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以后,景家终于一败涂地,景致躲避及时才让那颗子弹she在了肩膀上,但还是由于抢救不及失血过多,躺在医院加护病房里昏迷了十多天。
从那以后景致算是跟景舟彻底断绝关系。
本来景肃年还活着的时候,景舟一度为景致的表象所迷惑,对这个妹妹算得上是呵护备至。那时候景致敷衍得也用心,时常跟在景舟后头一迭声地“哥哥”撒娇,让景舟大有飘飘然之感,于是就觉得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懂事的妹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甚至还肯冒着挨揍的风险偷偷带着景致溜出门玩。
结果等到后来景肃年一死,景致立刻翻脸,迅速地从天使黑化成为魔鬼,这期间变身快得连美少女战士估计都跟不上。那时候景舟对景致还存有一点幻想,认为景致毕竟是自己看了十几年长大的妹妹,也许只不过是受了父亲刚刚故去的刺激,过两天就会好了,甚至还本着这样的想法加紧了温柔哄慰。没想到景致根本不把他这个新掌权的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步步紧bī,这样过了两个月,直到有天景舟开长老会议,开到一半景致突然带了两个本来请假缺席的长老不请自来,并且在会上公然推翻了他的提案,景舟才终于承认,他从来没有看清过他这个妹妹。
然而那时候他再反省已经有点晚了。尽管当时有几位长老对景家由女xing掌权这一点极为阻挠,不管怎么被笼络都不为所动,景致也还是真正掌握了景家的权力。尽管在之后景致bào露出来的掌权缺点甚多,但客观来说,如果她生为男人,一定比景舟更适合景家掌门这个位置。况且她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能够迅速找到对方的软肋,并且迅速想出办法予以攻击,使其臣服和低头,这一点景舟的观察力远远比不上。
如果景舟肯乖乖退位让贤,就算商家别有预谋,景家也有可能多活几年。可惜景舟这人虽然是个风花雪月乐天知命的美男,却完全是个建立在高层建筑上的风花雪月乐天知命的美男。自从景致暗度陈仓地夺了他的权,他连萝莉都不再有心qíng理会,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对付景致。
景舟算计人心的能耐虽然不大,搅局的本事却是一流。他伙同了那几个激烈反对景致掌权的长老,开始是在每回长老会议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就全投景致反对票,后来觉得这样还不够,就开始各种搞内讧,一时间有关景致的流言在道上传得风生水起,景舟还派人把景致运到码头打算jiāo易的货物全部劫走,此外还搞暗杀竞争对手再嫁祸给景致的把戏,一时间景致四面楚歌,焦头烂额。
那个时候景家这一对兄妹已经相互撕破了脸皮,连表面上的和睦都不肯再做。景家就像是一幢摇摇yù坠的高楼,景致在补,景舟在拆,补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拆的速度快,这时候再有个在A城一贯螃蟹一般横行的商家cha^进来一脚,景家能做的就唯有轰然的那么一倒。
这些事本来都已经被景致刻意忘记,如今全都避无可避地想了起来,连带导致景致对商逸也更加冷漠,整个下午加整个晚上都躺在chuáng上没什么好脸色,不论商逸说什么都统统不回话。
当天傍晚杜衡过来,刚站到门口就看到管家端着一只托盘正从楼上走下来,脸上愁眉苦脸得都能挤出胆汁来。杜衡最怕看见的就是这个,一看见这个就知道他等会儿见了商逸又要折寿,正站在原地慎重考虑是上楼好还是辞职好,结果管家一眼看见了他,郁结之qíng一扫而光,脸容随之一整,露出了“患难忘年jiāo”的欣慰表qíng,与此同时大跨步迎了上去:“哎呀杜总助!”
“不不不我和你不熟!”杜衡急忙往后退,一不留神差点给绊倒,“老板是不是正忙着?我想我还是明天再告诉他好了,其实事qíng也不是很急……停停!你别过来!别过来!”
管家不由分说勾住了他的脖子,拖着他就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哎呀你大晚上过来肯定是有急事!gān嘛要等到明天再说呢?商少爷就在楼上呢!刚才闲着没事正看报纸呢!你上去他肯定高兴!来来来我带你上去!什么?拖鞋?不用换了!我等会儿再拖就是了!”
