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个小池塘,乔然脱了鞋,把脚放进去踩了几下,凉凉的竟真舒服许多。
她正打算弯腰把胳膊也洗下时,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膀。
荒郊、野地、四周无人……乔然心里陡然一惊,她镇定jīng神后猛的拉住那人的手,身子那么一缩,胳膊再朝后一带,那人整个就被乔然骑在了身下。
月光渐明,乔然看清下面的是谁时,脸色不大好。
“怎么是你!”
可能是力气用大了,言楚嘴角一道暗暗的东西慢慢流出来,是血。
乔然脸紧了下,翻身从言楚身上下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身手不错,棕带的水准还在。”言楚笑着坐起身,理了理被乔然弄散的领口,“这地方的虫子……驱蚊水,池塘水什么的通通是治标不治本的。把这个抹了吧……”顺着男人修长的指头,几片类似枯叶似的棕色东西递到她面前。
乔然却没接,“言楚你到底想gān嘛?知道我们来玩,你也来,好,随单位旅游是你的自由,那现在又算什么?节假日送温暖?告诉你,我不需要!”
脚也不洗了,乔然直接拎着鞋要走。
“乔然!”言楚突然出声叫她,她停住,却没回头。
半天,她听他说了句,“别和他结婚……”认识言楚这些年,乔然第一次听到自信的言楚说话会带着恳请的口吻,沙哑的嗓音里像赌上了所有。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回头时,眼里已经充满泪水。
见到她回头,言楚眼睛一亮,嘴里喃喃:“乔然……”
可紧接着,小腹一下剧痛,他捂着肚子弯着腰,勉qiáng抬头时看到的就是那张愤怒的脸。
乔然眼睛红红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放在离他不远处的半空,“凭什么!”他听到她大声的说。
自从那件事之后,乔然再没打过人。她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自己打的竟是当初让自己“学好的人”。
她不想哭,可她就是委屈,眼睛像是坏掉了阀门,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言楚,你凭什么,订婚典礼你说走就走,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好啊,现在我不纠缠你了,我嫁给子辰哥,你凭什么也管,凭什么!”
乔然气红了
眼。
言楚就是混蛋。
“然然?你在那里吗?然然?”安子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酒香由远及近。
趁着离得远,乔然抹抹眼睛,迅速的离开言楚身上,“我和你再没有关系了,言楚,请你别在打扰我的生活!”从牙fèng里最后挤出这句话,乔然红着眼睛去迎安子辰。
“我在这儿……”
人走了,林子又只剩下鸟和虫和他做伴。
言楚躺在地上,闻着空气里弥散的篝火气息,叹口气,起身,“乔然,你真的以为他就是你的良配了吗?”
关于她的矛盾心理折磨了他这么些年,言楚又怎么会在自己终于想通了,敢爱了的时候轻易放手……与此同时,同一片山坳里,围满人的篝火旁,安子辰拉着乔然的手说,“然然,我给爸爸打了电话,D市这边的婚礼咱们月末就办了。”
几个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的小伙子听到这儿,一起过来起哄,“嫂子,安医生来前就预谋着我们的红包了,听说他,酒店都定的差不多了!”
火把乔然的脸映的更红,她正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旁边一个人突然来了一嗓子:“言哥,怎么去解个手回来就成熊猫了,难不成这里还有高架式水龙头?”
隔着堆柴火,乔然遥遥看着眼圈有些黑的言楚,对身边的安子辰说,“好,都听你的。”
☆、19 爱人未满(1)
乔然完全不知道安子辰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这一切的,酒店、婚房,甚至连列席宾客的名单和请柬都弄好了。
国庆最后一天,当回到D市的他把一堆红艳艳的请柬往乔然面前一推时,乔然有点反应不及。
“爸明天开会时我叫他过来见一面,把你娶进家门前,家长还是要正式见一次的,虽然你们之间早就熟悉了。户口的事qíng我也和他说了,不知道明天带的来不,带来咱就先登记再摆桌,不行就先摆桌再补登记,我算看出来了,总要先把你拴在身边才安全的。是吧,安太太?”
