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听到响动赶到二楼的众人,眼里所看到的qíng景。
两个孩子血淋淋地纠缠在一起,安宏满脸鲜红,形状可怖,白色裙子上满是汽水和血液的污迹,手里还握着半个碎玻璃瓶子,掌中血迹斑斑,面前的小男孩哭得梨花带雨,右手手肘处鲜血直流,左手还是死死地拽着安宏腰身处的裙摆。
江蓓倒吸一口冷气。只一会儿没见到这个小魔星,他居然就跑上二楼上演了这场喋血大战,心里是又气又急,快步上前一把捞起他,叫道:
“路云帆!你怎么尽给我闯祸呀!”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喊,“哥,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伤成这个样子他们都要送医院啦!”
安宏刚刚从一场厮杀中回过神来,眼见着面前的小男孩突然被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抱走,微微有些发楞。这个时候,有个人快速地冲到自己身边,掏出手绢盖在了自己受伤的眉角处。
安宏扭头一看,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子,圆脸大眼,不是自己班的,但安宏认识她。
她是四(1)班的班长,在四年级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属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那种优秀学生,而且长得清纯可爱,有不少男同学悄悄地喜欢她。
她叫秦月。
秦月显然是江妍儿从别班请来的贵宾级人物,而此时,她一只手牢牢地按着安宏的伤口,一只手无声息地取掉了安宏手上紧拽着的半个碎玻璃瓶。
她说:“你的伤口要赶紧清洗一下,要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这时候宋李婷也挤到了安宏身边,着急地问:“安宏,你要不要紧呀?”
安宏摇摇头,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安宏自己下了楼,一屋子的小孩看到她满头血污的样子都是又惊又怕,秦月、宋李婷和江妍儿的家长一起,七手八脚地帮她用自来水清洗了伤口。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沈老师狠狠地骂了她: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那么喜欢打架?啊?上次打老师!这次,连那么小的小弟弟都要欺负,你这几年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家教的!”她一边骂一边用手指去戳安宏的头。
江蓓搂着路云帆,急忙阻止沈老师:“老师你别急,她也受伤了,好不容易止了血,小心伤口再弄破!”
小小的路云帆在她怀里适时地哼哼两声,眨着水汪汪的漂亮眼睛,叫着“疼”,沈老师就又火起来,不敢动手,嘴里却一刻不停。
安宏只是沉默。
秦月一直坐在安宏边上,手仍是举高按着她的伤口,听着沈老师的喋喋不休,在安宏耳边低语:“你就当她在放屁好了。”
安宏没想到,优秀如秦月这样的女孩子,会说出如此豪放的话,忍不住抬头朝她看,秦月只是吐吐舌头,朝她做个鬼脸。
救护车终于来了。
江蓓叫自己的哥哥,也就是江妍儿的爸爸继续招呼孩子们过生日会,自己和沈老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医院。安宏离开的时候,对秦月轻声地说了谢谢,秦月握了握她的手,微微一笑,说:“加油哦。”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这一节,写得很慡。
路同学终于出场了~咱们欢迎一下
☆、十岁生日
医院里,急诊室的休息区。
空气中有各种各样的味道:药水味、消毒水味、血腥味,耳边还充斥着病人家属的哀嚎声和医生、护士焦急的呼叫声。
休息椅上,江蓓坐在中间,左右各坐了一个包扎过的孩子。
路云帆只是裹了手肘,安宏却是被剃了一部分头发,在脑袋上绑了大块的纱布,手掌上也做了清创包扎。
处理伤口的时候,路云帆大喊大叫,手舞足蹬,眼泪流了一箩筐,好像受了极刑般的痛苦。安宏在一边冷眼看他,任医生处置自己,消毒,清创,fèng针,上药,包扎,她眉都不皱一下,始终一声不吭。
沈老师去排队取药,三个人就在长椅上静静地坐着。
江蓓终于开口:“路云帆,是你先动的手吧?”
“我没有!”他嘴硬。
“你这点心思我还会不知道!”江蓓柳眉倒竖,“刚才人那么多我也不来说你,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你快点给小姐姐道歉。”
“做梦!”路云帆嘟起嘴,“她是个骗子!”
安宏火了,探出身体瞪着他说:“你胡说!你再敢胡说看看!”
路云帆不信邪地叫:“我就说!我就说!你这个小偷!骗子!”
