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_锦竹【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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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兴祖甚是欣慰,“可是与你八字和得来?”

  明月听父亲这话一说,愣了一愣。她原字颜昭,后改了字,还是按照容若的八字改,这其中……恐怕是她原来的字与容若的字八字不合,而成婚总是要合八字,所以父亲才把字改了。

  明月略有担忧望向容若,他是否介意?然容若只是浅笑道:“额娘说除了多水,忌讳水外,其他都是相当满意的。”

  卢兴祖微笑颔首。

  他们聊聊家常,吃吃午饭,卢兴祖便有事去了兵部。明月则带容若去了她曾经的闺房。明月的闺房依旧如故,chuáng单还是她偏爱的紫罗兰色,帘栊也是糙青色,可当明月看到绣架上自己的绣作,顿时臊红了脸。容若观摩她闺房之时也只是简略看了看布局,眼神扫到绣架,顿时一亮,大步朝过去。明月连忙跑上前拉扯他,他却更是来劲,非要看到不可,实在拗不过容若,明月是又着急又无奈。

  “呀!”容若大叫一声。明月感觉这是一阵雷鸣,把她劈得无处遁形。她这次可真是认栽了。容若低眉看去,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忍不住哈哈大笑,揽她入怀,“真是不知一向得体能耐的娘子,原是这般绣工。看到这绣活,我在想家里的那chuáng水鸭被褥可是也出自你之手?”

  明月悲悯地点头。

  容若扑哧笑了起来,“鸭子确实……很可爱。”他沉吟甚久,才悠悠道着。明月自是知晓他心底可是好一阵发笑,好好的鸳鸯被被她绣成水鸭被,一番làng漫的chuáng第,成了儿童嬉闹。

  不过容若却温柔紧了紧她的衣服道:“明月,你绣一套吧,光只有那被褥是水鸭,其他的是鸳鸯总是不和谐。”

  明月吃惊望着他:“还是把被褥换了吧,换成与其他一套的jīng致鸳鸯。”

  “不要,我就喜欢可爱的水鸭。”容若立即拒绝。明月撇了撇眉,甚是无奈。这不是把chuáng品全都毁了吗?一整套水鸭戏水……想到如此,明月哭笑不得。

  容若参观完明月的闺房,便直径坐在明月的书桌椅上,慢条斯理地盯着在他面前的明月。明月本想与他一起坐下,却被容若制止,“别动!”

  明月当真不动了。

  容若拿起笔,本想蘸墨写字,却发现砚台上已然无墨,不禁懊恼起来。

  明月看去,扑哧笑道:“墨gān了。”

  容若撇嘴,走到茶几旁,拿起杯子便走回书桌。他往砚台上倒入茶水,而后自己研墨。他一手拽着袖子,一手有规律的画弧。他是喇叭袖,不得护着袖子。

  明月方一动弹,容若瞪过来,“别动。”

  明月只好无奈地继续做雕像。容若研墨好后,就在宣纸上绘了些什么。她想,该不是画她吧?但不稍片刻,容若便收笔了。他拿起宣纸好一阵观摩,一副欣赏的模样。明月好奇道:“你方才是?”

  容若含笑而视,携宣纸走来,递给她。明月拿起看去:“薄劣东风,凄其夜雨,晓来依旧庭院。多qíng前度崔郎,应叹去年人面。湘帘乍卷,早迷了、画梁栖燕。最娇人、清晓莺啼,飞去一枝犹颤。背山郭、huáng昏开遍。想孤影、夕阳一片。是谁移向亭皋,伴取晕眉青眼。五更风雨,莫减却、chūn光一线。傍荔墙、牵惹游丝,昨夜绛楼难辨。”明月一怔,将他望去。这是咏桃花的词,容若笔墨着色流转欢快新颖。

  容若道:“人面桃花”。

  简洁四字,却让明月臊红了脸,归还宣纸,道:“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她抿了抿唇,“我想多陪陪父亲。”

  容若愣了一下,笑道:“可以。”

  明月微笑。

  容若对门口道:“海宝。”海宝是容若的近身侍从,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海宝碎步而至,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的门。

  容若道:“你回府,转告阿玛额娘,今儿我与大奶奶在卢府住下了。”

  海宝颔首,不动声息地离去。

  明月一怔,道,“冬郎,你可以回去的,不用考虑我。”

  容若笑道:“我考虑的可是我自己。”他眼神略带戏谑的笑意。明月望去,略低下头。

  两人等到卢兴祖回来,便准备要吃晚饭了。他们放坐下桌,明月见时间将至,对容若道:“你可想吃些什么?”

