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凌胥日已经两晚没有回来过了。
车子嘎的一声,稳稳的停在了一座十层大楼前,梧桐下了车,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石门一路**号。
记得14岁生日那天,当凌岐山告诉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是谁时,她无数次的跑到这里偷看过,没想到现在凌胥日的公司仍然设立在这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已经停好车,站立一侧的Lee说声“进去吧”便迈步走了进去。
自从凌胥日重新接收凌氏之后,除了第一年的过渡期外,现在的凌氏已经鲜少涉及黑道jiāo易,是名副其实的企业公司了。
宽敞大厅里只有一个前台接待席,几把客户等候用的圈椅立在大厅的一角,上面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站在接待席后面的小姐听到推门声,抬起头看到了率先走进来的苏梧桐,点头微笑的问:“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找你们凌总。”梧桐语气温和但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说着。
“凌总他不……”一个“在”字还没有说出口,前台小姐便看到了紧随梧桐进门的Lee,顿时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她旋即一笑:“麻烦请稍等,我立刻为您安排。”说着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十楼经理办公室秘书的电话:“喂,Ann吗?我是前台露露,凌总现在有空吗,夫人来了……嗯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放下电话,自称露露的女孩手朝身后屏风的一侧一扬手,“夫人,凌总正在开会,麻烦你到十楼等。”
梧桐微一颔首,顺着女孩儿手指的方向走了进去,发现那里只有一栋电梯,按下向上键,梧桐站在电梯门前,看着光洁的金属门上,照着自己那秋眉紧锁的样子,一阵沉思。
另一边,八楼小会客室里,凌胥日正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促膝长谈。
“阿胥,云叔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不怕他们那帮卑鄙小人的威胁,就算他们真的拿着我们当年贩毒的证据去报警,我也不怕,活了六十五年了,福也享了,该有的风光也有了,这辈子够了。岐哥对我们是有恩的。”
似是忆起了什么,老爷子沉思了几秒,继续说道:“只是你还年轻,不要被这次的困难打倒,当年我们跟着你爸爸一起打天下时,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你的魄力不输给你爸爸,所以咬牙也要挺过去。云叔这里的一个亿资金我不会拿走,虽然不多,但总比那帮卑鄙小人临阵脱逃、落井下石的好。不过你也要赶紧想办法,不然公司资金不足,根本无力给永泰做担保了。”
“云叔,你的话我记下了,放心,我会守护好爸爸一手建立起来的基业的。”
“这就好,这就好。”拍了拍凌胥日的手,老爷子站起身来,临走前,略不放心的回过头来:
“阿胥,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寄给我们当年账务报告的人究竟是谁,但是我记得当年龙飞在时,曾听他说起过他有一个专门负责账务的亲信,这个人也是负责把帮里的钱洗白的人。我想如果找到这个人,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吧。”
凌胥日送走云叔,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思忖着云叔的话。
凌氏虽然已经集资上市,但是公司资产的大头还是主要仍是帮派中元老们手头的资金,现在,公司资金随着元老们的纷纷撤资而空虚大半,凌氏财团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就在他理不出头绪的时候,云叔的一番话提醒了他,看来有必要揪出当年那只漏网的鱼了。
一走出电梯,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桐桐,你怎么来了!”仿佛漆黑的夜被一缕光束划破一样,原本yīn霾的心qíng顿时明朗起来,他微微泛青的下巴翘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走上前,揽住了女孩儿的肩。
由于凌氏资金支持不足,永泰集团在上海开立分部所需贷款的申请自然被搁置了。梧桐一面替凌胥日担心,一方面又不得不随着师父郭石四处奔跑业务,为明年贷款指标的顺利完成打提前量。
这天,又结束了一场鱼ròu飨宴,梧桐跟在微醺的郭石身后,从汀坂料理走出来,看着他与几个客户在那里虚与委蛇,心中十分烦躁,心里在想着凌胥日他那边不知进展如何了。
“郭行长,谢谢你今天的款待,贷款的事qíng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基本可以定下来一个三亿的期票。”其中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说道。