安宏“刷”一下就冲到路云帆面前,作势要打他,包着纱布的手举在空中却迟迟落不下来,一张脸上尽是愤懑。
江蓓一时大意,连忙抓住她手腕,说:“小同学,别生气,我们家路云帆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和小霸王一样,都被他爸爸宠坏啦!”
路云帆见到安宏凶巴巴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听了江蓓的话也就不再吭声。
安宏重新坐下,江蓓问她:“小同学,你家里有电话吗?要不要打电话叫你爸爸妈妈来接你?”
安宏摇头。
“那你知道自己住哪里吧?等一下我们送你回家。”
安宏点头。
路云帆在旁边yīn阳怪气:“你是哑巴啊!”
安宏不做声。
江蓓喝止路云帆:“路云帆!你给我少说两句,你看看你今天做的事,你跟谁学来的拿玻璃扎人?这要是扎到眼睛里去了,眼睛瞎了怎么办?你听没听到刚才医生都在说还好偏了一点点。”
路云帆翻翻白眼:“反正现在没扎到。”
“没扎到你以为就没事啦?”江蓓气极,“对女孩子来说,脸蛋儿是很宝贝的,你这样子一扎,保不准要留个疤,以后小姐姐长大了怎么嫁人啊?”
路云帆很大声地回答:“没人要大不了嫁给我好啦!”
安宏跳起来:“傻蛋才会嫁给你!”
路云帆瞪眼看她:“你就是傻蛋!将来也只有我会要你!”
安宏回瞪回去:“你想得美!我死了也不会嫁给你的!”
江蓓大吼:“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沈老师取了药回来,和江蓓商量着怎
么送安宏回家,她才开了个口:“路同学妈妈……”路云帆就大喊:“她才不是我妈妈,她是我爸爸的小妾!”
江蓓脸色一变,转身对着路云帆说:“你爸爸下个礼拜就要回来了,你到时再把这个话对他说一遍。”
路云帆立刻闭了嘴,低头管自己生闷气。
江蓓对沈老师说:“等下送这位小同学回家,我要亲自和她爸爸妈妈道个歉,小朋友出来玩,搞得这样子回去,真是对他们不起。”
沈老师脸色尴尬,压低声音说:“安宏她爸爸很早就没了,妈妈也嫁去外地了,她是和外婆一起住的。你也不用道歉,这个祸是她自己闯的,她向来都是个粗鲁的女孩子。”
无论声音再低,两个孩子也都是听见了,江蓓瞅瞅安宏,暗自叹口气。
安宏低垂着头,手指在破了的裙摆上扭来扭去,路云帆却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有一辆车来接他们。
安宏有些吃惊,在那个年代,不管是公车还是私车,有司机来接总归是件稀奇的事。
一路上大家都无话。顺路先把沈老师送到家,接着车子开去幸福村,停在安宏家的平房外。
安宏说自己回家就可以了,江蓓执意不肯。牵着路云帆下车,跟着安宏来到门口,外婆穿着睡衣出来开门,她睡眼惺忪,一看到脑袋上裹着纱布的安宏的样子,立刻就吓醒了。
她一把拉过安宏扯到自己身边,问面前的年轻女人:“你们是谁?这是怎么回事?我外孙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蓓把事qíng简单地描述了下,自然是说路云帆的不对,末了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外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给安同学补充一下营养吧。”
外婆冷冷地看着她,低头看看始终沉默的安宏,缓缓开口:“我们家宏宏,从小就没了爸爸,妈妈又不在身边。我是个老太婆了,也管不好她,她小时候不知道有多皮,三天两头有小孩子被爸爸妈妈带着来我家告状。后来她大起来了,慢慢地就懂事了,特别是最近两年,她越来越乖,每天帮我做家务,四年级后,学习成绩也好了起来。我都60岁的人了,还能看她几年?我看她变得像个好学生,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
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滑下来,“今天是我们宏宏的十岁生日。之前她妈妈就说了要回来帮她过,还给她买了这条新裙子。她说:‘我们宏宏十岁啦,是个大姑娘啦。’但是宏宏说她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她说她从来没有参加过那样的聚会,会有很多好菜,还有生日蛋糕吃。我们宏宏,从小到大,我们从来没给她过过生日,从来没给她买过生日蛋糕。我想,能和小同学们一起过,她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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