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念如之前预料的一样浑身酸疼。她一宿没睡,又被折腾,趴在枕头里懒懒地半点不想动弹。
安铭臣比她醒得早,见她睁眼,微微一笑,掌心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去,黎念在他触及某个危险点之前及时抓住他的手指,十分gān脆地甩了出去。
然后安铭臣在chuáng上坐起来,帮她不轻不重地按着腰和背,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这次他没再有小动作,揉捏的地域十分规矩。
这还是黎念第一次发现安铭臣还有伺候人的本事。她闭着眼,神经在他的按摩下渐渐放松,舒服得几乎快要睡过去。却感觉到他忽然凑近了她的耳边,呵着她的耳廓说话:“等下是我送你去片场,还是再休息一天?”
安铭臣的手掌已经再次顺着她的腰线下滑到某个危险地带,指尖紧贴她的皮肤,然后缓慢温吞地轻刮和摩挲。黎念立刻睁开眼,迅速翻身闪到一边,并且扔了一颗枕头过去,然后飞快下chuáng:“我去洗漱。”
再然后就听到了某个人在身后相当可恶的笑声。
黎念还是头一遭切身经历娱记们的敬业jīng神。她在出行前从酒店房间阳台向下看,就发现酒店门口已有记者在明目张胆地蹲守;等她拒绝了安铭臣提出的同行独自下了电梯走出旋转门,立刻就遭到一众记者的尾追堵截;然后她好不容易在Ada和助理的护送下上了车离开,后面仍旧有记者专用车在追踪不止,连红灯都敢硬生生地闯过去。
Ada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接完电话回过头:“张导说片场那边也有记者。”说完笑了一声,“你俩这消息发生得挺是时候,正好是这部剧快要杀青之前,张导等宣传的时候不愁找不到噱头了。”
黎念jīng神不济,压根没听清说什么,只是小jī啄米一样地点头,靠在后座上昏昏yù睡。偏偏安铭臣的电话又叮叮咚咚打过来,她拧着眉毛接起来,五个字打发:“我困,要睡觉。”
等她说完才发觉这话对着安铭臣说出来是有多么暧昧。于是理所当然听到某人笑出声:“唔,我的错,今天晚上一定让你早睡。是不是被狗仔们追得特别惨?需要我去救场么?”
“你来纯粹就是火上浇油。” 黎念眼看前方就是片场,掏出包里的墨镜戴上,又摸出化妆镜整理妆容,“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那边清咳一声:“等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到了,”黎念看着外面一堆胸前挂着相机的人,皱了皱眉,“回头再说,拜拜。”
从她下车的那一秒起,黎念耳边就不停充斥着“安铭臣”“昨晚”“酒店”“jiāo往”几个词。只因为前一晚那张图片实在是拍得太暧昧,隔了一晚神通广大的娱记们又成功搜索出那个所谓神秘男子的身家背景,于是如今的所有问题全部围绕于对她和安铭臣昨晚一起进入酒店以及对两人关系发展的无数猜测。
有工作人员很快上来疏散记者,黎念一言不发,只是面带微笑匆匆离开。突然有一个记者冲过来,对着她的侧脸一通狂拍,黎念扭头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微蹙起来,但还是忍住,趁着记者们互相推挤造成的混乱,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直到下午收工Ada给她看手机新闻的时候,黎念才知晓那个记者奇怪举止的原因。
这次的正标题依旧十分夺人眼球——黎念安铭臣深夜同住酒店脖颈吻痕曝光新恋qíng。
黎念的头“嗡”地一声变大。而等她视线下移看清楚照片后,更是瞬间就冷了脸。
文章开头展示的图片比凌晨发布的那一章更加让人浮想联翩:她的耳后俨然一块不大不小的红痕,因为头发被高高盘起,兼之拍摄距离十分近,那片暗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就格外引人注意。
她立刻就想到今日凌晨安铭臣不怀好意地吮着她的后颈,他当时的力道十分大,甚至让她有些微刺痛。
黎念憋着一口气回酒店,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安铭臣正在讲电话,口气十分不客气:“说了我不回去。”
黎念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想偷听,只能怪房间太安静,而对方林子昭的声音又过分的高昂,她即便隔了五米远也照旧听得十分清晰:“安铭臣你无耻!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
黎念被这句话结结实实地闪到,差点儿就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在生气。而安铭臣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还有秦姨外孙女的满月宴,替我问声好。”
“喂我说你适当玩玩就可以了啊。满月宴那可是半个月以后的事,难不成你这半个月都待H市不回来了?”
