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一点,这世上人与人的jiāo往本就不是无条件的,不要期待无缘无故的友善,更多的还是要考虑自身的价值能为对方带去什么。
乐言对此早有准备:“我在争取南华的业务,并且有信心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做好它。”
她进步了。高寂云的思路并没有什么不对,前妻前夫的关系也是人脉中的一种,不需要如临大敌般抗拒和避嫌,那不过是掩耳盗铃。
倒不如大方一点,有得谈就先把业务谈下来,你可以让舆论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这单业务做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果然,田卫唇角扬出一个笑容,站起来朝她伸手:“欢迎加入我们,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入夜,田卫叫上乐言跟何薰一块儿到程雯雯那里去喝酒,她那个私房菜馆重新装修设计过之后,一楼做成了气氛很好的酒吧。
菜馆其实一直到晚上九点生意都很好,但程雯雯自个儿是到八点就收工了,后头只要不出大事儿都jiāo给下面人去管,她就来跟姐妹团喝酒聊天。
何薰坐在高高的吧椅上,一手勾着乐言的肩膀道:“就知道你在高寂云那儿做不长,现在好了,咱们三个女人一台戏,打场漂亮仗给他们看看!”
程雯雯道:“听说穆皖南公司的法律业务jiāo给你们了?”
田卫点头,“八九不离十。”
何薰又叹口气,“哎,还是乐言你面子大,我这南华的三朝元老也还是拼不过你这前任老板娘。”
乐言也不生气,“你们本来也争取了很久,南华不选高寂云就选你们也是很正常的。”
田卫抿口酒:“乐言你成熟很多。”
她笑笑。
酒过三巡,乐言只喝了一杯sunrise,有点口渴,面前立马多出一瓶巴黎水。
她回头,看到池睿站在身后,眉头微蹙,“别喝酒了,喝这个。”
其余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还是田卫说:“啊……我忽然想去下洗手间。”
何薰附和:“我也是!”
程雯雯道:“我带你们去。”
三个人哗啦一下都消失了,何薰临走还在她耳边道:“可不是我告诉他咱们在这儿的,不过你们有什么话也说说清楚吧!”
否则让这么年轻气盛个人怎么能够甘心呢?
池睿坐下来,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可以再塞两个人进去。
他脸上露出有几分痛苦的神qíng:“我不知道我爸来找过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由着我那样误会你?”
乐言盯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双手,“我知道你迟早会明白的,由我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发现的好。”
“可是我发现得太晚了……对不起。”他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覆水难收。
乐言摇头:“池睿,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反而是我感激你,给了我那么多鼓励和帮助,让我不自觉地想靠近你。可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也是直到这回才看明白。我以前也曾对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付出过,这个过程就像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毫无保留地抛洒出去,即使对方不要,最后能归拢收回来,也总是有一些在这一路上遗落了,是不完整的了,何况我还有个女儿。如果我是遇到一个跟我一样有过去的人,也许可以做个伴,平平淡淡地把日子过下去,可是对你……我觉得太不公平了,我自己的压力也很大,你明白吗?”
池睿眸光都暗淡下去,“你这就是还在气我。”
“我不气你,咱们这样并不是最坏的状况,我记得的只有你的好。”
倘若一路勉qiáng走下去至结婚,也许又是一对怨偶了。
“俞乐言,我还能为你做什么?”纵然像他这样恣qíng自由的人,在感qíng的事qíng上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想的仍是挽回。
乐言笑了笑,轻拍他的手背,“你做回以前的池睿就行了。”那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他为她做了很多,只是她没有办法给他同等的回馈。
他那么聪明,她相信他会明白的。
婚祭 第78章 瞒不过
乐言在田卫的律所正式开始工作之后,发现这个新律所的规模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先前听闻的关于田卫的传闻似乎也不都是虚言,她有能力、有背景、有人脉,开设这个律所与其说是她跟高寂云拆伙后单飞,倒更像是她一力将高寂云捧高取得了非凡成就之后才退出来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
他们之间也不像寻常离婚夫妻那样闹得一地jī毛或者形同陌路,就是一对和平分手的合作伙伴,而且即使眼下免不了要竞争,也看不出有任何龃龉。
她们几个都很佩服她,她的人生就像水晶球,每一面都通透光亮,完美平衡感qíng和事业,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的人和事都一定有不足和黑暗面,所以我们才需要全方位了解客户和对手。”田卫显然有不同看法,她非常重视南华集团的尽职调查【注】,而这项初期的工作是jiāo由乐言来做的。
“我明白。光伏项目是南华收购大实企业的重中之重,我会跑一趟青海,看看那边项目实施的具体qíng况。”
“要跑青海啊……”何薰嗫嚅着,露出有点为难的样子,“我这边还有诉讼的事qíng走不开,你一个去行不行?”