“……”
可怜的杜衡被长自己二十岁的长辈用螃蟹钳子一般的胳膊一直夹到了二楼卧室前,又被螃蟹钳子一般的手掐着手腕敲了敲卧室的门,当里面传出来景致一声“滚”的时候,杜衡真觉得自己今年过得简直委屈得不得了,活脱脱就像个农村里刚过门的受气小媳妇一样。
“大小姐,”杜衡心中泪流满面,颇有种jīng英不如辣泼皮的忧伤悲催感,“我找老板有点急事,打扰了您我在这儿跟您赔罪了……”
很快商逸的声音传出来:“什么?说。”
“老板,”杜衡面容一整,低声说,“王渠跑了。”
☆、第 十四 章
第十四章、
景致对王渠这个人陌生得很。在今晚之前,她就只那天在商氏大楼从杜衡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时候她只以为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如今看来商逸似乎对这个人还挺重视,本来杜衡敲门的时候他还在她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她说话,听到杜衡开口以后,在她身后游移抚摸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就打开卧室门出去了。
景致在他反手关上门的同一时间从chuáng上坐起身,赤着双脚无声无息地走了过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一眨不眨地偷听。只可惜隔音效果实在太良好,那俩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景致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句完整的话,只得到“办事不力”“协助”“陈五”几个零星的字眼。
尽管如此,景致的眼皮还是下意识跳了跳。
景致跟陈五这个人不熟,但总归知道一点。
陈五原名陈清回,只因在陈家他这一辈中排行第五,故道上大多称他陈五。陈五的势力大多在与A城相邻的B市,按理说本该井水不犯河水,然而这个人就和商逸一样的不肯按照常理出牌,并且一样的嚣张,时常会在周围的地界不怀好意地cha上一脚。景致头一次听说他是在一回与蒋美鸾这些闺阁小姐们的聚会上,大家一块儿八卦英俊男人的时候,蒋美鸾兴致很高地把手机里保存的陈五照片给摆了出来;第二回听说他是因为陈清回与A城林家的大小姐订了婚,然而后来不知为何又无故退婚;第三回听说的时候就没有前两次那样轻描淡写了,景家最后没落那会儿,陈清回扮演了最后一根稻糙的角色,景舟本来要请他帮忙对付景致,未想到引火烧身,最终的确是把景致除了,却也一并葬送了整个景家的未来。
景致今天一天都在不得已回忆这些让她挫败的事,心中恼火非常。突然听到商逸正在旋转门把手,立刻把自己闪进了一侧的浴室门后面,装着刚刚出来的样子跟商逸打了个照面。
商逸上下打量她一遍,微微一挑眉:“偷听不是好习惯。”
景致脸不红气不喘地回:“有本事你以后也再不用一遍。”
商逸笑着一声,拧了把她的耳垂,一边绕过她一边解开睡袍带子,说:“我要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
景致抱着双臂在他身后,看他背对着她一粒粒把扣子系上,问:“那明天呢?”
商逸回过身,捞过她的腰在她唇角亲了一口,笑着半真半假说:“当然要回来了。你一天不在我身边我都不放心。”
商逸一走,景致一个人坐在chuáng上,睁眼望着天花板望了半个小时,间或用手指在chuáng单上划几下。半个小时后长吁一口气,按了按chuáng头的门铃,jiāo代:“给我送杯热牛奶来。”
三分钟后有佣人敲门,景致接过牛奶喝了两口,低声说:“去查查陈清回和王渠,重点查他俩跟商逸有什么过节。”
那人低头应了声,要端着牛奶离开,景致又叫住她:“继续监视贺晚非和他现在那个女朋友,有什么值得下手的都要来报备。另外,叫娱乐公司挑个最漂亮的女演员给我留着备用。”
那人又应了声,犹豫了一下,问:“大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舟少爷今天那件事……”
“景舟呆在小岛上出不来,今天的事肯定有人在帮他。”景致皱眉想了一下,“算了,暂时不管他,反正又不能刮起什么风làng,只会惹人讨厌。”
景致把所有能想到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心里大致有个谱以后,当晚睡觉非常香甜。第二天她破天荒地起了个早,八点半就从卧室里出来,吃完早饭踱到厨房,在战战兢兢字不成句的厨子的指导下,làng费了整冰箱的jī蛋和两袋面粉,以及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成功做出来两个抹茶蛋糕。
景致自己尝了一个,觉得味道很不错,很想顺便把另一个也吞进肚里去。都掰下来小半块以后又想起来今天上午来厨房的目的所在,只好遗憾地收回了手,点着唇看了看那块残缺不全的抹茶蛋糕,想了一下,果断拿过刀子从中间切成两半,把小的一半放进巴掌大的jīng致小纸盒里,剩下的全自己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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