“不是。”安铭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里的火机,嘴角含笑,双腿jiāo叠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去度蜜月。”
对方有两秒钟的寂静,然后低低地吐出一句“靠”:“chūn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安铭臣,有你的。你可别真忘了瑞尔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心里有数。”安铭臣淡淡地笑,看到她依旧在门口站着,遥遥冲她伸开手臂,“先挂了。”
黎念走过来,忽视掉他的姿态,微微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安董,你最近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怎么说?”
黎念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确实一片坦坦dàngdàng,就像是的确不知qíng。她再看下去,安铭臣gān脆笑出声来:“到底怎么了?”
她把手机里那张该死的特写图片翻出来,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
安铭臣看了一眼照片,突然笑得十分诡异,但是看到黎念的脸色后又很快收了起来,略略歪了头,慢声说:“我错了。”他把她拉过去,脸上分明带着忍笑,手指作势要抚上她的耳后:“我看看。”
黎念“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眉心拧起来:“安铭臣!”
他果然十分识相地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很是无辜地看着她。黎念瞪着那张分明写着“我太冤枉了可我不辩驳我静候您发落”的俊俏脸蛋,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不住嗤了一声。
安铭臣再次尝试抱她,被她的眼神震慑住,只好再次收回手。
两人对视,同以往一样,最先沉不住气的依旧还是黎念。她跪坐在沙发上,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轻柔又缓慢:“你不想解释解释么?”
安铭臣的回答从善如流:“家里老头儿以前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女人生气的时候,跟她讲道理就是笨。”
“……”
“红印是我咬出来的没错,”安铭臣稳稳接过黎念扔过来的手机,“但是新闻跟我没关系。你可不能拿以前某些事衡量我的人品。”
黎念忍不住拿脚尖去踢他的小腿:“但是按照木桶理论,最矮的那块木板才决定盛水的多少。你最矮的那块已经跌到地板上去了,你还能指望我怎么相信你?”
安铭臣看了看天花板,慢慢叹了一口气:“一会儿老天肯定下雪,你信不信?因为我实在是太冤了。”
“那如果老天不下雪,不就说明你一点儿没被冤枉?”黎念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突然换上一副如花笑靥,“我等着看您的四月飞雪。”
晚上睡觉前,黎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安铭臣正单腿屈起坐在chuáng头上网,表qíng很严肃,甚至连眉心都罕见地蹙了起来。看到她走过来,他顺手合了笔记本电脑,冲她微微一笑:“过来。”
黎念瞧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走过去,闭着眼享受独家安氏全身按摩。气氛十分安宁,假如不是冷不丁有她的手机短信声cha^进来,黎念趴在chuáng上,神经放松,差点就已经睡了过去。
她只大致扫了一眼,就顺手又扔到了一边,顺便关了机。一分钟后,安铭臣俯身下来,yīn影遮住她头顶光线,慢慢开口:“我都能感觉出你肌ròu紧绷。刚才是谁?”
黎念维持着趴卧的姿势一动不动,口气比他还要淡定:"左迎。"自她今天下午重新开机以来,各路人等对她受伤和绯闻的问候就不曾间断。韩道是第一个,她先是开机时收到了一连串的短信,后又在十分钟后接到了电话,那边开头就是一声长叹:“我的姑奶奶,你可终于开机了。我今天刚闲下来,就看见员工桌子上的报纸上写着你拍戏受伤了,究竟怎么样了?”
黎念很是有点儿汗颜。她本以为他也会问及她目前缠身的绯闻,她甚至还准备好了一套已经编辑完好的说辞,但如今看来却是她多虑了。
而她刚刚向韩道解释清楚自己已无大碍,还没向他表示感谢,左迎的第二个电话就已经通了进来。
客观来讲,黎念和左迎的jiāoqíng其实仅仅也达到了见面点头微笑的地步。有媒体曾爆料说两人不和,也并非空xué来风。平时她俩就一直彼此心照不宣地尽力避开同处一堂的机会,而假如不得已需要两人同台,左迎也必定是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上,表面上笑得一团和气,话说得却又暗藏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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