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那双细长的凤眼眯了眯,“你的任务呢?”
“我云紫出马岂有不成功之理?江城颜家颜玉白一走,里面的酒囊饭袋根本不是我云紫的对手,我想颜玉白万万料不到我们魔教暗杀名册是必死名册,即便是逃过一劫,早晚也得死。”
玄墨走到她身边,一把扯下她极力掩饰的肩伤,只见肩膀处开始不断的涌出血来,玄墨轻笑,“看来杀颜伯仁,你算是尽力了。”
“放心,颜伯仁受了我的暗器,活不过今晚。”云紫恨恨地道。玄墨不置可否,几乎是很淡定的脱云紫的衣裳。云紫忽而娇媚地道:“大祭司,今儿我们在此欢愉一番怎样?”
玄墨抬起云紫的下颔,凤眼一眯,“要是再不老实,我可会把你拿去喂万蛊母了。”
云紫嗔怒,撇了下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大祭司毫无半点qíng趣。”随即看了下那dòng|xué,巧笑,“大祭司要不要我帮你?”她从腰间拿出随身佩戴的chūn|药在玄墨眼前晃了晃,“给那苗宝贝吃了,保准你一夜风流。”
玄墨冷冷扫过,“不必了。”他自行把药粉倒在云紫的肩膀上,而后为她穿好衣裳,“你可以走了。”
云紫撒娇地圈住玄墨的脖子,“人家想多陪你会儿嘛。”
玄墨蹙了蹙眉,也便是这细微的表qíng,让云紫顿时浑身一僵硬,她怏怏然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便把这事禀告教主,看你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她一副幸灾乐祸地笑,然后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般穿梭于林间,顿时林间百鸟齐飞。惊蛰了一片幽静。她的到来,总没好事。
玄墨的眉顿时更化不开了,若是教主知道了,他真不知怎么收场。他知道苗宝贝身中化石蛊,此蛊目前无人能解,若是如他一般被触发,不知该如何收场。而教主便有这能力让她触发!
而他,教主之命,不能违。
三十
“哎呀,疼,你轻点。”苗宝贝忍不住叫唤起来,龇牙咧嘴的捧着自己那红肿的脚踝,眼中泪光点点。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似乎恶作剧一般,手劲一上来,苗宝贝又来了一声尖叫。
敷完药以后,玄墨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笑,“这么怕疼,也敢从上面跳下来,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苗宝贝一边委屈地揉着她受伤的脚,一边如实jiāo代,“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那么跳了吧。”玄墨听她这么一说,眉毛抖了三下,她跳的还真随意。
这东山山谷的夜空比百花谷的夜空清明许多,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较为繁多。繁星点缀的星空,还有那缺口的弯月,苗宝贝团抱双膝,仰望着这片星空。目光幽幽,与平常好动的她,判若两人。
玄墨走出dòng口,跟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忽而搞起忧郁来?”
“我一到月牙弯弯的时候就会肚子疼,但我一直忍着不让老爹知道,你不知道有多难受。”
玄墨神色一敛,稍有愣愣的。他苦笑,“也许也不是你一个人忍着痛。”这话倒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可惜苗宝贝听不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皱眉头,也不好说是因为此时而皱,还是其他原因。
“你要痛,就直接表露出来吧。我随意。”玄墨淡定地笑了笑,似乎能预料到苗宝贝皱眉是因为肚子痛的原因。月牙弯弯之时,那便是化石蛊苏醒之时。化石蛊一般是蛰伏于身体中,只要不去触发,那么便不会有什么事,除了新月的晚上,化石蛊偶尔惊蛰吸收月光外。
这也便是苗宝贝每月新月之时肚子痛的原因。
苗宝贝却笑了,“忍习惯了,反而不知道痛。”苗宝贝一向最怕给老爹找麻烦。老爹从小教育她,不要总是给别人找麻烦,若是些小事qíng,能忍则忍,不能忍自己解决。
这肚子疼之时,芝麻点的小事,苗宝贝便忍了下来,即使在颜玉白面前,她也是这么忍着过来的。玄墨不做声,牙关紧咬着,有时他想,化石蛊演变无非有三,让人容貌改变、少年白发再不济就是外在xing别变了变。
当初苗老头中了化石蛊是少年白发,而他自愿服用化石蛊,是容貌改变。这都是随机,谁也看不出来当初化石般的蛊虫,属xing如何。
苗宝贝打了个哈哈,略有倦意。她扶住旁边的岩石,准备站起来,起身之后向玄墨道了声晚安,便回dòng里睡觉去了。凝望着苗宝贝的背影,玄墨若有所思。
苗宝贝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若是那苗老头还未死,可作为一人质,还有云青探回来的消息,颜玉白已回江城了。想必颜玉白将会与魔教势不两立,她也算的上以后的一个筹码。
他清冷地望着夜空,那眸子里流出的一股恨意怎么也化不开,可也便是同时,他的心颤抖的厉害,那般猝不及防。
苗宝贝只是脚踝普通的扭伤,不消十天,便能自由行走了。苗宝贝这人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她如今正尝试的原路返回。
她几次勘察地形,爬了几次,最后下了个结论,原路返回,痴人说梦。
那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吧?看着苗宝贝那左思冥想的样子,颜玉白不禁莞尔,他这一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来的?