乐言笑笑,“有什么不行的,也不是没有做过尽职调查。”
“可那地方特别艰苦。”光伏项目架设发电设备要选大片荒地、盐碱地,可想而知条件不会太好。
“放心,也不是长驻在那儿,去几天就回来了。”
何薰私下里问她:“你出差,孩子怎么办,又送回穆家去?我觉得不管当初穆皖南下了多大的决心把孩子给你,家里的老人心里肯定都是不痛快的。你就不怕孩子还回去他们就不肯再给你了?”
这个问题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但她不能真这么想,否则她就什么事qíng都做不了了,只能没日没夜地盯着孩子。
思思失而复得之后,因为那种qiáng烈的后怕她还做了好多天噩梦,真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孩子拴在身边,jiāo给任何人她都不放心,甚至不敢让她去幼儿园。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也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这种是一种应激反应,她要学着及时调整,要明白孩子不是独属于她的一个附属品,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思维,要相信他们会学着保护自己,也应该在正常范围内继续正常的生活。
“思思也想爷爷奶奶,在他们那儿待几天也没关系,相信他们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刁难我的。”乐言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我去几天就回来了,没事的。”
何薰叹口气,“可惜你跟我一样,家人都不在北京,要不然你妈妈在这儿,孩子跟着姥姥待几天多好。”
今后还会有很多要出差的工作,要都这么一趟一趟地往爷爷奶奶那儿送,说不定哪天就又重新定规矩,孩子又得长住在那边了,乐言只能工作之余过去探望。
思思倒是懂事,听说妈妈要出差,可能还要去好几天,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哭不闹,并且大方表示很乐意到爷爷奶奶家去,“二叔生病了还没好,他们心里难过,我想过去陪陪他们。可是妈妈,我会很想你的,等我再长大一点,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这样窝心的童言童语让乐言心里发酸,却又柔软得一塌糊涂:“宝贝最乖了,爷爷奶奶没白疼你。妈妈现在出远门儿是因为工作,等以后我有假期的时候咱们一块儿去旅行,就能带上思思去了,好吗?”
孩子的世界真诚直白,哪有成人们这样的种种烦恼和顾虑?
然而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乐言出差前两天的夜里,思思突然发起烧来,开始温度不高,她以为只是一般的感冒发热,停下手里的工作,给她喂热水、敷冰袋,物理降温。谁知到了后半夜,体温却蹭蹭烧得更高了,思思又烦躁哭闹,看起来很痛苦,她才吓得赶紧抱她上医院。
因为快要出差,她就把车子送去保养了,现在到了要用的时候却面临无车可用的窘境。
天气已经很有些冷,她不得已只能抱着孩子出去打车,láng狈又焦虑,翻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给穆皖南。
她也不知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只是这么抱着孩子站在寒风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穆皖南很快就接了,她顿了一下,告诉他孩子发高烧,她们现在正打车到医院里去。也许她本意就是这样,告诉他孩子生病了,请他到医院里来,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思思也会希望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都陪着她。
穆皖南一听她说孩子生病整个人就完全清醒了,也有些急:“你现在在哪儿?……找个避风的地方,我马上送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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