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持揉着眉心摆手,一副不愿多谈的架势。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把管家叫了过去:“她跟缇缇都谈了些什么?”
管家在心里忍不住摇头叹气。他已经在这个宅子里工作几十载,目送过来往几代人。周晏持由他看着长大,小时候便体现出天赋的经商头脑,长大之后子承父业, 继而将父亲经营的公司扩大不知多少倍。与此同时他养成一股傲慢凉薄的秉xing,对谁都不冷不热。周晏持顺风顺水惯了,从小到大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若一定要历 数,与杜若蘅的离婚便算是他唯一的一次大挫折。
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会让人觉得惋惜。很难说清楚这对夫妻究竟是谁对谁错。若从表面 看,是看似温婉的杜若蘅在小孩满两周岁的时候毫无预兆地提了离婚。她反常的固执倔qiáng,让周晏持不能不同意。可再深究下去,在管家眼里,其实又是周晏持错得 多一些。他对奉送上来的女人来者不拒,这已经是多年的事实,连他这种常年大门不出的人都有所耳闻,就更不要提还在外面工作着的杜若蘅。
婚内的时候杜若蘅仿佛对周晏持的这种行为不甚在意。管家甚至都怀疑两人没有正式地沟通过这个话题。有一次他忍不住多管闲事,跟杜若蘅暗示了报纸上刊登的绯闻,可她只随意瞟了一眼,便柔柔说:“吴叔,您觉得我管得住周晏持一心一意不出轨吗?我跟他说,您觉得他就会听?”
“……”
“您看,您的表qíng就足以说明一切。”杜若蘅一副老神在在的态度,仍然娴静地微笑,“恕我直言,婆婆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明白这个道理。您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周家二老如今已在国外W市静养长居。早年周先生也一度寻花问柳,姹紫嫣红一番热闹,并且有一把安内攘外的好手段。周夫人在家隐忍多年,两人没有人提出过 离婚,连争吵都少有。周晏持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不能说没有影响,但最终形成看淡忠诚的观念,只能说,自己对自己的默许纵容才是最大因素。
在管家的印象中,似乎没有人跟周晏持jiāo流过有关忠诚的立场。他接触的人很多,但真正的朋友只寥寥几个,这其中有人别无二心,有人逢场作戏,也有人流连欢 场。杜若蘅对他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而周家父母起了反面教材的作用。他身为一个管家,更是无从教诲。有一次偶然提起这方面,周晏持对忠诚不以为然的态度令 他有些吃惊:“阿蘅怎么会在意这方面。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她倒是能因为我忘记买瓶沙拉酱把我扫地出门,可还没有因为这一点冲着我大发脾气过。”
已经如此,管家也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婚姻一步步恶化,最终分崩离析。事实上走到这一步,管家总怀疑是因为杜若蘅对周晏持风流的真正在意,可是她曾经好笑地坚决予以否认,而周晏持似乎也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两个多小时之后,蓝玉柔突然接到周晏持的电话,说他正在楼下。
这出乎蓝玉柔的意料之外。她手忙脚乱地前去开门,在门关处观察到周晏持的qíng绪比方才和缓了一些,松了口气。紧接着她的喜悦心qíng就超过了其他,周晏持在这 个时间点出现在她的家中,除了一个原因之外,不做其他想法。蓝玉柔很庆幸自己今晚的睡衣很xing感,真丝薄薄一层贴在身上,长度直达腿根,还是魅惑的深紫色衣 料。
她的脸颊有点发红,站在原地等着周晏持进一步动作。可是她似乎会错了意。他看了她一眼,开口:“不冷?去披件衣服再出来。”
蓝玉柔僵硬片刻,只有去了卧室又回来。周晏持斜倚在沙发里,微微眯起眼的样子有些出神。她坐到他旁边给他倒水,领口很低,可以轻易看到里面含而不露的风景。
周晏持没有转眼,他歪着有些要睡不睡的样子,可是眼底又清醒,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蓝玉柔被安静压抑得尴尬,小心打破沉默:“您今天两地往返,路途劳累,我给您按摩一下?”
周晏持总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蓝玉柔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膀,室内被她方才点了一支熏香,周晏持慢慢放松下来。蓝玉柔想自己应该摸到了一点门路,周晏持青睐她的善解人意,这是她在他眼里最大的优点。
她看着他形状很好的唇线,慢慢低下头来。有发梢轻撩在周晏持鼻息之间,可他连睫毛都一动不动。她便大着胆子继续索取,一直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被周晏持一根食指按在唇上。
他仍然合着眼,唇角勾起一点笑容:“别闹。再闹打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离婚的来龙去脉,感觉到这一章为止就解释得差不多了。
有人说蓝玉柔这个名字真值得吐槽!
