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微笑着看着我,目光友善,我不管了,gān脆就跟着叶思远叫:“三叔三婶好。”心思却被那架轮椅吸引了。
那是架不太一样的轮椅,比我印象中的轮椅来得更jīng密更厚重些,轮子也更大,座椅甚至是厚厚的皮垫,右边扶手上还有一个带按键的小键盘。想到叶思远之前说的电动轮椅,我估摸着就是说它了。
我悄悄地问叶思远:“你表哥要用这个呀?”
“恩。”他点点头,低声说,“他身体不太方便,不过他挺开朗,对着他你不用紧张。”
关于秦理,他并没有对我说过太多,我只知道他们兄弟感qíng很好,秦理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大群人,叶爸爸、叶妈妈、叶思颖和小思炎都夹在其中。我有点头皮发麻,瞬间又紧张起来,然后我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其他人都跟在他们身边。
黑衣男人走到轮椅前,将背上的人缓缓地安置在轮椅上,一个扎着马尾的中年女人就上前帮忙调整起轮椅中人的坐姿来。
等到一切都弄妥当,周围的人散开,我才看清轮椅中人的样子,他也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而且非常得时尚英俊,穿着简单的白色棉夹克和蓝色牛仔裤,短短的头发染成深亚麻色,打理得很jīng神,一张脸轮廓鲜明,皮肤白皙,浓眉下是一双带笑的眼睛。
他右手按在轮椅扶手上,手指按键,轮椅就“嗡嗡嗡”地移动起来。他抬头看到我,立刻露出了舒展的笑。
叶思远说:“小桔,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我的表哥——秦理。”
“表哥好。”
我的手指绞着叶思远的袖子,有些紧张地看着秦理,又觉得这样一直打量他实在不太礼貌,却又掩不住我的好奇。
秦理哈哈大笑,说:“久闻大名,今天才见到。小桔,叫我阿理吧,表哥表弟的,实在ròu麻。”
叶思远也笑起来,说:“还有秦勉,我们都叫他阿勉,他是秦理的双胞胎弟弟。”
啊?我这才注意到之前的黑衣男人,发现他果然长着一张和秦理很相似的脸,只是身材更加高大结实,肤色略深,表qíng略沉,没有秦理看来那么阳光大方。
那个扎着马尾的中年女人一直在边上笑着看我,这时候说:“叶小远,你懂不懂礼貌,介绍人是不是该从长辈开始。”
叶思远笑着说:“小姑,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长辈了?小桔,这是我小姑,那个是我姑父,他们是阿理和阿勉的爸爸妈妈。”姑父是小姑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挺沉默的,使我一直都没注意到他。
“小姑好,姑父好,阿勉好。”我已经不知道鞠了几个躬了。
小姑过来拉我的手:“你好你好,叶小远你动作真利索,是想超我们阿理的车吗?我告诉你,阿理不结婚,你就别想结婚,你要想结婚,就帮我催着阿理赶紧地找个女朋友。”
大家伙儿都笑了起来,叶思远摇着头说:“这个我可没办法,你儿子有多潇洒,你可比我清楚。”
叶奶奶走到秦理边上,摸着他的脑袋说:“阿理呀,你赶紧地找吧,要是因为你不找,让小远这么漂亮的媳妇儿飞走了,外婆可饶不了你。”
秦理笑着用左手挡脑袋,说:“外婆,我发型要被你弄乱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偏心,从小就喜欢蒂头远,现在还老帮着他!”
叶奶奶说:“什么蒂头远,现在小远又不是最小的了,现在是蒂头炎!”