郭石眼前一亮,“太谢谢你们公司的支持了,李总您放心,我一定为你争取到一个合适的利率。”说完伸出手来,两个人jiāo握,寒暄几句后,便相互作别。
郭石送走客户,一回头便看到魂不守舍的梧桐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上前,伸手在梧桐脸前晃了晃,“小苏,回神了。”
应声醒觉过来的梧桐看了看郭石,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半天,连客户都没有送。“对不起啊,师父。”说着,脸微微红了。
“回家了,要不要我送你。”郭石指了指停在路旁一辆黑色奥迪,对她说。
“不麻烦你了,师父,有车接我。”
郭石顺着梧桐的眼光瞧见了街对面的红旗,他点点头,“那路上小心吧。”说完便朝奥迪按了一下电子钥匙,随后钻进车门,离开了。
目送着郭石的奥迪车渐行渐远,梧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便抬脚准备离开。
这时,从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六爷,上次那个小红可是想坏你了,今天你到那,去跟她应付一下。不然一天到晚总在我耳边念,烦都烦死了。”男子尖尖的嗓音中透出无限的猥琐。
这个声音恐怕梧桐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忘记,那有如太监般的声音曾对自己哭求,曾在婚礼上大闹会场——夏响。
那个被成为六爷的人回应道:“那是,有几个爷们儿像我这么好的体力,不让女人舒服到死都难。不过老夏,你别总拿这种货色来应付我啊,她那样的都被玩滥了,哪天给我找个雏儿开开荤成不。”
听着他们的话题越来越不堪入耳,梧桐便想迅速远离这个环境,再呆下去,她想她会疯的。
突然,六爷的一句话吸引了梧桐的注意力:“想让我给凌胥日那小子下绊子,你也得拿出点诚意啊!”
“没问题,你就等着我给你准备的上品吧……”说完两个人笑说着,走远了。梧桐斜着眼睛看到他们醉醺醺的两个人上了一辆计程车,连忙跑到街对面,打开红旗车门,坐在副驾驶位,摇了摇一旁昏昏yù睡的Lee,着急的说:“快点,快去跟前面那辆蓝色计程车!”
军人素质极高的Lee在梧桐的召唤下,迅速打起jīng神,一脚油门,车子飞速冲出,没用几秒钟,便稳当的与蓝色计程车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
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的景致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通亮透明的街景渐渐变化成蒙上一层艳丽的红色,车子驶进了一条满是红绿霓虹灯的街道,旋转闪烁的灯光晃得人眼花,梧桐顿感不适的闭上眼,问身旁的Lee:“这是哪儿,我怎么没有来过?”
对于梧桐的问题,Lee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吱唔了半天才出声道:“小姐,这里是市里最有名的红街,是各种娱乐场所聚集的地方。”说话间,Lee着重的咬了咬“娱乐场所”几个字。
梧桐“哦”的轻应了一声,急的Lee满头大汗:究竟小姐听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啊!他无语的望了望四周逐渐艳丽的灯景,只得继续开车。
看着前面的计程车停在一处门脸前,梧桐忙示意停车。看着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Lee突然心中暗暗惊呼:“六爷怎么也在?”正思忖间,梧桐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Lee见状连忙跟下车去,“小姐,这里很乱,你别……”
“没事,你在一旁等着就好。”梧桐只是拒绝的摆摆手,看也没看他一眼,朝着夏响二人进去的那家店直走过去。
站在门口,梧桐仰起头,看着高高悬挂,不断变换颜色的牌匾上写着“玉清宫”三个字,红色的字体一明一灭间不断刺激着人的视觉。她走到门童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在门童手里塞了几张老人头。
微笑着的梧桐在转过身的一刹那恢复了清冷的面容。
坐在回程的车上,梧桐想想这两天凌胥日时常关机,便偏头对正专心开着车子的Lee说:“明天你去下胥日的公司,帮我告诉他,让他注意夏响。”说完,梧桐杏眸一闪,心中暗暗有了算计——也许这件事,换个人出面调查更为合适。
两天后,下午四点钟,正在核对贷款数据的梧桐接到小门童的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声音小小的说着:夏老板定了今晚的套间。听到这句话,梧桐心里一阵兴奋,她挂掉电话就进了更衣间,从里面拿出一大包东西后,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提前溜出了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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