他就gān站在一旁看着苗宝贝蹲在墙角画圈圈,玄墨扶额,对苗宝贝道:“我们不如穿过树林看看?”
苗宝贝眼巴巴望着前面一片茂密的树林,深的似乎不见底。两人用脚走,得多久啊!若是走到底是个死胡同,那就呜呼哀哉了。苗宝贝道:“不行,也不知里面到底通不通。”
“试一试不就通了?”他试着引诱她就范。
苗宝贝支支吾吾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言语中还略带犹豫,“好吧,我们试试。”想到漫长的路程,苗宝贝心里便打鼓了。
这稠密连绵的树林其实并未有苗宝贝想的那么深,不过走了一天,还只能露宿野外。玄墨找了一堆gān柴堆在一起,用火折子点起火来,噼里啪啦蓄火一阵,才有了亮光和暖意。
苗宝贝坐在火堆旁边,蜷曲着身子,耳边充斥着láng嚎。她略有怕意的问:“这林子有láng。”
“哎,现在倒不怕他们来,就怕晚上趁着我们睡觉,把我们叼走了。”玄墨似乎想故意吓她,没想到苗宝贝只是怔了一怔,便理所当然地道:“那么今晚你守夜吧。”
“嗯?”玄墨眯起眼来,威慑力十足地问:“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不是你说好人做到底吗?”苗宝贝用一副天真的模样打量着他,那眼神中带着纯真又带着楚楚可怜,着实让玄墨心里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算他怕了她了。
篝火因长时间未添新柴渐渐有熄灭的意思。玄墨本想起身添点柴续续火,未料身子起了一半,一身青衣忽从眼前飘过闪电般扫向苗宝贝身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苗宝贝的睡xué。
玄墨未动,从那青衣一来,便识是谁了。玄墨冷冷地道:“教主有何命令?”
云青同样的冷,她面无表qíng看了眼苗宝贝,“教主说,计划有所改变,既然苗宝贝中了蛊毒,那么便将计就计,把苗宝贝改造成另一个人。”
玄墨不禁蹙了蹙眉,改造与触发蛊毒不是一层意思,改造是从里之外从骨子里改变一个人,而触发则是简简单单触发她身体里蛰伏的蛊毒,以后的一切听天由命。
云青见玄墨蹙了眉,也不多说其他,只是把教主的意思传递完,“教主命我来接你们。”
玄墨的眉毛拧的更紧了,似乎要掐出肌肤中的水来。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再次凝望着苗宝贝那恬静又纯真的睡脸。
她也要成为工具吗?
***
魔教,地处南诏之北,在极深的瘴气林之中。进去之前得服用御瘴丸。他们刚一到林子,便见几十位身披黑色斗篷,头上罩着帽子的魔教使者在外等候他们。
玄墨与云青对望两眼,便跟着进去了。似乎教主很在意苗宝贝,专门派魔教使者来接送。苗宝贝先于他们到达魔教。
魔教总部其实在石dòng之中,掘地三尺之长,里设各色机关,若非本教中人,进者即毙。一路走来,玄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无法如从前那般平缓。
当他立在教主面前,面前那人依旧一身青黑色锦袍,头发束起,用一簪子别上。面容依旧那么妖孽,即使年过半百却比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嫩许多。
他用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注视着玄墨,“乖儿子,辛苦你了。”
玄墨缄默,不再说话。教主似乎也习惯了玄墨这种行径,直接滤过,对身旁的云青道:“你去帮帮那云紫丫头吧,杀武林盟主可能她一人之力尚且不足。”教主双手端着一杯茶,轻轻捧着,翘着兰花指微微chuī着气,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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