大家笑得更欢了,我看到叶思炎鼓着腮帮子站在叶妈妈身边,一脸的不服气,觉得真有趣。原来叶思远曾经有个外号叫蒂头远啊,哈哈~逗死了。
这时,三叔说:“行啦,大家都去客厅里坐吧,吃点水果聊聊天。”
一大堆人笑着聊着往客厅走,我跟在叶思远身边,心里还在消化着他家亲戚的辈分和称呼,扭头就对上了叶妈妈的视线,我冲她笑笑,她也回以微笑,并对我点点头,然后她就被小姑拉走去聊天了。
我在心里嘀咕,叶思远家的亲戚看起来都挺好,我不觉得有谁会为难我呀。看来是他妈妈多虑了。
客厅虽然挺大,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叶思远低声问我:“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好呀!”我求之不得,巴不得赶紧出去透口气。
他一笑,对叶爷爷说:“爷爷,我带小桔去边上转转,你们慢慢聊,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还有1个多小时才吃饭。”叶奶奶又拉住了我的手,亲热地说,“小桔,我们这儿虽然偏僻,不过风景挺好,让小远带你逛逛,熟悉熟悉路以后自己也能来玩。”
“恩,奶奶,我会的。”我冷汗都要下来了,这阵仗真让我挺意外的,我觉得自己不是来参加家族聚餐的,倒像是来和叶思远订婚的。
终于和叶思远溜到了屋外,我们沿着别墅区的小路,慢慢往山腰上走。
太阳逐渐西沉,天气却不错,也不太冷,我晃着手看周边高大的树木,呼吸着新鲜空气,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
叶思远看着我的样子就笑起来,问:“很紧张?”
“嗯嗯嗯。”我站住脚步,扭转身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上,“叶思远,我是不是傻透了呀,跑那么老远来给你家亲戚当猴子看,你不知道他们看我的眼光有多稀奇!”
“哪有呀,我看他们个个都很喜欢你。”他低下头,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小桔,别紧张,其实我和你说实话,我们家那一大票亲戚中,我觉得最难搞的其实是我妈。”
“啊?”我抬头瞪他。
他大笑起来,说:“真的,不骗你。你是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我妈和我小姑斗得有多厉害,还有我三婶和奶奶,她们都不喜欢我妈。”
“是吗?为什么呀?”我疑惑地问,“我看你小姑和你妈关系挺好的呀,还挽着胳膊说悄悄话呢。”
“肯定是在向我妈bī问你的事。”叶思远笑得眼睛弯弯的,酒窝都深深地露了出来,“我小姑这个人大咧咧的,有点人来疯,我妈以前特不待见她,是从我受伤以后,她们俩关系才好起来的。”
“为什么?”我不解。
他的眼神稍稍地黯了一些,说:“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个残疾孩子的缘故吧,那种感觉,别人是体会不来的。”
我们继续并肩往山上走,我想到了秦理,忍不住问他:“对了,秦理是受了什么伤呀?看着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叶思远摇头说:“秦理不是受伤,他是生下来7个月的时候,得了脑炎,留下的后遗症。”
“啊?7个月?”我傻了,问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我是坐轮椅。”
“恩。一直都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他以前的qíng况还要糟糕,全身除了脑袋脖子,其他基本都不能动,四肢明明有知觉,却无法支配。但是我小姑从来没有放弃他,一直给他做针灸、按摩、推拿,帮他做复健,吃了不知道多少补书、中药,一直到了秦理7、8岁的时候,他的左手才开始恢复运动能力,现在他的左手完全健康,右手只有手掌手指能动,手臂还是动不了,但是他喜欢用右手cao纵轮椅,这样左手可以多做事。”
“啊……”我仍旧处在震惊中,叶思远从来没和我说过,他那个开着凡人轩餐厅的表哥,居然行动不便到这种地步。
“可是阿理他很阳光,很开朗,他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的不便而有过抱怨,我根本就没看过他有消极的qíng绪,这一点,是我深深佩服的,也是我,能够重新站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没有我妈,没有阿理,就没有今天的我。”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他。”我又一次抱紧了叶思远的腰,把脸颊贴在他胸前,“要是没有他,我也不能认识这么好的你。”
“我哪儿好了?”叶思远声音有些沉,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会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好的,就像阿理一样。”
我们又随意地逛了一会儿,还在半山腰的一个石椅上坐了半个小时,叶思远给我讲了点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妈妈之所以和他小姑不合,是因为他妈妈一直认为,秦理的残疾是小姑没有重视他的疾病,延缓治疗造成的,当年,因为叶妈妈的这种说法,小姑直接和他们家翻脸,两家大人好些年都没有开口。
一直到叶思远11岁出事那年,叶妈妈处在崩溃绝望中时,别的亲戚都只是同qíng和怜悯,甚至还有冷言冷语,只有小姑,向叶妈妈伸出了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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