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起先还不肯,经不起我一次次劝,看着看护尽职又专业,他终于同意了,带着陈诺回了家。
这时候,王佳芬出现在我身边。
她告诉我说,她天天都来,但是我一直未脱离生命危险,医生劝他们不要进来看我,只放了爸爸和陈诺进来。
“好多人都来过了,施小燕,马英,刘一峰,冯啸海,应鹤鸣,还有班里其他同学、辅导员……”王佳芬拉着我的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陈桔!你就是个笨蛋!笨蛋!”
“我这不是没事了么。对了,婉心呢?”
她说了一大堆人,独独没有说到婉心,我觉得奇怪。
王佳芬怔住了,她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我更加起疑,问:“婉心呢?”
“她过段儿再来看你。”王佳芬脸红了,她不习惯说谎。
“佳芬?”
“小桔!你……你先安心养伤吧!别管这些了!”
“不行!你告诉我!婉心怎么了?”
王佳芬咬了咬嘴唇,突然凄惨地哭了起来,她说:“小桔!婉心出事了!婉心出事了!你掉下楼以后,过了两天,婉心找到了叶思禾,她……她捅了他好几刀!婉心被抓进去了!她坐牢了!!呜——————”
我惊呆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是啊!那是苏婉心啊!那是把我当妹妹看待的苏婉心啊!
她和我那么相像,她是一个那么烈xing的女子,知道我的遭遇,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这真的好残酷!婉心只有21岁啊!她究竟是抱着怎样决绝的心,去找叶思禾的呢?想到这儿,我的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起来,喘气变得很艰难。
王佳芬慌了,她一边按着救护铃,一边冲我喊:“小桔!小桔!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刘一峰就叫我不要告诉你的!”
“叶……叶……叶思禾,死了吗?”
“不,他没有死,不过伤得很重,抢救了好久才抢救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叶思远才……”
我没能听到她后半句话,就晕了过去。
两天以后,我的qíng况稍微稳定了一些,刘一峰、冯啸海、王佳芬和李维一起来看我。
王佳芬给我讲述在我初受伤时发生的事,一件件娓娓道来,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跳楼后,唐锐和阿中趁乱逃跑了,可是还没过2个小时就被警察抓住了,他们还未来得及删除DV里的影像,那些他们本来想用来要挟叶思远的东西,现在都变成了铁一般的证据。
婉心捅了叶思禾几刀,在他奄奄一息时,又报了警,救活了他一条命,婉心直接被警察带走了。
叶思禾的妈妈疯狂了,叫嚣着要与我们同归于尽,她真的找了黑道上的人,说要废了叶思远和叶思炎。恰巧叶思远要出国了,叶妈妈当机立断,要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去意大利。
王佳芬看着我,说:“叶思远当然不肯走,但是他妈妈说,等风头过了就让他回来看你,当时他的学校马上要开学了,可是他还有一堆手续没办,如果迟了,就还要再拖一年。那几天,动静都挺大的,我们都在。”
她看了看身边的刘一峰和冯啸海。
刘一峰继续说:“陈桔,你千万不要怪思远,他是bī不得已,当时……在走廊上,他都给他妈妈跪下了,说一定要陪着你,绝对不走。”
王佳芬又补充着说:“他都哭了,我们都哭了,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时候还是出去安全点。你不知道,你这病房外面常有可疑的人走来走去,后来叶思远的妈妈花钱雇了几个保镖,我们才觉得安全了点儿。现在外面还有两个在呢。24小时轮班的,所以你很安全。”
冯啸海说:“后来,思远实在没办法,被他妈妈带走了,他……他妈妈还打了他。走之前,他整天整夜地守在医院里,你一直没脱离危险,他就不吃不睡,不管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述说这一切,嗬!真和拍电视剧一样。
叶思远,我就知道,你不想丢下我的。
第二天,王佳芬一个人来看我,她拿着手机,笑眯眯地对我说:“小桔,猜猜是谁的电话?”
