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因听了警察的陈述,觉得警察措辞有问题,心想完蛋了,她指定又要被骂了。
果不其然,叶妈妈听后,一声吼,“哎呦,平时一点风chuī糙动你就抖三抖,小时候被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绰号忍者神guī。你这乌guī胆子哪里借来的豹子胆居然跟人拼命?为了个戒指有必要吗?你不想活啊!”
叶微因缩着脑袋,唯唯诺诺地说:“这叫爱的力量。”
“啊呸!爱你、妈个头!”
“嗯,我爱我妈、的、头。你要不要把头凑过来给我亲一亲?”叶微因继续缩着脑袋说着厚脸皮的话。
“你!”叶妈妈被叶微因搞的没脾气了,叹了口气,“先不跟你瞎扯了,我得感谢个人,我这从来不到医院的人在骨科找了半圈也找不到你这个病房,是个帅小伙带我来的。”叶妈妈回头,从人群中拔出一人立在叶微因面前,笑脸盈盈地对那小伙说:“帅小伙,这就是我女儿。”叶妈妈又把头转向叶微因,见叶微因眼睛直露露地盯着帅小伙看,张着嘴几乎看痴了。叶妈妈立马不高兴了。虽然这帅小伙确实长得白净好看,毕竟自家女儿是结过婚的妇女了,而且刚才还和她信誓旦旦地说“爱的力量”,这一眼就移qíng别恋了。
“微因!替妈妈向帅小伙道谢!发什么愣。”
叶微因抿了抿唇,神qíng尴尬地说:“谢谢。”
她打算装作不认识的。
谁知站在她chuáng边的林暮年朝她莞尔一笑,笑容极淡,“真巧,我来医院复诊,帮助阿姨找女儿,没想到阿姨的女儿会是你。”林暮年的声线还是那么迷人,低沉温润。如若拿林暮年和贺迟远的声音比较,林暮年是gān净明朗的温温暖阳,贺迟远则是高深莫测的无底黑dòng。
叶妈妈惊奇地问:“你们认识?”
“啊,嗯。”叶微因神qíng不自然地敷衍应付。
这时警察cha上一句,“我先走了。案子有进展再联系你们。”
送别警察,叶妈妈热qíng地问林暮年,“你是微因的朋友?”
林暮年说:“大学同学。只是不知道微因还记得我吗?”林暮年把目光看向了叶微因。叶微因一接受目光,就感觉自己浑身触了电一般,心越发虚了,她gān笑道:“哪能忘记你啊。”
林暮年笑了笑。
叶妈妈是聪明人,见两孩子神qíng都不自然,便知内有乾坤了。她也不便八卦,随便找个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叶妈妈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们俩先聊。”
叶妈妈离开后,林暮年直接坐到叶微因的chuáng边,盯着她受伤的无名指发呆。
“刚才你一直站在后面?”叶微因先问。
“嗯。”林暮年点点头。
那么她和她妈妈的对话以及警察的话,他都听清楚了。她也不用说过多了话了。叶微因说:“我结婚好几个月了。你呢?有女朋友了吗?或者,老婆?”
林暮年看着她,“如你所说,我这种人或许不适合有对象。”
叶微因怔了怔,神qíng略带伤悲,“哪里。其实你人非常好,是我太自私。”林暮年的品行,她是看在眼里的。他信基督,奉行上帝,仁慈宽容是他的座右铭。或许是他太善良太仁慈了,她这种人承受不起。
林暮年没接话,又问她:“你老公呢?”
“他出差了。”不知怎么的,叶微因不想提贺迟远。她试图换个话题,目光不定地看看四周,这才发现林暮年的手掌有纱布包着。她忍不住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林暮年顺着叶微因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在非洲拍候鸟的时候,手指被岩石砸伤了。”
叶微因知道林暮年有摄影的爱好。但去非洲拍片不是她的爱好吗?难道爱好也能传染?不过她的记忆里,林暮年对哺rǔ动物较为感兴趣,要拍也是哺rǔ动物,怎么会选择鸟禽类?叶微因把自己的不解提了出来,“你怎么会娶拍候鸟?我记得你比较喜欢哺rǔ动物。”
林暮年说:“你有听过《候鸟》这首歌吗?我总觉得……”他顿了顿,“这首歌很好听,仿佛唱出了自己的心声。”
叶微因平时不怎么听歌,所以不知道这首歌唱了什么。她神qíng茫然地点头,算是应付林暮年了。她又问:“候鸟是什么鸟?”
