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云似乎在bī颜玉白选择什么,而他却迟迟未给答复,这让柳如云很冒火。直到来水仙宫的第四日,柳如云突然找苗宝贝,想与她谈谈。颜玉白却制止了,反而他去了。苗宝贝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般?
足足一个半时辰,颜玉白回来了。他看起来更是毫无jīng神,愁眉不展,似乎在纠结事qíng。他进屋便对苗宝贝道:“宝宝,清秋只有你能救了。”
苗宝贝一脸惊讶。
颜玉白知道苗宝贝体质与人不同,她有百毒不侵的血液,那血能治愈任何的毒物,自然是万能的解药。苗宝贝忽而明白颜玉白带她水仙宫的目的,不过是让她放血救人而已。
苗宝贝从小到大,别说放血,就是那不小心磨破皮,她老爹都心疼不已。一边飙泪一边帮她擦药酒。嘴里还千叮万嘱以后不要这般不小心,若是再伤着了,他肯定得早死。
不就是心疼死吗?苗宝贝怕他老爹心疼死,对自己分外的珍惜。
颜玉白道:“宝宝,算我欠你的,可好?”
苗宝贝嘟嘟嘴,心中稍有不快,她不是慷慨好施的圣人,之于这萍水相逢之人,她必须要一个说服理由才愿意救与不救。这便是苗宝贝的医道。作为大夫,救人乃是本分,但还得先看看该不该救,若是救了恶徒,那是万万不可。
苗宝贝问:“那清秋是谁?”
“水仙宫圣女。”
“那与你是什么关系?”
颜玉白顿了顿,略带沙哑地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有恩于我。”
苗宝贝一愣,傻傻地看着他。颜玉白脸色泛白,深邃的目光忽而暗淡无光,他道:“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
二五
苗宝贝这人,算是个gān脆利落之人。得知那清秋是自家相公的救命恩人,又欠她稍许,二话不说,走到那桌子旁,翻开那桌子上的杯子,从靴筒里抽出苗刀一刀割了下去,只见那鲜红的血从她白皙的娇嫩皮肤中如泉涌一般流出,苗宝贝龇牙咧嘴,从小受伤甚小的她,还是头一遭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还是自残所为,若是被她老爹知道,一定心疼要死了。
颜玉白静静注视那血液滴进杯子里,眼中闪烁着不忍之意。他似乎一直在控制自己的qíng绪,他紧紧握住双拳,隐忍着。终于,他动了手。他抓起苗宝贝的手腕,掐住脉搏,控制血液流动,他拉着苗宝贝到chuáng边,翻箱找到药粉,敷了上去。在整个过程中,颜玉白只字不说,只是专心为苗宝贝敷药,动作轻柔,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心疼。
苗宝贝道:“相公,宝贝帮你报恩了,她那份恩qíng转嫁到我身上了,你以后怎么偿还捏?”因手腕上的伤口疼的厉害,苗宝贝几乎是龇牙咧嘴,语气相当不稳把话说完。
颜玉白顿了顿,稍稍抬起眼睫毛,那双深邃的目光下,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道:“以身相许一辈子。”
“切,你人本就是我的,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苗宝贝不悦,觉得颜玉白毫无诚意。不想这话把颜玉白逗笑了,他扑哧笑了起来,抚摸她绒毛般的软发,“是啊,除了你,还有谁这么要我?”
苗宝贝不顾手上的伤,直接圈住他的脖子,朝他眨巴眼,“宝贝想老爹了,相公可否带宝贝回躺青山见见老爹一面?”
颜玉白稍愣片刻,算算时间,时隔不过一个来月,宝贝便想爹了?他叹息,只好允诺,“好吧,这边忙完,便带你去青山看岳丈。”
苗宝贝笑了,“我们得给老爹一份礼物,哄哄老爹。”
“什么礼物。”
“当然是孩子啦,我老爹最喜欢小孩了,为了要孩子,我容易嘛我,这么拼命。”苗宝贝正预按倒颜玉白,不想颜玉白纹丝不动,誓死不从地笔直坐立在原地。苗宝贝一愣,“报恩报恩,赶紧以身相许。”苗宝贝见颜玉白不让她扑倒,不禁不悦起来,嘴里嘟囔着qiáng调着颜玉白的允诺,以身相许啊,赶紧以身相许。
颜玉白温和地捧着她那受伤的手臂,细细看了一番,“等伤口稍好些我再以身相许,方才你放了那么多血,身体可有不适?”
