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想发火的,想责怪思思这样一声不吭就跑掉,把她过去辛辛苦苦教的安全常识全抛诸脑后,让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地去找,害她焦急得差点丢了半条命。
可这一刻抱着这小小的软软的身躯,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能吃能喝,她就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觉得这样就好,只要孩子平安回来了就好,其他什么她都可以不计较。
思思有点懵住了,手上嘴上还沾满了点心的油,想抱妈妈又怕弄脏她的头发和衣服,轻轻地说:“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儿。”
她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爸爸,发现他的眼眶也红红的,就一直这么看着她们,抿紧了唇不说话。
乐言这才稍稍松开怀抱,擦掉眼泪,对她道:“没事,妈妈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我们现在回去,池叔叔和gān妈他们还一直在找你,大家都很着急……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乱跑了,很危险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声泪俱下,过去那十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想起来都让她还颤抖个不停。
思思这才感觉到自己大概是闯了大祸,手里的点头也不吃了,瘪了瘪嘴,眼看就要掉金豆子。
穆皖南心疼地上前来想安慰她,手还碰到她的头顶,就被乐言往身旁一挡给挡开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康宁笑了笑,“这样一家团聚的场面真是感人。孩子还给你们了,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
乐言没回答,只是径直走到她跟前,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泼到她脸上。
当着思思的面她不能有什么更过激的言行,但当她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抱着自己的孩子,听到她这样以物易物般的要求,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康宁也不生气,闭着眼睛用餐巾抹掉脸上的水渍,仍旧笑意盈盈,“你女儿可比你可爱多了。”说着又扭着身子去看被护在妈妈身后的小朋友,“宝贝,你吃饱了吗?点心还有好多哦!”
别说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其实这样紧绷的气氛思思完全感觉得到,知道是自己做错事惹妈妈他们生气了,终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穆皖南紧蹙起眉头上前一步,她仰起头轻飘飘地自嘲道:“看来好心不见得有好报啊,孩子是何维林的人带走的,我不过是在事qíng变得更糟之前带出来还给你们而已,顺便提醒你们小心提防,下次也许没有那么好运。”
乐言抱起孩子,冷冷瞥她一眼,“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对他们的纠葛没有兴趣,也早知不该再这样信任穆皖南。
思思在她肩头呜咽,她一边用手帕给孩子擦脸,一边抱着她往外走。
康宁从身后拿了一样东西摆到桌上,叫住她道:“这是我姐姐的电脑,里面有她自杀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穆皖南一怔,乐言果然也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
☆、第65章 真相
终于还是有这么一天,就像一个尘封已久的旧房间,有人叩响了积灰的门,再不qíng不愿,也终究还是要打开。
生活里有太多秘密,以及太多早已不是秘密却很像秘密的事qíng。
康宁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挑起眉毛:“我查了那么久,就是想要还原康欣自杀的真相,我知道这件事也始终困扰着你们一家人,不如就趁今天……咱们坐下来说个明白。”
她承认这时候她有种施恩的姿态,或者说挑衅也可以。她把孩子还给他们,乐言往她脸上泼水也不在乎,就是为了现在坐下来,告诉他们一个她殚jīng竭虑调查清楚的事实,看一眼他们脸上那种复杂微妙的qíng绪变化。
然而乐言却只是冷冷一哂:“你确定,你现在查到的就是真正的真相吗?”
“没错,确定。”
“那你应该很清楚,你姐姐的死跟我并没有直接的关联吧?”
康宁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穆皖南缓缓将视线放到乐言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所以……”她连那丝嘲弄的笑意都收起来,“她自杀的真相关我什么事呢?”
这世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承受不了生命的重量而自杀,那都是他们各人的选择,她如果都要关注,那不是要有菩萨一样普世的关怀?