  “我不挑食。”容若笑了笑。

  “那你等我,今儿我下厨。”明月朝他一笑,转身走向厨房。容若望着她背影一愣。还是卢兴祖先开口:“明月以前挑食,大厨做得不沾口,现在许是好了许多,不挑食了。”

  “她会厨艺?”容若有些不确定道。

  “这个也是我一直纳闷的事。”卢兴祖的眉撇成倒八字,“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也就无师自通了?”

  容若扑哧一笑,也许、应该。

  一盏茶的功夫,已有几盘上桌。容若望着桌上几道小菜,皆是江南风味的小菜,油光亮泽,色泽鲜嫩,看似火候掌握不错。容若略有吃惊,看来这无师自通倒有些本事。

  最后上了一道甜品,雪白雪白的凝固在碗里,一人一碗。容若闻了闻,“一股奶香?”

  卢兴祖接过这甜品,脸上一脸喜色,“我就喜欢吃明月做的这玩意儿,很符合我胃口。”说着就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容若一怔,小舀了一勺,送在嘴里,嘴里满腔的奶香比方才闻到的还要浓烈。确实有些味道,他想了想,“可是羊□?”

  “不是。”他身后响起明月的声音。他转身,明月已然从厨房而归,身上略有些油烟味,见她身上的坎肩脱下,只着一件薄衫,容若深深蹙眉站起,脱下身上的坎肩为她披上。

  明月道:“做饭做得热了。”

  “出来也该穿得严实一点,现在天气已到了冬季,也不知照顾自己一点。”容若嗔怪。

  明月一时无言,瞅了瞅父亲。此时的卢兴祖已在好笑地看着她了。明月自是知父亲眼里的意思,其实她何尝不是?容若总是那般温柔呵护着她。

  双双坐下,话题又转到甜品上。容若问道:“那这是什么?”

  “冬郎难道不觉得羊□比较膻味甚重吗?”明月反问。

  容若当即颔首,“确实,这甜品并无膻味,那这是?”

  “牛rǔ子。”明月道:“这叫双奶皮。”

  “怎么做的?”容若好奇地问。

  “做一人份的话,取两个jī蛋的蛋清,搅拌在牛rǔ子里,放在碗里再去蒸一会儿待凝固即可。”明月笑道:“甚是简便的甜品。”

  “原来这般简单,”这话是已把刚上一碗的双皮奶吃gān净的卢兴祖道的,他继续道,“叫厨子记下。”

  容若扑哧笑道:“确实好吃。”眼朝明月望去,“我便不用了,厨子在眼前呢。”

  明月轻笑。她不是什么厨子,只是会做些极其简单的家常。她食得淡,亲自下厨也只是嫌北方菜不似江南菜那般清淡。她父亲也喜食淡,只是没她那般挑而已。

  成婚以后,她也发现容若也是喜淡之人。纳兰府的菜,偏江南口味。至于原因,好似是纳兰家的人甚是信佛,斋食为主,遂食皆偏淡。

  食完晚饭,容若便到正厅中陪卢兴祖下棋,明月站在一旁观看。几盘下来,容若皆赢。明月嗔视他,总觉得他应当让一让她父亲嘛!

  倒是卢兴祖越下越起劲,一个晚上折腾,一盘也未赢却笑容满面。

  “果然是第一棋手,这下棋,不是对手。”卢兴祖笑得甚是灿烂。明月望着容若,略愣了一愣,难怪不让贤,原是盛名在外,这让了她父亲,却会让父亲失了颜面。

  他们是在亥时才入房。一入内,容若便伸个懒腰,一脸倦意。明月拉他上chuáng,“来,给你按摩按摩。”

  容若笑着应了,舒坦趴在chuáng上,任由明月按摩,惬意地闭上眼,喃喃道:“明月。”

  “嗯?”

  “你技术真好。”

  明月浅笑,继续按摩着,直到他渐渐睡去……

  天明时分。他们早早告辞,回了纳兰府。只是当他们马车一停在纳兰府门口,府里的管家就小跑而来,立在马车外,恭敬地对着马车作揖,“大爷,主子唤你去一趟书法。”

  容若不紧不慢地牵着明月下了马车,对她道:“你先回琼楼,我去见见阿玛。”

  “好。”明月应承,先与他一步走进纳兰府。她一回到琼楼,前雨便走来忙伺候着,“夫人,可要沐浴更衣?”

  “嗯。”简单应了一声。

  前雨打来水,倒入浴盆里,摆放好gān净的浴袍挂在屏风之上,为她脱去衣衫。冬日泡澡泡澡确实是一件甚是享受的事。一股暖流贯穿全身,蒸腾地包围全身,烘得全身沸腾。周围氤氲着热气,略有些迷离苍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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