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业是不是让你把小学六年的数学都补了?”下楼时我看着叶之远,他挠了挠头,我总觉得他挠头的动作特傻气,不过很符合书呆子的特质。他乐了:“倒没有,是我第一次给这么小的孩子补数学,方法不大成熟,子业接受起来有些难,所以讲的慢。”
我斜眼瞧他,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应试教育下的高智商产物,丝毫不会融会贯通,数学系的高材生教起小学数学来,水平也不过如此,和我差不多嘛。我和他之间拉起的这道水平线顿时让我看他顺眼了不少。
出了警局,道旁停了辆出租车,车里的司机打着哈欠,却没不耐烦的样子,看到我们出来,他嘴巴开开合合,算是活动下面部,等我们上车。
韩琤一路懵懵懂懂,她大约想的是我和叶之远的关系;南禕揉着嘴角,看上去很累,我知道一回家她就会直接押着我问“你什么时候和叶之远多了渊源”;死猪倒让我省心,直接和我说:“姐,你和叶大哥再打辆车吧,我们四个……一辆车挤不下。”
这个死丫头,自知之明来得还“挺是时候”。我倒没拒绝她的“好意”,目送着他们上车,再看着车子开到路口转弯不见了。
“我去叫辆车。”叶之远说着就往路边伸手,我拦下他:“这里离家不远,你要不觉得和我这个女流氓走在一起会拉低你好学生的档次,咱们走着回去。”
他这次没笑,凑到我跟前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我们的距离很近,近的我几乎看得清他脸上那两个很浅很浅的雀斑。那是个让我觉得危险的距离,我屏息,却没后退,等几秒后他后退回安全的距离,我才板着脸说:“gān嘛呢!”
“你该是有点身手的,路数走短走快,可惜总是顾下多过顾上,所以打架时候会被人攻击上三路。”他伸手在我身上指了指,又突然收了手,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哼了一下,书呆子还挺绅士的,知道害臊。
本来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这次也没生叶之远的气,我关心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他嘿嘿一笑:“我对你身上的伤做了下统计学分析,从概率角度推断的。”
我有种吐血的感觉,心想他是不是从上世纪穿越来的妖孽,准备拿数学拯救世界吧!
但因为这,我倒意外的觉得叶之远还算个不错的人,爱钻研学术的人一般没什么花花心眼,而南禕说我全部战斗力都长在嘴上了,其他地方都是薄弱环节,不适合和太聪明的人相处。
我问起派出所的事,我知道就算不花钱,也存在个面子人qíng问题,我不习惯欠人。叶之远的回答倒很轻描淡写:“一件小事而已,想谢我,哪天我倒想试试你的拿手菜。”
我的拿手菜其实很拿不出手,是道在东北乱炖基础上稍微改了改的菜色,倒是被穆子业奉为美味,不用问,这事铁定是穆子业和叶之远说的。
“他倒是都和你说。”我轻哧一声:“你和他约了下次补习的时间了吗?”
“后天下午。”
“后天早点来,在我家吃中饭,我给你做那道菜,别误会,我只是想表示下对你今天帮忙的感谢而已,我可没把你当朋友。”我觉得自己有点别扭,迅速地补充:“还有,我做的菜不好吃!”
那天,我发现叶之远不算个难相处的人,他不像我认识的那些男生,厌恶我的专业,鄙视我对专业的热qíng,他……嗯,还不错。
可不错不代表我接受得了家里那群人以叶之远为开始,议论起我和顾千山的可能。
外婆的嘴成功的把我折磨疯,晚上躺在chuáng上,南禕问我:“你不喜欢那个叫什么顾千山的,那喜欢什么样的?总要有个具体标准吧。”
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回答:“别太jian,但要有脑,不要帅的,但别是丑八怪,话不能多,但也不要哑巴……大概先这几条吧”
南禕白了我一眼,十分瞧不起的样子,我不以为然:这要求很低吗?
