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黎明,夏家两个歪瓜就在长长的茶几两端一坐一头对着吞吐起来。
舒缓的烟气让夏响从惊吓中醒过神来,视线隔着一片烟火缭绕传递到对面二郎腿微翘的夏崇柏身上,想想自己昨晚的遭遇,不禁一阵气闷:“大哥,要不是我已经退出帮派,早几年不早就被做了,那个钱六就没那么好运了,凌胥日那个狗RI的,太不讲qíng面了……”
他挥舞着拳头向夏崇柏诉说着自己今晚被凌胥日几个手下狠揍的惨剧,愤愤的样子竟似忘记是自己先背地做了手脚。
“我不是告诉你,多余的事qíng你不必去做,现在岂不是打糙惊蛇,引人防备……”引入防备四个字滑着重音在偌大的房间内引起回声,有点绕梁三日的意思。
夏响听到这话,本就很小的眼睛透过眼皮细小的fèng隙露出惊恐的光。
夏崇柏见恐吓的目的达到了,料定他以后不敢不听自己的,才慢慢的张了口:“不过你这多余的一步棋也无伤大雅,我自有办法对付。”
说完晤自yīn鹜一笑。夏响被这鬼魅的笑容激出一个寒颤,随即反应过他话中意思吸引:“大哥有何高招?”问语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夏响脖子支的老长,准备听夏崇柏的高招。“这个嘛……”看着吐出的灰白圈圈渐渐消散,夏崇柏撂下燃尽的雪茄,像胶卷里的慢镜头般一字一吐说着:“只要那些不gān净的钱留在凌氏,贷款就可以无限期的被拖延下去,如果那些资金离开凌氏,你认为凌胥日还有那么大的能力负荷这么大笔的担保资金吗?”
夏响听到这话,先反应了两秒钟,紧接着青肿的眼睛霎时间瞪成橄榄型,没办法,肿的太厉害,无法瞪圆,他竖起大拇指:“高,真高啊,大哥出手果然不同反响,弟弟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哈哈哈哈!”
笑声飞出夏响的嘴角,在低空盘旋几圈后随着渐渐升腾的烟雾一路扶摇而上,遇到二楼卧室门口那个小小身躯时,一下被撞个粉碎。
那抹不知已经站了多久的身影攥紧手中那暗节微松的绑带,腕上几圈被绳索磨出的红痕,混杂在走廊浅huáng的光晕中,发着橘色的光圈。
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她转身回房,一瞬间那影子有个名字叫寂寥。
果然黎明前的黑暗最噬人。
作者有话要说:等到解决的夏家两只猪头 私语就要cao办苏凌俩的幸福生活了 不过幸福很遥远 道路很漫长啊梦中,又遇见了那个人,浅色的衬衫,米白的帆布裤子,好听的声音,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18岁那年,得知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她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他。
当时,他紧紧拥着她,和孩子,似乎拥着全世界的幸福一样,“夏夏,我会带你走,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他暖暖的鼻息轻柔舒缓的chuī在耳边,带着股口气清新剂的淡薄薄荷香。
夏紫黛正沉浸在与邵君这难得的相处相会,原本盈满四周的薄荷味道却渐渐混杂进一股烟糙和口腔酸腐的臭气。
腰间细腻的手纹逐渐多出许多凹凸的棱角,邵君充满怜惜爱意的触碰霎时间变得qíng/yù非常。
对于他这种变化,夏紫黛很感意外,邵君一向是温润的,斯文的,他怎么会突然这么qiáng烈起来!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眼。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室内的定时空调早已关闭多时,整个偌大的空间冷的有些yīn森。
一线苍白的日光沿着厚实窗布裂开的地方,勾勒起一条弯曲的亮线,透过流苏的布边,细碎的落下一片斑驳在chuáng沿上。
丝被下面,一块“排骨ròu”覆在夏紫黛光luǒ的躯体上,两只手不断的在她身上揉捏、摩擦。清醒过来的她乍离开刚刚的梦境,被身上毛毛虫爬过的刺痒感弄得顿感不适,微哼一声。
听到声响,夏响抬起隔夜后变得更加五花三彩的猪头脸,在她胸口上蹭了蹭小丑般高高肿起的红鼻头,哼哼唧唧的说:“乖女儿,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爸爸!”撒痞耍赖的模样与那个被高惠兰拒之门外的猪八戒一般无二。
一声“爸爸”将夏紫黛心底所有的厌恶与怨恨qíng绪一秒内全数勾起,她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右膝盖,凝神聚力,只等身上这条放大版毛毛虫蠕动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她瞬间抬起腿,向上一顶。
