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以后,他们拿到了盖着大钢印的两个小红本本,红本本上的他们,头碰着头,笑得很开心。
五月,是海城最美丽的季节。街道两边的树木花糙早已从冬天苏醒过来,这时候抽枝吐芽,一派繁盛景象。
天蓝蓝的,气温舒适宜人,有无数的新人在这个月份步入婚姻殿堂。
徐沁恒和沈丹就是其中的一对。
五福村的喜宴摆了整整三天,日夜不休,徐沁恒依照习俗,送了沈爸爸十万块钱彩礼,沈丹很不安,徐沁恒却说这是应该的。
作为一个外乡女婿,他被沈丹的亲友们灌醉了一次又一次,每天夜里都喝到吐。沈丹穿着大红嫁衣,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直到喜宴完结了,一行人才疲惫地回了海城。
回海城以后,紧接着又是男方这边的喜宴。因为时间仓促,徐沁恒和沈丹没有拍婚纱照,只是在婚礼当天请摄影师为他们拍了许多合影。
沈丹穿上了洁白的婚纱,这是徐沁恒一再坚持的。
他说:“新娘子一定要穿白色婚纱,这样最美。”
其实对他来说,所谓颜色、形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记忆,在脑海中也只有一丝模糊的回忆,可他就是坚持。
沈丹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时,徐沁恒抬手触上了她的腰,她怀孕四个月了,但因为人太瘦,小腹凸起得并不明显,她的腰身仍是纤细的。
沈丹“咯咯”笑着转了一个圈,依在徐沁恒身边照镜子,每个年轻的女孩从小都有一个新娘梦,这梦,肯定是与白色婚纱有关的。
沈丹整理着自己蓬蓬的裙摆,抬起头看身边的徐沁恒,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整个人挺拔俊朗,脸上戴一副浅色墨镜,像个时尚的韩国明星。
徐沁恒感觉到了沈丹的雀跃,他揽着她的腰,突然鼓足勇气说:“老婆,你一定很美。”
沈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又一次抬头看镜中的两个人,她个子小,站在徐沁恒身边像足了小鸟依人,她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声说:“老公,你更帅。”
忙忙碌碌的婚礼终于落了帷幕,夜里11点,沈丹与徐沁恒总算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新房。
沈丹花了一个小时才卸了妆,洗完澡换上睡衣,她走进卧室,就见喝多了的徐沁恒赖在大chuáng上。
沈丹叹了口气,知道这些天他实在是累坏了,她走过去扶起他,帮他脱了西装、西裤,为他拿了换洗的睡衣裤,催着他去洗澡。
没想到,徐沁恒对201的洗手间环境不熟悉,他又有些醉,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一个刷牙杯。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沈丹赶紧跑过去,她在门外喊:“沁恒,沁恒!你没事吧?”
洗手间里好一会儿都没反应,就在沈丹急得不知所措时,徐沁恒低沉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没事,打破了一个杯子。”
“你别管它,小心弄破手!”沈丹隔着门叫,“一会儿我来收拾!”
“嗯……”
“沁恒!”沈丹咬着嘴唇,终于开口,“需不需要我进来帮忙?”
“……”他又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用,你先去睡吧。”
沈丹在客厅里等了许久,直到洗手间里淋浴的水声响起,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
徐沁恒背靠着洗手间门发了会呆,淋浴房里的热水哗哗地冲着,指尖的疼痛令他清醒了一些。
这段时间,徐沁恒与父母把全部的jīng力都放在了结婚这件事上,沈丹从不会提任何要求,哪怕是送去五福村的十万块彩礼,最后都被她带了五万块回来。
她执意要把钱还给徐沁恒,他不肯要,她还掉了眼泪。
最后,沈丹勉qiáng答应办一张银行卡,把这笔钱存进去,当做是家用。
他与她的相处过程中,有那么几个片段,曾经令徐沁恒感觉到沈丹对他的特别。她对他的依赖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依赖究竟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怀着孕穷途末路,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
那是令徐沁恒不敢细想的原因,在几个月的接触中,徐沁恒明白自己对沈丹的感qíng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可是沈丹呢?她嫁给他,究竟是因为什么?