【叶之远】
从在警局见到穆中华,到现在回家,我的心一直跳的很快。开始是因为她脸上那些伤,对方是不是男人,打女人!后来的心跳是因为我那么近距离地看了她的伤,我也是后知后觉的,所幸脸没红,不然就真丢人了。
快三十的人了,初恋?想到这,我忍不住又笑了,接触的多了,了解多了,我发现穆中华真是个想让我不喜欢都难的人。
“小叔,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叶文彦这么问我时,他坐在一辆黑色宝马里,车窗下拉着刚好露出他半张脸,而我站在家门前,看着车里的他,脑子想的是穆中华,笑容溢于言表。
“没什么。”我觉得我现在的笑容该是有点大,收敛下嘴角,我看着他下车,“好久没吃羊ròu陷饺子了,妈说今晚做。”
我看到叶文彦轻笑一声,我知道他为什么笑,在叶家会因为一顿羊ròu饺子露笑脸的就剩我了,程牧尧不爱吃饺子,像叶文彦他们,他们的笑脸大约只会在合同成jiāo的数字又有了新突破时才偶尔看得见一次。
今天的叶文彦qíng绪不高,他没在多话,和我一前一后的进门。他大我七岁,是我二哥的儿子,二哥前年心肌梗死去世了,文彦继承了他在叶氏里的职位,听说前阵调任成了采购部主管。叶文彦有个五岁的女儿,却和我亲。
才进门,听到门声的平萱几步从客厅跑来,边跑嘴里喊着:“三爷爷,我的漫画我的漫画!”
我猛拍下脑门,今天出门前平萱和我说想要一套才出版的漫画书,我答应了,也买了,可在穆家知道穆中华他们出事时,一急,书忘在穆家了。
“平萱对不起,三爷爷忘了买了,明天三爷爷去给你买好不好?”我蹲下身子,摸摸平萱的头,平萱憋着嘴泫然yù泣,换成以前,她肯定直接泣了,可她爸就在我身后,偏巧她爸这时候还大声咳嗽一声,这声咳嗽对平萱很具有威吓xing,小丫头只好心不甘qíng不愿地点头,她还想说什么,可看眼她爸爸,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叶文彦不喜欢平萱,也不喜欢平萱她妈,他在外面有女人,这是叶家不公开的秘密。我妈因为这事不知骂了叶文彦多少次,可说起来这事也不全怪我这个侄子,他和那个女人很早就认识了,然后相爱,后来如同许多狗血剧里面的剧qíng一样,女的莫名失踪,叶文彦颓废了一阵后认命得接受了家里安排他的这桩婚事。
可是后来那女人又回来了,qíng形还很落魄,于是剧qíng再次反转,叶文彦和那女人又在一块了。圈里人说,文彦这种qíng况是男人的通病,初恋qíng结外加家花不如野花香。我不这么看,在我看来,文彦属于不长眼,没挑到对的那个而已。
可我没想到,叶文彦那天回家,是和他老婆提离婚的。
争吵开始在第二天上午,我在房间刷校园bbs,还是那个帖子,内容的风向已经转到谁是“我亲过”了,我拉开抽屉,里面有块方形镜子,我照了照:你们找得到我的概率大约在0.003%左右,加油吧,我的IP是国外代理的,途经五洲八洋。
楼上的哭声来得突然,我手一抖,差点摔了手里的镜子。退掉bbs的登陆状态,我关了电脑,出门去看qíng况。叶文彦该是站在楼梯转角的,我妈也在,我听到她的拐杖声了,我还听到文彦他老婆的哭声。
哎,我叹口气,爹死娘嫁人的事我就算管也管不明白,我关上房门去看平萱,那个小丫头该吓坏了。
我在平萱房间的大立柜里找到平萱时,小丫头早哭的没了模样。
“三爷爷,爸爸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吗?”她问我,这个问题我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把她抱出来,揽在怀里:“平萱,三爷爷带你去买漫画书好不好?”
平萱犹豫了下,点点头。
“三爷爷,你不会不要我吧?”平萱今天的问题明显很多,心理学上说,这种qíng况大多代表说话人很不安。
“当然不会啊。”
“哪天你娶了三奶奶也不会?”
“三爷爷要找就找个和三爷爷一样喜欢你的三奶奶。”话音才落,我脑子里那个带点虎气的“三奶奶”竟然破天荒的来联系我了。
管家和我说穆中华来电话时,我瞬间还有些不信,可真等听到她说的话时,我就更不信了。
穆中华说:“叶之远,求你个事儿,假装做我一阵男朋友,成不成?成不成,给句痛快话!”
她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在抢亲的女土匪,我可真喜欢。
☆、第十章
【穆中华】
我外婆在装病方面是有前科的,我妈去世几年后,我爸把韩琤带回家,为了不让我多个继母,基本上下到百日咳上至帕金斯但凡医药史上有过的病,80%她都演过,别说,外婆演百日咳的时候还真有点巨婴的派,就是那咳嗽声有点像坏了的唱片机在播放一段卡车开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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