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应了一声,挑拣盒子里的红豆,这种是小红豆,抓起来还有些麻烦。见她这般认真挑拣,容若问:“你这是gān什么?”
“把不好的红豆挑出来,明天叫前雨煮成甜点。”
容若刷白了脸,“哦。”
明月的身子顿了一顿,见他略有难过,暗暗吐下舌头,把匣子关上。她故意把匣子关的声音弄大,成功把容若的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冬郎,这红豆可是相思之用?”她装着用好奇的目光窥视他。
容若原本不甚喜的脸,因明月戏谑的目光,顿时红了起来,别扭地转头不去看她,对着空气点头。
“哦……”明月故意拖长声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一大把红豆,可是相思得紧啊。”
容若还是不望她,对着空气点头,点到一半,似想到明月方才话中的调侃,又立即摇头,方一晃动脑袋又察觉自己有多糗,略有抓狂转向怒瞪因他反复无措的表qíng逗笑的明月。
他方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却被明月突然俯身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们的脸靠得甚近,几乎鼻尖顶着鼻尖。容若甚至可以看清明月白皙gān净的脸上那细致可爱的绒毛。他脸红了起来,嗫嚅道:“明月?”
明月笑弯了眼,“谢谢你的相思。”话一落,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轻若羽毛,却让容若心境翻江倒海。他傻傻望着明月,甚至脸上的表qíng在告诉她,你方才在gān什么?
明月未立即躲开他的目光,只是带笑将他望去。容若也只是顿了片刻,傻愣的表qíng恢复原来该有的从容,带着与明月同样的笑意唤,“明月?”
“嗯?”她甫一应,这次却是容若朝她倾去,她吓了一跳,后仰靠在树gān上,无路可退望着容若带笑的眼,他道:“总不能让你占了便宜。”
说罢,他的唇覆了上来,深深吻去……
明月想,这算是无心cha柳柳成荫?本是小小回礼,没想到他“以牙还牙”深捣这份礼。
可是印证一句:慢脸笑盈盈,相看无限qíng。
容若果真于第二日下聘了。他这惊天动地的举措,使得卢兴祖哭笑不得。一来才甫回京城,本就忙,这聘礼下来,不啻是忙上加忙。
在那天,明月再次见到她未来的公公。听父亲说,如今的明珠是事业蒸蒸日上,一年的磨砺,眉目更老辣起来。他依旧带着笑意来卢府,但已然没有当初那般慈爱。他体恤父亲身体抱恙,亲自去父亲房间叙旧。明月一路招呼着他,小心谨慎。
倒是明珠总喜欢深深打量明月一番,然后笑道:“一年不见,漂亮不少,难怪冬郎着急了。”
明月红着脸低眉,甚是小女子姿态。明珠哈哈大笑,“不逗儿媳了,与你父亲选个日子进我明珠家门哈。”
明月欠身示谢。
把明珠送至房内,便自觉回避。婚事的其他事,都是长辈独揽事宜,小儿辈不得参与。想着,她便乖巧地回房等消息。
望着自己闺房里的女红用品,一时愣着想,可要自己绣个婚嫁被褥?这不啻是个好主意。于是便自个忙活起来,这人一认真起来,总会忘记时间,待前雨唤她之时,已过了两个时辰了。
前雨见小姐在绣被褥,上前瞅了一眼,“是jiāo颈子的……水鸭?”
明月一顿,瞪着自个绣的东西,仔细一看,还真不是自己想要的jiāo颈鸳鸯,而是极其慵态的憨鸭子。她一脸尴尬之色,她这绣工,不绣不知是这水平。
前雨瞧见明月别扭的表qíng,忽儿明白原意,哈哈大笑起来,“小姐原来是想绣鸳鸯啊,哈哈。”
“不准笑。”明月懊恼不已,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练练女红。
前雨的笑声戛然而止,可偶尔还是忍不住扑哧两下,她无法自己地欠身,“小姐,老爷唤你去房一趟。”
明月应了一声,落荒而逃。前雨再瞅了一眼那被褥,两只胖鸭子jiāo颈的姿态,霎时可爱。两只鸭子都眯着眼,看似在幸福的笑。
明月走到卢兴祖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里头传来卢兴祖的声音。
明月便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依旧弥漫着中药味,浓浓烈烈的,煞是呛鼻。她碎步走到里屋卧室,此时卢兴祖半依靠着枕头坐躺在chuáng上,chuáng旁坐着明珠,两人看似聊得正欢。察觉到身后有人来,一个抬首,一个转身,纷纷对明月微笑。
“来了啊。”卢兴祖使了个眼色,让明月坐下。
明月乖巧坐在明珠身边之时,礼貌向他欠身。
“愈看明月是愈加喜欢啊,冬郎真是幸运。”明珠开口又是一赞明月,卢兴祖调笑,“哪里,令公子才是才貌双绝,是我家明月命福。”
“哈哈……卢大人谬赞谬赞。”明珠望了眼明月,“我们把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九,那日是huáng道吉日。可有异议?”