康欣之于她,其实本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一直都很清楚,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康欣硬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闯入他们平静的生活里来。
对她的死亡有执念的人不是她,而是穆皖南,所以康宁所谓的真相讲给在乎的人听就好,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为爱qíng和婚姻付出一切的傻瓜,也不愿再跟一个虚无的灵魂争抢男人。
这个男人她不要了,不在乎的人和事伤不到她分毫。
她把怀里的女儿往上托了托,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转身往外走。
惶恐的人反而是穆皖南,他拉住她,却被她轻易挣脱了。
她看他的眼神颇有点可怜他的意思,平声静气地说:“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所以你尽管聊,不用管我,池睿的车在外面,我要带思思先回去。等你聊完了,再到爷爷奶奶家去接孩子,我们再谈我们的事。”
孩子丢了的事,想必他家里也是瞒不过去的。他这个监护人做得不称职,他们也应该当着长辈的面好好聊一聊了。
穆皖南不得不放手,他是想叫她等等他的,可他现在知道她已经不打算等他了。
她等了太久,倦了,厌了。
…
穆皖南坐在桌边,康宁也不急着开口,一派笃定地用茶具沏茶。
他问:“思思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康宁头也不抬,“我说了,是何维林的人带她走的。你bī得他走投无路,他就用你最在乎的东西来威胁你,让你怕。”
他冷笑,“你跟他同乘一条船,会这么好心带思思回来?”
她抬眼看他,“我也说过的吧?我有底线的,我不伤人命,不伤害小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的死,我永远也不会跟他那种畜生有jiāo集。”
穆皖南沉默片刻,才又问:“你想说什么?”
不管她怎么说,如今他坐在这里就已是用尽平生所有的耐xing。
康宁将小小的茶碗在滚水里烫过,再斟满青绿的茶汤递给他,语笑嫣然,“先喝杯茶吧!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俞小姐和思思应该已经走远了不是吗?”
他不动声色,也不伸手去接。
她也固执地不肯收回手来,眼角微微一挑,“你以前对我姐姐也是这么没有耐xing吗?”
穆皖南倾身一挥手就将她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上,乒乒乓乓的一阵脆响,外头的服务员闻声跑进来,看到他的脸色不由缩了缩脖子,赶紧扫了地上的碎片了事。
“我再问一次,你想说什么?”
康宁这才打开那台笔记本电脑,将屏幕朝向他放在他面前,说:“我姐姐生前有写博客和日记的习惯,也许你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没留意。在她自杀之前,她把这些东西都从网上删除了,电脑里的底稿都放在一个设了密码的文件夹里面。我好不容易找人恢复出来,又按照时间重新整理成她博客的大致内容,你可以先看看。”
穆皖南看向屏幕,他确实不是很清楚她写博客和日记的事,印象中她是跟他提过,但现在的年轻女孩不都差不多是这样的生活方式吗?他平时上网也就是看新闻和球赛,都很少关注这些文艺感xing的东西。
以前他不看,康欣也不生气,这些东西只是一个记录,她本来也只是用来取悦自己。
他一目十行地拉着看,因为有时间和照片,他还是大概能看出些东西来。
她跟他从初识,到在一起,谈婚论嫁,遭遇阻挠和危机,直至一别两宽,她心灰意冷却又不甘心地纠缠,最后就是自戕一途。
他手抵在唇边,细细地回忆起与她在一起的种种,竟然没有一点快乐温馨可言。
康宁最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很不愉快的经历是吧?提起过去是需要勇气的,我也花了很大力气才敢去面对。”
“你还查到什么?”
“查到她不止你一个男人。”她点开另一个文件,是从康欣的日记中提取出的片段,“你看不出来吗?这些文字里的‘他’指的并不是你,而是其他人。”
“他”的出现带来很大困扰,原有的甜蜜和幸福憧憬统统不见,康欣提到了威胁,还提到了还债。
穆皖南越看脸色越发青白,他看那日记的日期,那时他们两个还在一起,但仔细回想,她的qíng绪确实是从那个时期就开始不稳定,发展到后来逐渐成为严重的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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