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铭臣轻轻笑了出来:“否则呢,念念,难道我还要阻止么?”
作者有话要说:呃,下一更估计要到大后天才更新,为做补偿,俺争取一次更六千,或者日更两天。话说最近真矛盾,一边上网一边就会为没有码字心虚,上完网就更加心虚,俺真是……被催更催得快神经分裂了,感觉不更新就像是在造孽。= =||||ps,谢谢恶魔和子鱼君的长评。^_^其实俺本来以为俺会保持零长评到完结的,汗。
二十九、
这本来就是故意的一报还一报,安铭臣这样说,黎念也只能无言以对。况且她在之前曾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可以让安铭臣放手或者松口的方法。
周围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黎念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挂了电话。
这其实还是她头一次正式应付他正经商人的一面。从前她也曾被安铭臣拖去公司偶然观察过他主持高层会议,他坐在首席的位置上,臂肘撑住扶手,食指按住侧颜,明明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在后来提出问题的时候言辞异乎寻常的尖锐,只消一句话就足以让总监们汗颜进而敬畏。
这样的滋味儿她如今得幸体会,并不好受。
黎念在坐卧不安又无能为力中度过两天,她对商斗和经济法了解甚少,看完新闻后仿若困shòu,无从着手。期间她给韩家父母拨了电话,那边韩父勉qiáng镇定的语气和韩母突然发出的一声抽噎让她准备良久的安慰陡然都变得苍白无意义。
这两天她做过的唯一一件略有意义的事qíng就是去了看守所,看到了韩道。
韩道jīng神很好,甚至还是那种惯常的无所谓的模样。他面不改色地环顾四周,笑了一下,竟然还有闲qíng同她打趣:“这几个月太累了,现在正好歇一歇。你不是说我可以改行写剧本么?现在时间这么多,倒是真的可以考虑。”
黎念望着他的笑容,愧疚心理反而愈来愈重。不管怎么说,他如今的状况都和她有脱不掉的gān系。
“……真的会被公诉么?”
韩道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会没事的,放心吧。”
但黎念根本无法放心,她只觉得深重的挫败甚至是淡淡的恐慌。她不自主就想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在懵懂中一觉醒来,却陡然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变。她嫁给了对其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她的家族随后倾散衰败,再后最重视的人也离她而去。她恍惚觉得自己孤零零站在原地,不理解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孑然一人无枝可依。
如今似乎俨然是当年的翻版。一切都发生得毫无预兆,却又分明是已被密谋了良久。安铭臣依旧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赢家,隐忍,不动声色,然后骤然出手。不讲qíng面,不留余地。
黎念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曾经险些被他那些温柔和体贴迷惑了眼,差一丁点就忘记了安铭臣曾经露出的凉薄本色,还以为那才是他的本质。如今得感谢他再次用事实提醒了她一次,黎念再次庆幸自己前两天及时地收了头昏没有一厢qíng愿下去。
她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发呆了一整天后,再次给安铭臣拨了电话。
这次电话被自动转接到了秦鹭那里,那边依旧是礼貌又温和的声音:“黎念小姐,你好?”
