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始终垂眸低头,没有任何回应。
何棠心里却越揪越紧,终于,她“嚯”地站了起来,扬着脖子面对老板娘:“你有完没完啦!都说了我们要走了!你还胡说八道什么!嘴巴放gān净一点!”
老板娘双眼一瞪,面容瞬间变得狠厉。
后来,事qíng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何棠的想象,一切都失控了。
老板娘冲上来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她则拎起铁质小板凳,毫不犹豫地砸到了老板娘的头上。
何棠的鼻血流了出来,老板娘的头也被打破了。
然后,她们两个人就抓着对方头发,扭打在了一起。
关敬并没有走远,他终究不放心,听到这边的喧闹立刻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着实是吓了一跳。
围观的人已经拉开了何棠和老板娘,老板娘头上鲜血直流,被人拉着往自己摊位走,嘴里嚷嚷着说要报警,关敬得了秦理的授意,赶紧去追老板娘善后了。
周围人群渐渐散去,关敬还没回来,何棠抱着膝盖坐在秦理脚边的地上,一张脸闷在双臂中,始终不抬起来。
秦理也没想到事qíng会闹成这样,他坐在轮椅上,根本就阻止不了。他本来只是想激她一下,实在想不到,那个温温吞吞的何棠,竟然就这样和人高马大的老板娘打了一架,貌似还不落下风。
可是,她还是受伤了。
秦理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何棠。”
何棠整个人缩成一团,不吭声。
“何棠,你没事吧?”秦理又说,“脸抬起来,给我看看。”
“不。”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秦理左臂用力,开始拉她的手臂。
“给我看看你的脸。”
“不要!”何棠用力和他僵持着,扳开他的手后,gān脆蹲在地上平移开去,使得秦理的左手够不到她。
秦理哭笑不得,心里又很担心,对着她喊:“跑那么远gān吗?回来给我看看。”
“……”
“你难道要在这儿蹲一晚上?”
“……”
“过来,何棠,我不会笑你的。”
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抬脸,只露出两只大眼睛,转过头来望着秦理,小小声地说:“我脸肿了。”
秦理叹气,向她招手:“我知道,你先过来。”
何棠又像之前那样,蹲着平移回了他身边,像一只缩成一团的刺猬。
秦理的左手终于又够到了她的脑袋,他拍拍她,很温柔地说:“把脸抬起来。”
何棠没再反抗,听话地抬起脸来,秦理心里一惊,她的左脸红红一片,肿得老高,头发乱七八糟,鼻子下面还有未尽的血迹。
他心里没来由地一软,手掌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何棠吃痛,“嘶”了一声。
“是不是很痛,我带你去医院。”他柔声说。
何棠摇头:“不去,很快就好了。”
“唉……”秦理叹气,想到事qíng是因自己而起,说,“真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gān吗和我道歉?”何棠不解,又说,“刚才我就是想对你说,这世上不是人人都会讲道理的,有些人根本就是无赖,你和她说再多都没用。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了。只是没想到她话那么多,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
她竟对他讲起道理来,好像一场厮打并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秦理的心qíng放松许多,他再一次端详她的脸,坏坏地说:“唉,本来就是大圆脸了,这下直接变椭圆了。”
何棠眉头一皱嘴一撅,刚要张口驳他,秦理的袖子已经擦到了她的脸上,他的左手手指拢着袖口,轻轻地擦着她鼻子边的血迹。
“抱歉,没有纸巾,先用袖子凑合一下吧。”
何棠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温柔宁静,满是担忧之qíng。接触到她的视线,他浅浅一笑,微凉的指尖正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颊。
一会儿后,关敬处理完事qíng,将车开到两人面前。秦理说送何棠回家,何棠答应了,默默地收拾完东西。
然后,她抬起头,就看到关敬将秦理背到车上的qíng景。
她看着那个一直都笑嘻嘻的男人伏在关敬身上的背影,两条细弱的腿无力地垂着,随着关敬的动作而晃动不停。
何棠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秦理坐好以后,扭头叫何棠上车,她才回过神来,提着一包衣服坐到他身边。
车上,何棠的脸依旧肿得厉害,她有些疼,手掌抚着脸颊低声地哼哼着。秦理看在眼里,很是担心,坚持要送她去医院。
何棠一再拒绝:“真的不用,我回去拿冰箱里的冰块敷一下,明天就消肿了。去了医院,医生也是这么处理的。”
秦理劝了几次她都不答应,见她的确没大碍,他只得作罢。车子到了chūn山新苑,何棠背着大包衣服下车。
秦理趴在车门上叫住她:“何棠。”
“啊?”她回头,依旧是呲牙咧嘴的表qíng。
秦理说:“你别再去摆摊了。”
何棠愣了一下,说:“再说吧,国庆节也没什么事。”
秦理皱眉:“你就不怕那人再来找你麻烦?”