对!没错!
我把全部取名字的能力用到渣男主的身上了,我也很后悔好吗!
现在取个名字都取不出来好吗!
男主发小迟迟没出场就是因为名字没取出来你们知道吗!
好挫败,上一次被人吐槽取名字很奇葩还是在遥远写《奢侈》的时候呢,被人质问gān嘛取名叫许谈,这压根不像个人名…☆、第十四章
蓝玉柔不敢再动。周晏持的语气亲昵,远非方才的冷淡可比。她受宠若惊,心跳如鼓。他的食指还按在她唇上,指尖温暖,几乎不像他这种人应该拥有的温度。接着他的手指滑下去,是相当温柔的动作,他闭着眼摸到她的下巴,在那里轻轻捏了两下。
蓝玉柔觉得自己无法抵挡眼前这个男人的手段。与其说他在调qíng,不如说是在纵容。只是一个简单动作,却让她觉得像是亲密的宠爱。她屏住呼吸,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腻。却让周晏持很快睁开了眼。
他在看到她的一瞬里眼底温柔已经消逝,冷静成不近人qíng的态度。快到蓝玉柔猝不及防。她的一颗心已经被悬起,此刻又迅速跌下去,听到他说:“我还有事,你先去睡。”
次日清晨张雅然早早便到了公司。勤勉是她能晋升为首席秘书的要诀之一,张雅然深知这一点,因此保持得与每天健身一样完美。
整个办公区空空dàngdàng,张雅然独自一人在茶水间泡咖啡,不久之后从窗户看到了自家老板那辆熟悉的车子,正从与周宅截然相反的方向缓缓驶进停车场。
除开勤勉之外,张雅然的记忆力也相当好。她很清楚地记得前一天晚上她的老板去蓝玉柔的公寓接她赴宴的时候,也分明走的是相同方向。十几分钟后周晏持上 楼,远远看上去便是面色不虞,张雅然赶紧抱着日程本迎上去,然后她就看见了周晏持眼底微青脸色疲惫揉着眉心的模样,就连一对双眼皮的痕迹都比往日要深刻一 倍。
这是典型的纵yù过度啊。张雅然在心底默默感慨。她一会儿一定要把蓝玉柔的手段传播到整个秘书室,居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能把周晏持笼络到这种地步,蓝玉柔的功力刷新了周晏持历任女友保持的记录,简直让她刮目相看。
她很快就在日程本上唰唰记下了中午嘱咐厨师多炖一道海参羊ròu汤的备注。打理周晏持的私生活也是张雅然的职责之一,他自己不注意,可是她必须像个老妈子一 样保护他的身心免受侵扰。张雅然自认这一点自己做得还可以。然后她自我满意地抬起头,看见周晏持朝着她伸出手:“把本子拿过来。”
“……里面什么都没记!”
“你jiāo不jiāo?”
五秒钟后张雅然视死如归地把本子双手奉了过去。周晏持从眼前往前翻,很快便翻到了五种横线美人图,上面蓝玉柔三个字清清楚楚被标记了水红色;然后又翻到了整个秘书室的赌约,上面清清楚楚记者张雅然为此赢了三千块。
他把本子丢出去,啪地一声很清脆,看着张雅然的眼神极为冷静:“这个月秘书室奖金全部扣光。明年全年你的差旅费自行支付,一分一毫都不准报销。自己去跟财务室报告。”
张雅然在心里嚎啕大哭腹诽你纵yù过度我关心你还有错啦你这个老板怎么这样啊,周晏持已经拿眼神指着办公室门赶人:“出去。”
张雅然在原地哀哀凄凄停顿几秒钟,最终绝望地小跑了出去。
等到世界清净,周晏持歪在办公椅里拧着眉毛揉额头。周一例行的晨会马上就要开始,可是他根本不想出席。前一夜他的睡眠极差,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睡着,躺在沙发上一直睁着眼,白天杜若蘅说的那段话在他眼前一遍遍不停回放,重复循环到天明。
他从头到尾连风衣都没脱,动都不想动,只是觉得累。
少有人了解杜若蘅对他真正排斥到什么地步。不只是表面的横眉冷眼,从很早开始她就拒绝他的肢体接触。并且从周缇缇一岁半起,杜若蘅就以照顾女儿为由拒绝 跟他睡同一张chuáng。有一次她把周缇缇哄到睡着,自己也跟着意识迷糊,周晏持将她轻轻抱到主卧,杜若蘅掀开一点眼皮看他一眼,没有拒绝,下意识还环住他的脖 子。接下来的事qíng似乎顺理成章,可是在气氛最好的时候杜若蘅突然一把推开他,伏在chuáng边一顿gān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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