我知道自己的眼睛都发亮了,她给我带上耳机,把话筒搁在我嘴边,笑了笑,就走出了病房。
我的心狂跳起来,这一天,已经是10月10号,我摔伤后的第22天,叶思远离开后的第13天。
我听到耳机里传出来的熟悉声音,低沉、温柔,还带着点儿小心翼翼。
“小桔。”
我一下子就哭了起来,这是我受伤后的第一次哭泣,不是为了自己的遭遇,而是为了他。
但是我不能动,只能任由眼泪直流。
“思远……”
“小桔,你……”他默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
73、让我看看你
我在眼泪中微笑,又在微笑中决堤,我对他说:“不要说对不起,我都明白的。”
叶思远长久地没有说话,我也一直沉默着,听着他在电话那端,隔着遥远距离的均匀呼吸声。
终于,他说:“你的身体好点了么?会不会很痛?”
会,当然会,我没有瞒他:“很痛,全身都痛,不过我不怕。思远,我活下来了,我们挺过来了。”
“恩……你没事就好。”
“你开学了么?”
“开学了。”
“一切都顺利吗?”
“还行,我妈和思炎都在,思炎……也许会转到这里来读书了。”
“哦……那很好啊,对了,你知道么?我现在变得很丑。”
“恩?”
“他们把我的头发都剃掉了。”我有些懊恼地说,“像个小尼姑一样。”
“那是手术需要。小桔,你伤得太重了,浑身的骨头几乎都断了。”叶思远的语气沉了下来,“当时,我只希望你能活下来,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如果你走了,我……”
“别说。”我吸了吸鼻子,“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
“……”他顿了一下,说,“没忘。只是,你怎么会那么傻呢?”
我笑着说:“因为我是你的,我只能是你的,没有其他人能得到我。”
“小桔,你真傻,真傻,你……”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引起胸部一阵难抑的疼痛,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抽搐了起来。
我的身体无法动,每咳一声都令我痛苦地想死去,我听到叶思远在电话里惊慌地呼喊:“小桔!小桔!你怎么了?小桔!发生什么事了?快叫医生!叫医生啊!”
因为身体的颤动,耳机脱落下来,王佳芬和医生冲进了病房,我只能听到叶思远离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的声音:“等我回来!小桔!我一定尽快回来……”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每天,每天,我就像具尸体一样,躺在chuáng上任人摆布。
他们为我腹部的手术刀口换药,帮我擦身、输液、换姿势,喂我喝水、吃流食,还帮助我大小便。
是的,现在的我包裹得就像一个木乃伊,吃喝拉撒睡全在这张chuáng上进行,而且是在别人的帮助下进行。
很耻rǔ,很痛苦,可是我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挨过一天又一天,我知道自己终会好起来。
有时候,我会想到叶思远受伤时的qíng景,他失去了双臂,是不是也要遭遇这一切?但是我觉得自己比他好,起码,我会有恢复健康的那一天,而当时的他,却是在经历日复一日的绝望。我能看到希望,所以我不怕,而他呢?11岁的小思远,当时的你,能看到希望吗?
有许多人来探望我,班里的同学、老师,一起做兼职的小姐妹,还有Olive的那些好朋友。
水手哥、Olive和豹子哥一起来看我。
豹子哥对我说:“你放心,我已经关照了里面的兄弟,他们会好好‘招待’唐锐的,这畜生当初敢在我的地盘上对你做这种事,现在甚至差点害死你,老子不搞死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道上混!”
我根本就没去想这回事,对他说:“豹子哥,能不能找人照顾一下婉心,她……”
Olive拉住我的左手,说:“小桔,这你就别担心了,有我们在,婉心绝对不会有事。”
我相信他们,心终于定了一些。只是,婉心啊!你的青chūn年华要在监狱中度过了,这真是令我痛心得无法言说,我在心里发誓,等婉心出狱后,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只要有我陈桔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死她苏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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