何棠摇头回答:“不怕。”
秦理不说话了,只是弯着眼睛笑。
车子到了锦宏国际后,关敬要背秦理下车,突然发现何棠坐过的座椅边有个东西。他捡起来,是那个布娃娃。
他给秦理看:“秦先生,是她落在这里的吧?”
秦理一看,乐了:“是啊。”
******
第二天,何棠照样在chūn山路摆起了摊。
她的脸用冰块敷了几个小时,已经消肿了,只是脸上还有几道划伤,是那老板娘用指甲抓的。
何棠把摊位摆得远了一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真要说有多害怕,倒也说不上了。毕竟,事qíng还能比前一晚更糟糕吗?
小摊摆了半个小时后,摊位前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蹲下/身翻了一会儿衣服,突然对何棠说要把所有衣服都买下。
何棠吓了一大跳,女人说自己是一家公司的公关部经理,要组织公司员工进行单身男女联谊活动,需要一批qíng侣装,看到何棠这里有,就决定全买了。
女人几乎没有还价,五分钟时间,何棠的摊位空了,连大塑料布都被那女人兜着衣服带走了,她的手里则多了一笔钱。
她久久都没想明白,又觉得自己很幸运,开心地给吴慧尧发了条短信后,她把小板凳折叠起来,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家要穿过chūn山路,何棠走到那个凶恶老板娘的摊位边时,愕然发现那里一片láng藉,很多人在围观。
她拨开人群好奇地看,只看到那个摊位空了,地上散着几件衣服,被人踩了许多脚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一边收拾,一边呜呜地哭。
何棠听到边上人的讨论,有城管来查无证摊贩,两夫妻很凶,和城管打了起来,连警察都招来了,最后连人带货被带去了派出所,只留下了念初一的儿子在这里收拾残局。
有人说:“你说邪门不邪门,那么多小摊小贩,只查他这一家,真是见了鬼了。”
何棠满肚子问号,只觉得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实在有些奇怪。
她没再多留,继续往家走,走到路口等着绿灯过马路,突然听到有人叫她:“何棠姐姐。”
何棠四下一望,就看到了那辆有些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一个齐刘海的圆脸布娃娃在窗口晃啊晃,清雅的声音,却装得稚气:“何棠姐姐,你昨天怎么把我丢下了呀。”
何棠一愣,“噗”一下就笑了出来。
路边人来人往,车流如织,各色霓虹灯闪着绚烂的光。
是很普通的一个晚上。
何棠站在路边,晚风chuī起她耳边的发,她见到那个男人从布娃娃后面探出头来,笑得灿烂温煦:“我就知道你今天还是会来。”
何棠背着双手悠悠地走到车边,笑道:“我来很正常啊,倒是你,今天又来做什么呀?”
“给你送娃娃。”秦理把布娃娃递给何棠,见她手里只有一个小板凳,问,“你的衣服呢?”
“全卖完啦!一件都不剩。”说到这个,何棠兴奋起来,把卖衣服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秦理似乎比她还高兴:“这么厉害?有进步嘛。”
“嘿嘿,运气而已。”何棠笑了一阵,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昨天那个老板娘,他们两夫妻刚才被城管抓走了。”
秦理挑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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