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秦楚哈哈笑了两声,眼珠还是恋恋不舍地粘在阿寂身上,道:“说得这么严重,我可没gān过qiáng抢民女的事。既然这样,那就以后再说吧,我先回府了。”
等秦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我们的视线之后,我立刻狠狠瞪着秦敛道:“你才撒泼!你从早到晚每时每刻都在撒泼!”
秦敛则淡淡道:“你刚不是说你要更衣么,倒是跑到御花园来了。”
他张嘴一说,我的气焰顿时就被打消了一半。但我很快又想到了刚刚那个和他还蛮亲密的小姑娘,于是道:“你还说我呢,你跑出来又为了什么?”
秦敛瞥我一眼,屈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寻你来了。”
他弹得不是很重,但吓了我一跳。我仰着脸,努力用睥睨的眼神表达出一种jīng神上的居高临下压倒他,道:“不对吧,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小姑娘和你待在一起……”
秦敛微微低下头,好笑地瞧着我:“小姑娘?这宴会上还有比你更小的姑娘么。”
我肃容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想审问我?”秦敛垂眸瞧着我,里面渗出一点笑意,“你说你看到了小姑娘,然后呢?”
“她还叫你qíng哥哥呢。”
秦敛打断我的话:“那是秦不是qíng,谢谢。”
我道:“好吧,那她为什么叫你秦哥哥不叫你敛哥哥呢?或者就叫哥哥就好了呀。”
“赵佑仪又不是我的亲妹妹,怎么能叫哥哥。”秦敛的脸色变得有点儿yīn,“还有,你觉得敛哥哥好听么?”
我想了想道:“也不是特别难听……”
秦敛突然掐住我的腰,并且捻起了我的下巴,然后他的那张面孔在我眼前蓦然放大,似笑非笑,眼尾挑起来,道:“那熙儿叫一声来听听?”
我被他这句话生生抖出一身的jī皮疙瘩,结结巴巴道:“这就算,算了吧……”
他无法预测的恶劣兴致看起来又不知怎么被激起来了,我努力想从他的爪子下撤走,挣扎道:“阿寂还在……”
“你那婢女可比你识眼色多了。”秦敛嗤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放开我,我立即回头看,发现果然刚刚阿寂站的地方没了人影。再把头转回去,秦敛还在颇有研究jīng神地瞧着我。
我给他瞧得心里发毛,于是道:“我们还是回到宴会上去吧……”
“宴会早就散了。”秦敛随口道,捏了捏袖口还是瞧着我,过了一会儿忽然淡淡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在自言自语,“果然还是在半明半暗的地方更好看些。”
我淡定道:“多谢太子殿下的夸奖。”
“一点都不带谦虚的。”秦敛拧了拧我的耳垂,拖着我的手腕开始迈步子,道,“回东宫罢。”
等回到东宫躺到chuáng上,秦敛靠着chuáng看书,我缩在chuáng角看帐顶的时候才想起来关于那个亭台楼阁里的小姑娘的事,秦敛除了告诉了我一个名字叫赵佑仪以外什么都没透露。而一般来讲,对于男子故意戴了面纱半遮半掩之意图,苏姿的倾向是多问多错,理由是对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男女相处就是弹簧的关系,压制得狠了只会招致更大的反弹;而苏启的建议则是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理由是男人的劣根xing乃是自然残留的本能,男女相处的确是弹簧的关系,只不过是你qiáng它就弱,你弱它就qiáng的关系。
我很同意苏启的观点,并且认为他身为太子有这样愿意为女子伸张正义的思想,实在称得上是一位难能可贵亘古未有的英明储君。但我又觉得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进步,进步到有点像是海市蜃楼,只可远观,难能近玩。理论老是在人最期待的时候不符合现实真相,对于秦敛这样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人,你就得再具体qíng况具体分析。别说我不敢打破沙锅,我连敲一下都不敢。目前全天下敢于当面质问他的人就只一个,他的父皇而已。
但是这些事想多了比较容易打伤人的自信心,于是我索xing闭眼睡觉。只是屋子里的光有些亮,我翻了个身还是觉得亮,于是拽了拽秦敛的袖子,很是有礼貌地道:“太子殿下……”
秦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又接着诚恳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他抬起眼皮瞧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你今天晚上在御花园逛了一圈儿,没被鬼附身罢?怎么突然这么会体贴人了?”
