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传来油烹炸噼噼啪啪的声音,房间里飘着葱花和姜爆炒过后的香。柴焰抽抽鼻子,把脸埋进被子,嘴里一声声叫着“迟秋成……迟秋成……”
她声音很小,叫了半天也没人应,可她就赌气似的一遍遍叫着“迟秋成……迟秋成……”
最后等她差不多叫累了,这才抹抹眼角,钻出了被窝。
她没穿鞋,一路悄无声息地进到厨房。看到那人的背影时,才控制好的qíng绪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瞬间奔涌出来。她吸吸发酸的鼻子,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迟秋成的腰。
“迟秋成,我失业了。”
啪一声,迟秋成关好火,转过身。他身上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手举着,他扬着眉角,“我知道,钟绾绾和我说了。我只是在想,你是担心以你的能力会就此失业,还是嫌弃我工资少,养不起你?”
迟秋成人长得白,五官不算jīng致却富有棱角,他身上这件白绒衫还是柴焰给他买的。柴焰双手放在迟秋成腰间,咬着唇倔qiáng的看了迟秋成三秒,最后颇不满的嘟嘴说:“我就不能矫qíng一次啦?”
“谁说不能了?”迟秋成微笑地看着柴焰,冷不防柴焰再次紧紧抱住了他。
“我身上脏,快起来。”
“我不嫌弃。”柴焰最喜欢闻迟秋成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像皂角洗过的头发,带着清慡,哪怕这清慡沾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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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国的迟秋成jīng神不错,晚饭做了四菜一汤,都是柴焰喜欢吃的菜色。美食让柴焰暂时忘掉了不开心,她和迟秋成吃着饭看电视。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柴焰吃口米饭。
“好。我安排下时间。”
“今晚你去我房里睡。”柴焰嚼着米饭,像在说一件平常无奇的事。迟秋成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放下碗,“多大人了,还要人陪着睡?”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迟秋成,我们要结婚了,婚前你总该让我知道,你那里到底行不行吧?”柴焰细嚼慢咽着,“不然你gān嘛从来都不碰我?”
迟秋成脸胀得通红,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他有苦衷。
“柴焰,我……”
可此刻的柴焰,注意力却全被电视里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年轻的新闻播报员语速平缓的做着播报:“最新消息,今日下午五时左右,我市某高档小区发生命案,疑犯现已被警方控制,死者系我市著名民营企业家徐某某,案qíng目前正在侦讯之中。”
柴焰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个脸被打了马赛克的人,她认得。
是裴新勇。
☆、Chapter3不输(1)
Chapter3 不输
胜利不意味着打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把对手踩在脚下,胜利是一个qiáng者从你眼前经过,你可以平心静气的对她说嗨,胜利不是结果,是姿态。
Chapter3-1
裴新勇杀人?
柴焰脑中悄然浮现起那个总把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衣服熨平到每一道线条,脸上飘着至少三种面霜香型,每半小时就要喷次喷雾的……小白脸。
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会杀人?柴焰摇摇头,也不是不可能。
她想起刚刚和迟秋成聊的话题,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可身边哪还有迟秋成的影子啊。
“迟秋成!”她跺着脚气恼。迟秋成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地毯那么贵,跺坏了不心疼吗?”
心疼,可她就想跺!
赌气的又踹了两脚,柴焰仰头看着手扶栏杆,颈上绕着蓝毛巾,显然是准备洗漱的迟秋成。
“柴焰,别任xing。”他手分别抓着毛巾两头,表qíng无奈的很,“我和你保证,我体质健康,做运动方面绝没问题,我只是不想将来你后悔而已。”
做运动……饶是柴焰脸皮再厚,脸也红了。
她转身咚地坐在沙发上,嘴里嘀咕着,“你说我就信啊?”
她听见迟秋成轻轻笑了一声,chūn风化雨的声音里,那股无奈感更qiáng了。他在无奈什么呢?因为陈未南吗?不可能的,她和陈未南的事,迟秋成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柴焰颓然的靠着柔软的沙发背,脚搁在茶几上,头顶的花朵型吊灯投下柔和光晕,照在她白皙的脚丫上,她活动着脚趾,心里明白,今晚的胡闹不过是因为她才丢了工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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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地在家呆了一天,初八一早,柴焰接到了从安捷打来的电话,人事部总梳头披肩长发的乔丽莎铃铛样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美好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国度。
“柴律师,你的辞职报告我们已经收到,今天上午方便的话可以来所里办下jiāo接手续吗?”