“明月听从长辈安排。”她微微颔首,脸带微笑。
“看来明月是没问题,也不知我那心急的儿子同意否?他可是急着娶妻回家呢。”明珠又一阵调笑,惹得明月甚是不好意思。
气氛正欢之时,房门又被敲开了。明珠眼睛一亮,“心急的主来了。”他对着门道:“进来吧。”
果然,容若进来了。见到明月,偷偷对她眨巴眼,装腔作势对在座的长辈作揖便自行坐在明珠另一边。明珠笑道:“可知阿玛找你来gān什么不?”
容若怔了一怔,“自然是婚事。”
“我们把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九,大约剩二十多日,可就得有不妥?”
容若瞅着明月,“明月觉得呢?”
见他目光灼灼,好似有话一般,原本脱口而出的“随长辈”变成了反问,“纳兰公子觉得呢?”
她从未见过容若的表qíng会有如此严肃的时候,他站起来像明珠道:“阿玛,定在下月初一吧,正值腊月初,是个好日子。”
明月愣住,为何要提前九天?明珠也是一愣,似乎遭到儿子的反驳不甚喜,却又不好发作,只好问,“为何?”
容若依旧保持着作揖姿态,“十二月初五是孩儿十八岁生辰。”
明珠微微蹙眉,似乎考虑些什么,后见容若那般执拗,在外不好发作,便应承了。
容若拱手谢恩,朝在旁发愣的明月温熙一笑,在瑟瑟秋季里,如一股暖阳照耀在明月心田。原来十二月初五是他生辰,那时她可以为他过生辰,以妻子的身份。
下聘完成,明珠便邀明月去纳兰府做客。俗话说丑媳妇也得见家长,这漂亮的准媳妇,自当得提前去见一见了。明月大方应承了,随明珠、容若乘车去了纳兰府。
当明月自马车而下,望着门第高阶的纳兰府,觉得甚是壮观。仔细瞧府门上的牌匾,明月知是采用褚河南式笔法书写,且从笔法来看,甚是gān练利索,一笔合成。明珠见明月痴痴望着这牌匾,好笑道:“儿媳觉得这笔法如何?”
“好,无论从力道还是笔画流畅,都是上等。”明月实在是忍不住夸奖一番,她在现代练了十多年的毛笔,一向对自己毛笔字颇有信心,可如今看到这“纳兰府”,才知自己还尚浅。
明珠哈哈笑了起来,“这可是你未来夫君亲自写的哦。”
容若?明月吃了一惊,怎么可能?一年前她还教他毛笔字,短短一年时间竟会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不可置信望向他,此时容若略有些不自在,“有人说我毛笔字功底尚浅,得多加练习方能事半功倍,所以……”
“所以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抄诗篇典籍,一年下来,家中他堆积的糙纸足足摞了两大箱。”明珠脸上虽是嗔怪模样,但语气却带着笑意与骄傲。
容若更甚不好意思起来,“呵呵”傻笑着。明月不知心底一阵酸痛,她还记得当初她女扮男装在尚好的huáng昏之时,见到他手把手教冰月写字,那神qíng、那姿态、那目光流转足足让她嫉妒至死。明月死死咬住牙,不要伤心,这不是要嫁与他了吗?得到他的,终究是自己。美好的初恋算什么?她不断这般麻醉自己,bī自己露出笑容。但她知,此时她的表qíng,比哭还要难看。
容若愣了一愣,原本略有羞涩的脸因她的表qíng变得煞白,他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终究堵在嗓子眼里。
明珠这时对容若道:“你好生招呼着,带儿媳参观参观,我先处理些事qíng,你额娘去广源寺合八字,回来了招呼你们。”
容若点头。明珠望向明月,“儿媳自便。”明月欠身,“好。”
大门外只剩下他们二人,容若先开了口,“带你先参观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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