我理直气壮道:“我一直都很体贴人的好不好。”
他又瞧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一声,然后把书扔到一边,把烛光熄灭,跟我一块儿躺下来。他从身后抱住我,手在我的小腹上力道很轻地揉捏,悠悠道:“以后再跟我玩绕的,就一天一次。”
我觉得实在有些委屈,明明他的手段比我绕多了,现在反倒开始批评我。并且他就算没有一天一次,但是半月来总的次数加起来再除以十五,算一算其实也和一天一次差不了多少了。
但我在秦敛手底下早就成了条难能翻身的鱼,对于他这样颠倒黑白的做法除了睁只眼闭着眼,就只能是把两眼都闭上。但秦敛对我的沉默仍旧不满意,捏住我小腹的手突然一掐,我立刻“呀”出了声。
秦敛道:“你确定今晚没话问我了?你问不完睡得着么?”
“应该能睡得着吧……”我话音还没落又被秦敛掐了一下,我很快重重喘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秦敛在身后低低地笑,他看来心qíng还不错,大晚上还乐意逗弄我,并且语气还很是轻松愉快地道:“还不说?”
我咬了咬牙,再次在心中道了一声“无耻之集大成者”,再次告诫自己是大度善良的好姑娘,然后道:“太子殿下,你会娶那个赵佑仪么?”
秦敛不答,却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娶她么?”
我想了片刻,认真道:“按理讲呢,你目前是不应该娶她的。”
秦敛揉捏我的力道终于撤走了,我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他道:“哦?为什么?”
我实事求是道:“从国家关系上,我和你刚刚成婚半个月,你就要纳侧妃,那对南朝和苏国关系的影响是大大不利的。”
“还有么?”
我一五一十地接着道:“还有,如果你需要依靠联姻来巩固人心呢,也需要考虑清楚究竟要不要娶她。我瞧着今晚这位赵家小姐的华服不是最美丽的,而你一共就只能再纳三位侧妃,如果赵佑仪家中势力不大得力的话,那你就还只剩下纳两位侧妃,也就是只能跟两家来政治联姻了。娶了另外两家势力大的女子,那这位赵小姐势必会受些气。所以你如果不是很喜欢人家,那还是不要娶她了吧。”
秦敛静静听我说完,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想得倒是远。”
我一本正经道:“殿下过誉了,这是我身为太子妃的责任。”
秦敛接着不温不火道:“这么早你就肯定我会娶满了四位妃子?你自己倒是不怕自己受其他侧妃的气。”
我心想谁再给我受气也不会如你给我的更多了。不过这些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我继续在心中搜索着适合此刻说的话,然而秦敛没等我说话便自己又道:“我还不至于沦落到用联姻来巩固地位的地步。行了,睡觉罢。”
他说完以后把我搂得更紧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尖尖的骨头硌着一点也不舒服。我在黑暗里望了望天花板,看吧,就连睡觉这种事秦敛也要下一遍命令,并且睡觉姿势他也要独断地自己规定。由此可见,这样的男子远远看着便好了,真的相处起来可实在是太难忍受了。所以单从这一点来说,那个赵佑仪也还是不要嫁给他了。嫁过来她肯定是会后悔的。
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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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我被窗外一声凄厉的鸟叫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天已经大亮。第一瞬间的直觉就是这个时候我养的那只八哥本该早就狗拿耗子一样得学jī打鸣了,怎么今天突然就休息了。第二瞬间的反应才是刚刚那声惨绝人寰的鸟叫,心里一凛,该不会就是那只八哥的吧?
我立刻往chuáng下爬,结果被一条腿绊住。然后我才发现今天早晨反常的不止一只鸟,还有一个人。秦敛这个时候竟然跟我一样还歪在chuáng上,只穿了一件中衣,漆墨一样的头发披散开,手里还很像样子地拿了一本书在看,察觉到我不安分地想下chuáng,支起腿挡住我的去路,略略掀了眼皮看我一眼,道:“好好的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八哥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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