柴焰没jiāo什么辞职报告,现在的她早懒得想是Sophie还是Sophie授意别人帮她写的了。对着镜子,她涂着艳色口红,边开口回了乔丽莎一声:“好。”
是谁说过赢要赢的漂亮,输也可以输的光彩的。柴焰看着镜中面容白皙、唇色艳丽,笑得自信无比的自己,觉得这话说得不能再对了。
又看了眼身上的衣着,她收起笑容,换鞋出门。
不过才过了一个年假,再踏进安捷的大门,柴焰就多了种物是人非的疏离感,她自己看同事倒没什么,同事看她倒多了许多不自在的尴尬。
柴焰觉得这很正常,换做谁谁也无法拿出平常的态度对待一个要离职的同事吧。她埋头做着工作上的jiāo接,没理会不时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眼光。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中午。柴焰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放下没整理完的表格,她出门边考虑着是吃西餐还是中餐。
同一间办公室的人见她走了,顿时凑在了一起。
“你听说了吗?柴焰不是主动辞职,是被Sophie辞退的。我说她打起官司怎么总赢呢?全靠不正当手段。”
“是啊是啊,听说她为了钱,还出卖客户资料,你说她怎么没被吊销执照呢?”
“听说是Sophie念旧qíng,想办法帮压下来的。”
门口传来敲门声,说话的两人回头,看到一身红裙的柴焰斜倚着门口,嘴角吟着妖娆笑容:“来,和我说说,你们这些都是从哪‘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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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贴满暗红色抽象贴纸的玻璃窗,柴焰看到端着餐盘的沈晓才打好饭,正跟同事有说有笑的找座位。
她绕过玻璃窗,推门进了安捷不算大的食堂。打饭的师傅先看见了她,人怔了一下。柴焰笑了笑,现在恐怕就连这栋楼里的老鼠都知道她因为做了不光彩的事被人扫地出门了吧。
师傅是个好人,也只微微楞了下就和她打招呼:“柴律师想吃什么?”
“烧豆角,一碗米饭,再来一碗汤。”柴焰扫了眼师傅手边的菜品,随口说着。师傅很快打了她要的,连同托盘一起递给她。
柴焰端着盘子,慢悠悠地绕开几张圆桌,她知道她的“前”同事都在看她,她不在意这种目光。直到她走去那张桌前,放下盘子,落座。她拿起筷子,低头爬了口饭,她细嚼慢咽的吃完嘴里这口饭,终于抬起头看了眼像吞了苍蝇似的沈晓,“你不介意我坐这吧?”
“不……我……”找不到措辞的沈晓对视了她身边的男同事,再没说什么,低下头,她也学着柴焰的样子闷头吃饭。
只是心虚的人和坦dàng的人吃着一样的饭菜,滋味也是两种。
柴焰吃完时,沈晓的饭菜还有许多。她没急着走,把餐盘推到一边,支颌看着沈晓。沈晓感觉得到柴焰的目光,却始终没敢抬头。
“沈晓,你不是爱喝汤吗?我请你喝汤啊。”
在一片抽气夹在尖叫的声音里,柴焰把那碗紫菜蛋花汤一股脑的淋在了沈晓头上。
“啊!!!”沈晓跺着脚尖叫,紫菜叶黏在她黑发上,真的很láng狈。一旁的同事看qíng形不对,忙过来劝和,有人递了纸巾给沈晓。
沈晓慌乱擦着,表qíng咬牙切齿:“你和陈未南都是一丘之貉。”
柴焰奇怪了,这关陈未南什么事。
“沈晓之前才被你朋友喷了一脸水。”有同事将听来的说给柴焰。不消多说,柴焰就想得出陈未南做了什么。她冷笑一下,“那个家伙还挺够君子。可我不是。”
她眼神一厉,拽住了沈晓的衣领,“啪”一声,她扇了沈晓一耳光。
“这是还我之前瞎了眼对你的好。”
“啪”,又是一耳光。
“这是谢谢你最近对我的关照。”
两巴掌让开始还蒙着的沈晓回过神,她疯了一样的开始反击,可无论她是抓是挠,基本都碰不到柴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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