“听你的就好……”乔然微微笑着,幸福之余,重新回到D市的她一想起苏喻和幼儿园那件事,心里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笑容背后,乔然等着明天的裁决。
十月八号一早,乔然刚到幼儿园,就直接被园长叫去了办公室。
“园长,我不认为那件事我处理的有什么错,小孩子打闹本身就属于正常,当时小胖说那些话我也批评了,所以我拒绝道歉,大不了你开除我好了。”她倔着脖子,看着椅子上稳坐的园长。
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乔然做了这个决定,她知道苏喻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但她就是不想低头,即便是以丢掉工作为代价的,她也不愿和她低头。
“你啊!”园长一拍桌子,怒其不争,“年轻人怎么就那么冲动,不为长远考虑,说辞职就辞职?辞职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再说辞了工作再找就那么容易?冲动!”
乔然低下了头,可园长看的出她的心意依然坚持。
“对方的要求很坚决,这样,你先回家休息两天,辞职的事再想想。”刘园长敲敲桌面,“小乔,你也理解理解园方的难处,咱们地方小,禁不起这种人的折腾啊……”
“知道了,园长。”乔然讷讷的,这年头,想辞职都这么难,看她出丑真那么让那人开心吗?乔然心里一阵郁闷。
从chūn暖幼儿园出来时,安子辰的电话也刚好打到了她手机上,安父一小时后到D市明城机场,他们要一起去接机。
挂了电话,乔然甚至连整理头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打了车直奔机场。
安子辰的父亲安远醇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五十多岁临近退休前的他衣服穿的还和几年前一样,一丝不苟。
乔然和安子辰到达机场时,安远醇正单手整理着自己的领口。听到安子辰叫,安先生眼一眯,朝乔然这边看来。
乔然被看的身上一凛,脸上
挤出个笑,“安伯伯,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吗?五年了……五年不见,我们小乔成了大姑娘了!”一转眼,安远醇又成了原来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下让乔然觉得刚才那一眼是错觉一样。
“安伯伯,这次来打算呆几天,时间要是充裕的话,我带你四处转转?”乔然接过安远醇一个小手包,站在她身侧乖顺的问。
“可能呆不了多久,下午开完会晚上就要飞,这次不是子辰非要我来见你一次,可能连这面都见不到。”
安远醇说完这话,就是直至上车,然后一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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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乔然低头默默的看着水流到指fèng,再从指fèng间漏出去,似水流年,愿与君同,她真觉得能和安子辰这么一路走下去,是件幸福的事qíng。
安伯伯开始的不qíng愿,她看的出来,换做是哪个家境地位那么高的家庭愿意接受她这个破落户呢?
直到安伯伯松口前,她的心都是悬着的,可当他最后说出那句“你们孩子的事qíng,自己决定吧,我管不了”了的时候,乔然的眼睛酸酸热热的,多少年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幸福这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擦擦眼睛,乔然出了洗手间,而此时,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三刻了。她回到餐厅座位时,安远醇刚和儿子谈完,正准备起身。
见到乔然,老爷子一笑,“小乔,嫁到我们安家,就是我安家的人了,好孩子,过几天我就把他的户口寄过来,你们在这边的婚礼我和他妈妈可能就不来了,等你们回家的,咱大办一次。”
“嗯!”除了点头,乔然做不出其他反应了。
送走安父,安子辰本打算送乔然去幼儿园的——乔然今天没开车。
可乔然却摇摇头,“子辰,我可能要失业了,你要做好养活我的准备哦……”说完,她直接静静的把头搭在了安子辰的肩上。
不上班有个好处,乔然能陪着同样请假的安子辰准备他们的婚礼事宜了。可惜好景不长,放假的第三天,刘园长就打来了电话,要她去园里一趟,当时的乔然正在选摆喜酒时穿的礼服,没办法,她悻悻的挂了电话,拉着安子辰的手说,“要不就这套吧,反正去你家那里不是还要办吗?这次就要我偷下懒吧……”就算刘园长没来电话,再这么试下去,乔然估计自己的腰离断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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