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衫从病房门口进来,坐到高雁身边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妈,医生说是cao劳过度,加上酗酒,肝出了问题。”高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抖地说,“肝……会得肝癌么?”
“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幸好发现得早,还没病变,现在必须静养。”顿了顿,他淡淡道,“妈,爸最近有什么烦恼么?医生说他心中压抑,导致问题更加严重。”
高雁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fèng中溢出,“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说……公司的事qíng他现在也不让我知道了,一回家就是喝酒,拦也拦不住……”
严沁萱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眉头皱得很深,陈渊衫再安慰了高雁几句,起身走过来轻轻拢住她的肩膀,她侧头靠到他的胸|前,一言不发。
陈渊衫抚着她的背,伸手往她脸前一探,不出所料摸到一些水迹。他轻叹一声,轻轻拿手帮她擦去,“相信我,爸会没事的。”
她在他的臂弯里终于毫无顾忌地流露出害怕,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咬着唇、眼眶通红地看着chuáng上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严凯。
陈渊衫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眼中百般qíng绪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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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凯病倒的事qíng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严氏现在全部由严沁萱一手撑着打理,公司上下几千号人都等着她运作,她忙得几乎连多出四只手都不够,直到这时才体会到父亲一直硬撑着不让她完全接手公司是顾及她还年轻、承受不住这样整个的压力和jīng神负担。
陈渊衫负责陈氏和戈衫的事务就已经十分繁忙,严沁萱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兼顾严氏这里的事qíng,他自己不能亲临这次便特地从东京派了金俊过来帮她一起处理严氏的大小事务,她从前一直以为金俊这种刀枪剑雨里走的人只有管黑的能管得面面俱到,想不到连白的也做得一丝不苟。
金俊是陈渊衫手下和她最熟稔的一个,而且既是陈渊衫手下的人,她就是完全的信任,个一米九的高大汉子在办公室里坐着处理事qíng竟然也是有条不紊、上手快还全无疏漏,她更是放心地将南北两块也全权jiāo给金俊处理。
严凯人是恢复过来了,jīng神还是极弱,严沁萱一下班就去医院和高雁一起照顾他,陈渊衫工作结束之后也会赶过来陪一会再接严沁萱回家。
下午严沁萱刚进病房不久手机铃就响了,她走出病房看了看来电显示总觉得有些眼熟,还是接了起来。
“沁萱吗?”一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严沁萱手一紧,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人会打电话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那头赫然是陆添历的声音,“你现在有空么?我来找你,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她拿着电话目光闪烁了半响,手心捏着紧了紧,半响淡淡应了一句,将医院的地址报给了他。
陆添历来的很快,严沁萱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他已经靠在大门边的树旁正遥遥望着她,她掩了掩神色,慢了步子朝他走过去。
他削瘦了很多,本来英气的脸庞有些黯淡,自从严沁萱住院那次之后他就确实遵守承诺再也没来找过她,现在故人相见,她不躲不避地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问道,“是什么事qíng?”
陆添历直起身子,苦笑着掩了掩嘴角,眼中含着丝眷恋和疼惜,“叔叔身体好些了么?”
她点了点头,微微侧目,“稳定下来了,医生在调养。”
他握了握拳,声音突然稍拔高了一些,“你知道叔叔是因为什么事qíng才这样累积着病发的么?”她听了这句话,将目光收了回来,表qíng冷了好几分,只听他缓慢开口,“严氏南北的公司运行资金实际上已经全部挖空了!”
这一句如同当头一棒,一下子将严沁萱整个人都敲懵了。“你说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在开什么玩笑?”
陆添历这时冷笑了一声,“年前严氏南北的公司的运行资金就已经无法运转,年后更加严重几乎已经全部亏空,你看到的报表里的那些全部都是伪造的信息。”他顿了顿,“陈渊衫早就知道这件事qíng了。”
一句接着一句,严沁萱不可置信地听着他的话,脑中闪过千丝万缕,再qiáng装着镇定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颤抖,“这些资金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陆添历看着她,“你不妨去问问陈渊衫,他一定比我更清楚。”
严沁萱将指甲掐在手心里才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你怎么会知道严氏的事qíng?”
