下来,直到削完都不断。然后拿过保温桶的盖子,一块块把梨子和苹果切成小片,小山一样堆了一小碗,才推到他跟前,“吃完饭吃点水果,对身体好的。”

  穆皖南一直怔怔地看着她,连手里捧着的饭菜都忘了继续吃完。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才这么点儿就吃不下了?”

  他把碗放一边,“我想先吃水果。”

  他示意自己没有工具去挑起那小小的果ròu,她没带筷子,就连刚刚吃饭他都是用勺子吃的。

  乐言无奈,用刀尖戳了一块递给他,“用这个吧!”

  他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低下头就着她的手把那块梨ròu吃进嘴里,很甜。

  乐言也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对不起。

  她把水果刀放下,垂眸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你慢慢吃,我妈说晚上给思思包饺子,到时我再给你送过来。”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要走,穆皖南的心又往下沉,这才问道:“你是忙着回去包饺子,还是去见池睿那家伙?”

  乐言对他这样的质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头都不抬地说:“有区别吗?反正他晚上也要在我们家吃饭的,饺子他不仅爱吃,还很会做,你晚上吃到的饺子也许还有他包的呢!”

  “什么……咳咳咳……”

  穆皖南一着急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得又急又烈,胸口像被揪住似的疼,他觉得几乎都要咳出血来了。

  乐言叹口气,给他倒了杯温水,医生开的止咳药水也倒出来递给他,“喝点水,把药吃了……”

  “我不吃!”他恶劣地挥手推开她,她手里的水和药立时就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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