“相公放心,老爹曾说我比母猪还要壮实,下崽最拿手,来……”苗宝贝挣脱颜玉白盈握她手腕的手,双手复而又挂在他脖子,想扑倒。
颜玉白依旧纹丝不动。苗宝贝哪是颜玉白的对手,还未等她扑倒他,却被颜玉白送上chuáng,他qiáng制她呆在chuáng上,略有固执地道:“先稍作休息,呆伤口好了我再报恩。”
“相公去哪?”看颜玉白有走的架势,苗宝贝不禁问道。
颜玉白手端起那杯子,他静默地看着里面盛满的鲜血,他道:“宝宝,等我回来。”他打开门,出去了。苗宝贝起身坐在chuáng上,看着门口发愣。她也不知以何心态去对待颜玉白此番言行举止,总觉得,他家相公,不似从前那般风轻云淡,与她花前月下。
她毫无睡意,怏怏然起身,然后出了门。她本是想散散步,偏巧遇见水仙宫的一位婢女,她见苗宝贝,便直径告诉她,“少夫人莫不是找少主?少主便在走廊东侧的第二间东厢房,那是圣女的房间。”
苗宝贝一愣,心下忽而闪出一丝好奇来,她先谢过便照着指引过去瞧瞧。那婢女看苗宝贝是照着自己的指引去的,不禁冷笑。
苗宝贝还未走至那房间,便老远听见一女子的哀哭,“清秋姐,你就喝了吧。”这声音怎会那般熟悉?苗宝贝努力回想这声音,半天也回想不出。她这人一般不把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只对一些她觉得重要的事牢记在心。她在乎老爹,便是头绳也会跟着在意。她在乎孩子,也不过是想生给老爹玩玩。多年过后,苗宝贝总会笑,那年的自己不过也是个孩子,还不懂做母亲的概念,更别说担当的责任。
如今,她只当看一处好戏般看着东厢房内发生的事儿。她偷偷戳破一角落的纸糊,如小人偷jī摸狗般小心翼翼。当通过那小孔眼见梅英姿之后,苗宝贝才恍然大悟,她说那声音怎那般熟悉,不就是梅英姿的声音吗?不过,这房间聚集这么些人,到底做什么?
只见柳如云站在chuáng边,一脸担忧地道:“清秋,你便是把这血喝了吧。”
那唤做清秋的女子,该是躺在chuáng上的那位。但见她脸颊处有斑斑点点的伤痕,身形枯瘦不行。她不屑柳如云随身婢女手里端的那碗血,而是把那似乎随时都会被抽去的飘渺力气看向颜玉白,“我眼里的颜玉白便是这般作践自己吗?”
苗宝贝蹙了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玉白静静凝视她,淡淡地道:“喝了吧,其他事你不用管。”
“我不喝。”清秋那双比她名字还寒冷的双眸死死盯着颜玉白,“你叫我如何喝的下去?你早就解了那名节蛊,为何要自投罗网?为何不可有别的措施?为何?”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咆哮,然而下一句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的呼吸,晕死过去。
柳如云叹息一声,转向颜玉白,“这对她不公平。玉白。”
颜玉白只是向那婢女道:“想尽办法把这碗血灌进她嘴里。”颜玉白便想头也不回的出去,柳如云却极少叫止,然,颜玉白并未转身,而是单单停住。
“玉白,其实我也有相同的疑惑,即使当初是迫于无奈,如今你目的达到了,你是不是该做个了断?”柳如云看着躺在chuáng塌上的清秋,不禁悲恸起来,“清秋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对得起她吗?”
颜玉白闭上眼,无可奈何,“为何你们总拿我与清秋说事?”
“她为了解你身上的名节蛊,只身去了魔教,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我让她去了吗?”
“她还不是想与你在一起?”
“我说过我要和她在一起吗?”颜玉白这才幽幽地转头,凝望着眼前那错愕的柳如云,“在整件事qíng上,我从不知qíng,从解了名节蛊,到你们与魔教联盟,再到水仙宫毁灭,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整件事皆由我而起,你让我怎么做?”
柳如云一时说不上话,就连旁边的梅英姿不禁囔囔,“啊,小玉哥哥身上的名节蛊原来解了,那上次小玉哥哥的病是……装出来的?”
柳如云一眼横了过去,梅英姿立即闭上嘴。
颜玉白方一转身,柳如云道:“即便如此,有些事你还是得处理。”颜玉白身形顿住,他稍停片刻,出了门,他跨出门槛的那刻,不禁心神一晃,他侧头看去,正好见到苗宝贝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不过稍纵即逝而已。他如常,chūn风拂面般笑道:“宝宝怎么来此?”颜玉白等苗宝贝窜进他怀里,然而苗宝贝原地不动地站着,她说:“我无所事事溜达到这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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