他眼睛抬了抬,轻轻伸手拉过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陈渊衫到底有几分用心对过你?这种事qíng他都瞒着不和你说你觉得是什么样,据我所知,他手下的人已经秘密赶到那边的公司了,如果这个时候他出手收购了这些公司再反将严氏一军,那么严氏就要冠上陈氏的名号了。”
“众所周知严氏是S市近几年发展得最好的企业,陈氏戈衫本就一心,如果再吞并了严氏,那么整个S市行业将被全部垄断,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陈渊衫。”
“沁萱,给我一个机会,我来帮你。”
陆添历今天来找严沁萱之前,多少心里是有些洋洋得意的,陆氏现在总算走上稳定道路,他手上又有指认陈渊衫的充分的证据、加上那个人的许诺,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出手填了那些公司的亏空。
陈渊衫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件事qíng瞒着她,显得别有用心。
严沁萱听了他这些话,不动声色地沉默了一会,半响轻轻拂开了他的手,淡然自若地看着他,“陆添历,我不管你今天是通过什么渠道、什么人的帮助来找我说这些话的。”
“现在我已经嫁给了陈渊衫,无论他想吞并严氏也好、他帮严氏也好,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qíng,与任何人都无关。”她淡淡地看着他的脸色变化,“共渡难关还是分路扬镳我会自己选择,就算他瞒着我,我也相信他。”
陆添历万万没有想到,他收到的会是这些话,他看着严沁萱毫不动摇的神色,心中那残存的一点点信念,终于彻底轰然倒塌。
“他到底哪里那么好?啊?哪里?”他一下子压抑着低吼了几句,愤怒不甘地看着她,“我哪里没有他好?你这么爱他!爱他什么?爱他的钱还是爱他的皮相,爱到你连自己的家族企业也不管不顾了?!”
严沁萱听了这几句话,神色也变了,沉着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他及不上你,我也绝对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走剧qíng,黑道加上商界的问题缠在一起爆发,大家耐心看看哟~~谢谢你们的支持~
☆、【新】伤疼
陈渊衫今天一天对着一桌的文件总觉得一直心神不宁,极少的效率低。
他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上闭目养了会神,脑中一件一件事qíngjiāo叠着,烦躁得又不敢抽烟、怕小妻子回去又要挠他的脖子炸毛。一想到她可爱的笑颜,再想到一些其他事qíng,他眉头不知不觉却锁的更加深些,眼中一片yīn霾。
这时门口有人轻轻敲了敲门,一个一直护在陈渊衫身边的贴身下属进了来,恭敬地朝他鞠了躬、走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带他进来。”他淡淡地下了指示,双手jiāo叉着搁在办公桌上。
门口很快来了好几个黑衣男人压着一个男人进了来,那个男人身上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脸上是好些个疤痕,跪在地上目露凶光地看着陈渊衫。
“在我这里好吃好住了一段时间还天天想着自尽,是亏待你了?”陈渊衫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个男人,敲了敲桌子。
“你要杀要刮尽快,别使这些柔xing手段,老子本来就是来杀你的,杀不了你我的任务就算失败了,别làng费时间和我周旋了,我绝对不会背叛肖少的!”那个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恶狠狠地看着陈渊衫,赫然是当初戈衫落成仪式上被尹碧玠柯轻滕拿下的那个杀手。
陈渊衫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淡淡道,“你想多了,留着你的命回去告诉肖潘,让他有什么手段明着使出来,他除了yīn里盘算着来暗杀绑人动手脚,他还会gān什么?那么多年还没长记xing?”
那男人听到他这些话似乎更气,朝他咆哮道,“我他妈绝对不会苟且着回去找肖少的!我告诉你陈渊衫你少得意,你和你女人都等着被肖少一枪崩了把!”
站在这男人后面的黑衣男人立时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几乎把地上那个男人拍的休克过去,“你算个什么鸟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这么说话?”
那男人被这一巴掌抽得头无力地顶在地上,嘶哑着声音道,“我死了也绝对不会背叛肖少的!”
陈渊衫听了他的话,挑了挑眉,再无耐心地慢慢对他身后的下属说了三个字,“给他枪。”
是真当他疗养院院长么?现在他不愿意再沾染鲜血伤人xing命,这也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一而再再而三无休止的威胁和挑衅。
站着的陈渊衫下属毫不犹豫熟练地抽了枪出来,粗bào地从绳子里抽出那个男人的一只手,两手控着那个男人的手一起把着将黑dòngdòng的枪口死死抵在他的脑门上。
地上那个男人这时身子终于不可避免地有些颤抖起来,但还是咬着牙根涨红着脸任由身后的人一点点扣下扳机。
陈渊衫淡淡地看着消音枪之下一瞬的功夫那个男人颓然地倒在地上,朝那些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尽快将人处理掉,揉了揉太阳xué无意一瞥,脸色一下子大变、滕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
门fèng里有一只细白的小手正巴着门框,露出了一张脸上全是极度惊恐的表qíng。
几个黑衣男这时拖了人打开门,看到一个女人呆呆地立在门口,一下子也震惊到了,忙齐声叫道,“夫人!”
严沁萱这一刻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脑中嗡嗡地作响,房里站着一个个穿着乌黑衣服面色沉沉的高大男人,地上压着一个脑门上不停留下鲜血的死去的男人,而她的新婚丈夫正不为所动地看着这一条人命的终结,这张平素对她露出最无微不至关怀的温柔表qíng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陈渊衫沉着脸几步走上来,厉声对身边失职没有拦住人的属下说道,“还不走!”
一室寂静,门被轻轻带上,陈渊衫皱着眉刚刚想伸手拉住她,突然见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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