徐沁恒并不确定。
然后他就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所谓,他只想要好好地对她,照顾她,就行了。
他想,也许有那么一天,沈丹对他的感qíng,也会起变化。
他并不希望只给她一份临时的依靠,他希望他与她的这份牵绊,可以一直到老。
但是,指尖不断滴落的温热液体似乎在提醒徐沁恒,这极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厢qíng愿。
徐沁恒舔了舔指尖的血,又腥,又咸,他叹了口气,小心地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洗双手。
他光着脚踩在地砖上,右脚能碰到那杯子的碎片。
徐沁恒想要收拾这一地láng藉,却发现无能为力。
他终究只是一个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咦,写着写着,我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了,我跑题了没?突然好想写ròu渣……我一定是疯了……☆、七、丹丹怀孕了
徐沁恒洗澡的时间很长,沈丹一直抱膝坐在chuáng上,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已过凌晨,四周寂静,她也没开电视,只是打开了一盏chuáng头灯。
那光线是橘色的,沈丹脑子里乱糟糟的,眼睛盯着灯管发了会呆后,她抬头打量四周。90年代的老房子和新建的住宅有很多不同,层高比较高,房间大,客厅小,她与徐沁恒的这个主卧足有17、8平米,除了双人chuáng、chuáng头柜、梳妆台、大衣柜、电视机柜外,在靠近阳台的窗边,还设置了一个小小的书房区域,写字台上摆着一台台式电脑,书架上有许许多多的书。
沈丹下chuáng走过去,好奇地抬头看,才发现绝大多数都是盲文书,有小说,也有一些基础医学、按摩推拿方面的专业书。
她随意抽了一本,书的开本很大,又极为厚重,沈丹拿不住,就摊在了写字台上看。
书页很厚,颜色泛huáng,像是牛皮纸,沈丹看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点字,她小心地用指腹去摸,那字排得很紧,她试着闭上眼睛,体会指尖掠过一行点字时,会有怎样的感觉,可是,除了那有些尖锐的凹凸感,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每个字的不同。
沈丹合上书放回书架,这时,洗手间的开门声传来,沈丹知道,徐沁恒洗完了。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徐沁恒已经换上了睡衣睡裤,拿着一块大毛巾在擦头发。
他听到她走近,立刻说:“杯子碎了,地上都是碎片,你小心一些。”
沈丹应了,低头就看到了地砖上散落的瓷片,还有滴落的几处鲜红血迹,她皱紧眉头,拉过徐沁恒的手就要看,徐沁恒有些尴尬,手捏成了拳头,说:“就割破了一点点,已经没事了。”
沈丹抬眼瞅他,徐沁恒牵着嘴角一笑,说:“地上……得麻烦你清理一下了,弄完了咱们早点休息,今天你也累了。”
他一直牢牢地攥着拳头,沈丹没办法,只得松了手,把他带去了chuáng边。
将洗手间收拾完,沈丹有些疲惫地回了房,她看着那张1米5宽的双人chuáng,徐沁恒已经盖着被子睡在了左边,他侧着身子,面朝chuáng沿,给沈丹留出了好大一块区域。
沈丹想了想,又转回客厅,从药箱里拿出一张创可贴回到房间。
她掀开被子上了chuáng,拍了拍徐沁恒的肩:“沁恒,沁恒。”
“……嗯?”徐沁恒声音闷闷的,也不转身,“怎么了?早点睡吧。”
“给我看看你的手。”沈丹扒着他的手臂。
“真没什么事。”徐沁恒卷了卷被子,“我困了。”
沈丹觉得他怪怪的,只不过洗了一个澡,好像脾气都变了一些,她有些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身子,徐沁恒怕伤着她,只得转过身坐起来,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伸到了她面前。
“血早就止了。”他说。
借着chuáng头灯光,沈丹仔细一看,才看清他是伤在了右手中指指尖,皮肤被瓷片理了一个口子,洗过澡皮ròu就有些发白,伤口看着挺深的。
“真不小心。”沈丹拉过他的手,自然地凑过头去舔了舔他的中指尖,还嘬了一下。
徐沁恒愕然,沈丹已经撕开了创可贴,小心地贴在了他的手指上。
看着他有些呆愣的表qíng,沈丹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很是暧昧,她急忙解释:“我小时候手弄破了,爷爷都是这么给我舔舔的……”
她越说越轻,徐沁恒却笑了:“没事,别紧张。”
两个人一时无话,沈丹挠挠头,低声说:“咱们……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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