“……”黎念在心中暗暗叹气,她本就信心缺乏,如此更是被打消了不少,连代为转告的勇气都没有了,“抱歉,打错了。请不要在意,也不必转告给安铭臣。”然后便迅速挂了电话。
她又仔细思索了半晌,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对自己重塑信心,然后终于扔开了抱枕,去了浴室洗了手,回到梳妆台前开始涂抹保养品和化妆品。镜子前依旧是那张不谙世事不经风霜的漂亮面孔,和四年前相比,除了眼神以外,其他都没有变。
记得曾经Ada真心实意地夸赞过她“皮肤真好,眼睛真亮,连素颜都很美”,还记得曾经安铭臣每次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最爱做的事便是抱着她,手指长久流连在她的脸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就会缓缓弯起眼,微微低下头,两人鼻息相闻额头相贴或者是他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去,长久的缠绵。
她还很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埋在她的脖颈中,闷闷笑声中说的话:“真是越看越漂亮,瞧得久了好像连心qíng都能变好。”
黎念收回思绪,很仔细地画着妆容,每一笔都浅淡得让人几乎看不见,但却又分明是出自刻意的修饰。她又因此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最后左看右看都没有察觉到瑕疵,才稍稍满意。
然后她把衣柜拉开,找出一件明红色的大衣,仔细检查每一颗扣子是否都钉紧,每一寸衣料是否都完好,确认无误后,才放心换上。
这件衣服安铭臣曾经给她买过一件相同的,被她半年前离开的时候留在了水晶庄园。后来她一时冲动发作,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心qíng又去了专卖店,专门定做了件一模一样的买了回来。
黎念拎了手袋,没有戴帽子围巾和手套,然后拎了车钥匙离开。
晚上七点整,她驱车到达了两人以前冷战时期安铭臣最惯常住下的公寓,泊车,上楼,然后站定在门前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按门铃。
但里面良久都没有声音,显然安铭臣还没有回来。
不过这也在黎念预料的范围内。平时这个时间他一般也都正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现在年关将至,推迟晚归就更不能避免。
黎念靠着门在地毯上慢慢坐下来,抱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闭着眼等待。
她想起了许多过往片段,从最开始到现在。她第一次疑惑而懵懂地见到安铭臣,木着脸和他去民政局登记,在新婚第二天开始同他在水晶庄园冷战,然后在对他第一次微微心动时得知噩耗。
再然后他面对她的质问眼神沉静又心不在焉,他在宴会灯光下和女伴低眉浅笑,他跟她四目jiāo错却陌生得仿佛路人。
再然后她拍戏受伤后他抱着她轻哄入睡,在水晶庄园单腿跪下去喂她吃牛排,在瑞尔办公室把她抱到桌案上轻柔吻着她,把资料无所谓地摊在书房里任她翻查。
最后一个场景是他俩在最终离婚前,他姿态从容却又言辞讥诮地嘲讽她终究仍旧是设了计使EM陷入困境,那个时候他的眼神凉薄,看着她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话语也狠绝,让她除了接受无从回应。
黎念觉得一阵疼。
她还从未将这三年这样详细得回忆过。她一直不敢去想这些事,怕自己会哭会真的后悔。可今天她试图命令自己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舍不得不去回想。
回忆这种事,有一个萌芽就可以疯狂钻出土壤。
一幕幕镜头飞快掠过,她愈发觉得一阵揪心般的疼。可有些细节又是格外的美好,让她的鼻子很快就犯了酸。黎念立刻仰起头,咬住自己的袖子止住抽噎,眼神一眨不眨,直到成功把泪水硬生生bī了回去。
她定了定神,终于把所有杂乱思绪赶了出去,开始好好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她计划着见到安铭臣后的第一句话该怎样才能说得既得体又不露痕迹,考虑着他后面每一步她所能猜到反应,然后做出对策,计较着假如谈判成功,她该如何善后,以及假如谈判失败,她又该怎样收场。
楼道内不温暖,甚至可以称得上寒冷。可她想得太多,最后竟然将身体的寒意忽略。等她终于从冷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她已经在萧瑟中等了五个多小时,而安铭臣依旧还没有回来。
她坐得太久,也挨冻太久,最后已经全身发抖双腿僵硬。困极的眼睛qiáng撑着睁开,黎念牙关紧咬又等了十分钟,却还是没有任何人回来。
她再也撑不下去,终于放弃。
她的鼻子和脸颊已经被冻得通红,手指埋在衣兜里,依旧还是冷。黎念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麻木没了力气,只好扶住墙壁一点点慢慢地挪向电梯口。
她在车里开了空调睡了十分钟,养了一点jīng神,然后开了前车灯,光线立刻耀眼地照亮了前方道路,黎念撑住太阳xué,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在家躺了一连十几个小时,才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渐渐缓过劲来。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韩道将被公诉的事qíng,在chuáng上刚刚坐起来qíng绪就已十分低落。之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去搜索新闻,发现有关韩道的报道没显示有更多进展,才稍稍放了心。
她站在梳妆镜前思量了一下,然后给秦鹭拨了电话。
这次黎念的问题提得快速而且直接:“安铭臣这两天又出差了么?”
“没有的,安董从前天回来没有再出去。您是要给他打电话么?现在安董的事qíng并不太多,电话应该可以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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