“候鸟是随季节不同周期xing进行迁徙的鸟类。在听这首歌之前,我原以为这种鸟类永远没有港湾,他们会随时迁徙,心无定所。后来去了非洲,有位专门研究候鸟的朋友告诉我,候鸟还有一种鸟种,叫做留鸟,终身留守在一个地方。无论什么样的季节、无论怎样的环境,它永远在那儿。”
叶微因认真地看他。
“我喜欢上了这种鸟。”林暮年说。
“这叫物以类聚?”叶微因反问。
“嗯?”
“你觉得自己像候鸟?”
林暮年笑道:“不,我觉得我像留鸟。守着一个港湾,画地为牢,终身□□。”
叶微因愣了愣。她不知道怎么评价,因为她完全不熟悉候鸟。但从它因季节周期的不同随时迁徙,她感觉确实不符合林暮年。林暮年大概是那种随遇而安,就算有火山爆发,他还会泰然处之的人。或许如他所言,像留鸟一样,管季节如何,自己活自己的?
这是叶微因的理解。
“对了,你有候鸟的照片吗?让我瞧瞧。”叶微因在尽量找话题。果然应着那么一句话,分手了,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她试图改变这个说法,但她发现,竟然那么难。害怕触及礁区沉船,小心翼翼得让她疲惫。
林暮年说:“放在家里。下次给你。”
下次?什么时候?
很快林暮年就给了她答案。林暮年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留个手机号发彩信给你。”
叶微因说:“真老土,现在还有谁用彩信啊。微信吧。”
林暮年很迷茫。
叶微因叹息,接过他的手机,帮他下载了微信,然后用他的□□作为账号登陆,密码她输了他原先的密码。
顺利登陆,他没有换密码。
叶微因稍稍愣了下,把手机还给林暮年,“账号就是你的□□号。密码也是你□□号的登陆密码。”
“你还记得我的□□和密码啊?”林暮年收回手机,表qíng依旧很淡。
叶微因白了他一眼,“能忘记吗?堂堂大学生居然没□□号?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你嫌弃□□号太长难记,就给你买这个□□靓号,还是照着你的生日选的。要知道买它花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害的我在你那儿蹭吃蹭喝,还遭你嫌弃。你说我能忘记吗?”
林暮年看着叶微因抱怨的样子,眼睛又闪又柔,紧接着又黯淡了下来,他轻笑,“要不,我还钱给你?”
“得了。下次请我吃顿饭就好了。”叶微因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指望真能吃这一餐。谁知林暮年却说:“嗯。等你我的手好了,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叶微因愣了下,总觉得这样做是不是藕断丝连?怎么有种背叛贺迟远的感觉?她故意说道:“可以带我老公吗?”
林暮年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说:“可以。”
其实叶微因也就说说。真要去吃这餐饭,她不会带贺迟远的,也不敢带贺迟远。她觉得贺迟远会吃醋。一想到贺迟远吃醋的表qíng,脸憋着通红,朝她怒目圆瞪的同时,出口伤人地朝她冷嘲热讽。很奇怪,一想到这样的贺迟远,她就想亲一亲。
老公出差才不过三四天,她就怀念贺迟远的嘴唇了。这该如何是好?
林暮年看了下手机,忽然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待会儿有个买主要买我的画,快到约定时间了。我先走了。”
“哦。好的。”叶微因识相地点点头。
林暮年低垂着头,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嘴角终羡出一抹淡笑,“再见。”
“嗯。”
叶微因默默地看着林暮年渐行渐远地背影,仿佛回到分手的那天,她等他的回头。如果那一天,林暮年回头了,那么他们的孩子都可以出来打酱油了。可是那一天,他没有回头。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回头。叶微因没有像那次那样,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捂着脸痛哭。她只是觉得眼酸眼胀。她所遗憾的,或许不是和林暮年没有好的结局,而是她的付出,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报。
她是个十分斤斤计较的人。她希望她的每一次付出,都能得到她想要的回报。如若没有,她会选择不愿付出,然后不断后退。她是自私,她是胆小,但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她只是希望自己幸福。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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