只听“嗷”的一声,夏响剧痛之下一骨碌滚下chuáng去,抚着□在地上猪嚎的打着滚。
夏紫黛掩着被子坐起身,倚在chuáng头从枕头边chuángfèng里扯出件被挤得满是褶皱的镂花睡衣。显然,过多的镂空不能将她的身体遮盖完全,但这对于夏紫黛来说早已无所谓,自己这个残破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了,但她仅剩的尊严不允许她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的禽shòu“父亲”面前。
慢条斯理的套上睡衣,夏紫黛赤着双脚,绕开地上临死狗般打着滚的夏响,走到窗前,欻的拉开窗帘,室内顿时被笼在一片苍白的光明中。
玻璃拉窗外,一只麻雀在翻卷的风中飞的体力不支,正停在窗口歇着脚。
被这突来的声音吓到,小东西惊惧的向旁边跳了三跳,一双豆子大小的眼睛对上夏紫黛,似通了人xing,歪着头打量着窗内的女人。
窗内的倩影,窗外的俏皮,一人一鸟两相静默的对视。
随着夏紫黛的轻笑声,麻雀展开翅膀扑棱一声重新回归了天空。
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夏紫黛冷着嗓子晤自对地上的夏响说着:“爸爸,如果你真有把我当过女儿,当初会对我做那种事,会把邵君……”想起昔日爱人惨死于“父亲”手中,早已失去喜怒qíng感的夏紫黛也不禁抽噎起来。
恨极时,夏紫黛裹紧心口衣襟,转过身来,看着半爬半伏在地上的夏响,双臂环胸走到近前,弯下腰肢,在夏响脸前轻吐芬芳:“我亲爱的爸爸,你想,如果我那个和蔼的大伯知道你现在做的事qíng,盛翔的贷款还有指望?”
说完,她重新抬起高傲的头,指了指一旁的衣柜,“如果你不想我在他面前给你‘美言’的话,那就穿上衣服,给、我、滚!!立即!马上!”力竭的声音从嘶哑的嗓子中发出,震的夏响连滚带爬,一路跌撞的“滚”出了房间。
看着他火烧屁股的láng狈相,夏紫黛久违的好心qíng总算重新回到身体里,她清浅的嘴角喃喃道:“爸爸,慢点,楼梯很陡的。”
在这轻烟般的声音里,走廊楼梯那里传来一声重物坠落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叽里咕噜的脆响声一路延续到楼下。
夏紫黛孩子般的咯咯笑出声来:“爸爸,不是说要小心了吗!”几分钟后,楼底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随着一个关门声戛然隔绝门外。
脸上那一弯弧度随着寂静的回归渐渐恢复平直。夏紫黛慢慢走下楼梯,进厨房,拉开双拉门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光明优选牛奶。
她拿着牛奶,转身坐在吧台样式餐桌旁的一把高脚椅上,雪白细长的胳膊一伸,从远处餐盘里拿过一个倒扣的玻璃杯放在近前,打开牛奶的圆瓶盖,盯着那沿着透明的杯壁缓缓将杯子浸染的一抹白色。
夏紫黛盯着那个似河流冲刷般的牛奶轨迹,寻思着如何能像那个文件一样把这次的消息传给他们。
苦思无法,她只得放弃,“各安天命吧,她之前一直比自己好,希望这次也能给他带来好运。”端着杯子,夏紫黛轻叹一声,走了出去。
半个月后,远离媒体镜头数月的盛翔地产董事长兼总经理突然在MONGO TV 发表电视声明,宣布公司融资成功,圣海花园明年六月将如期竣工。
电视机里,铁灰色西装、一身笔挺的夏响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上海的广大市民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如前段时间传言的一样,盛翔地产曾一度陷入资金危机中,对于消息带给部分购房市民造成的恐慌,鄙人甚感歉意,同时也深深意识到作为一个地产人身上不仅担负了手下员工的生计,更要对购房者的幸福负责。
赖有天恩,仰有祖德,盛翔房产经此一役,终于战胜了困难,以一个全新的形象站在公众面前。现在,作为盛翔地产法人代表,我在此做出承诺,凡已购圣海花园的老客户每房可获得5000元的退费补偿,即日起,一个月内订购圣海花园的新客户可享有九八折的优惠。……“哥,”捅捅身旁翻着《财经人物周刊》的凌胥日,梧桐单手指着电视里的夏响:“哥,你们还真够手下留qíng的了,你看,夏响脸上连个印子都没有了!”
凌胥日听到梧桐的话,抬起头扫了一眼电视上唾液横飞、口沫四溅的夏响,合上杂志,大臂一挥将梧桐搂靠进软软的沙发靠背上,唇递到梧桐耳边:“你不觉得他白了很多,那脸上不定拍了多少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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