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一波一波如同汩汩奔腾不息cháo水般的涌入、拥出。
凌竟闪身灵巧的侧过一个比他还高的滑**皮箱,仰起头问:“爸爸,妹妹和七伯怎么还没出来?”
他腮帮两侧带着两团鼓鼓的圆ròu,本是一副可爱模样,偏偏配上那严肃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竟有几分大人的模样。“快了,可能是飞机晚点了,我们再等等。”
已为人父的凌胥日眼中年轻时的戾气已经渐渐隐藏至深,他现在只是一个和蔼的父亲。凌胥日揉揉凌竟软软的头发,“在等等,一会儿妹妹出来了,我带你们去吃马克姆冰淇淋好吧。”
看着儿子不停扭着的小脚,知道他是累了,凌胥日一弓腰,就要把他抱起来。
谁想凌竟立刻窜到一旁,闪过了凌胥日的怀抱,“爸爸,我是大人了,不要抱。还有马克姆是妈妈喜欢吃的,那种女人的甜点我不爱。”
凌竟一米四的半足高小身躯挺挺站着,一双小手倒背身后,惹得旁边路人纷纷回头笑看。
“那好吧,我们继续等。”凌胥日对早熟的凌竟很无奈,心酸儿子少了许多同龄人的快乐,却也欣慰于他的懂事与成长。
凌胥日将视线重新转回了出口,心道,沁沁,你现在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了。
九年前,凌胥日的妻子苏梧桐怀孕时,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吃了一次药,后来生下的龙凤双生儿其中的妹妹生命一度垂危。
为了不让妻子伤心难过,凌胥日将女儿的出生隐瞒了下来,而是派自己的心腹江陵七在凌沁一岁时带她出国诊治。
今年年初,他收到了江陵七的e-mail,凌沁的身体已无大碍,七月份就能回国,同时他还附上两张凌沁的照片,一张是凌沁一岁半时候刚刚洗好澡下人给抹香香时候照的;另外一张是近期照的。
照片上一个肖似凌竟的小姑娘骑在单车上单脚点地时照的,然而照片里有点很奇怪,看沁沁的着装明明是夏天,头上却压着一顶厚厚的帽子,遮住了头发,仅余一双笑眼露在外面傻傻的看着凌胥日。
想想女儿的可爱,凌胥日不禁升起了见面的企盼与渴待。热qíng随着时间的分秒渐渐掩埋、磨平,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爸爸,我们去问问吧,怎么还没来啊?”凌竟眨眨与苏梧桐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朝父亲眨了眨。凌胥日看看表,离正常的到机时间已经过去三小时了。
他放下手腕,牵起凌竟的手,“走,去问问。”
今天他意在给梧桐一个惊喜,所以谁也没有告诉,身边自然一个手下也没跟着。
凌竟小手被凌胥日紧紧抓着,他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紧张,赶忙加紧了脚步。
服务台前,工作人员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围在那里焦急等待的人众更加紧张,不安的气氛如同溅上火星的gān糙,迅速燎原,并且愈演愈烈。
“我妻子告诉我两点四十到机,你们看看现在几点了,五点五十分,五点五十分!”一个男子愤怒的点着手表,激动的样子让旁人毫不怀疑他随时会扑进服务台的可能。
而这一可能在一个负责人模样的男子走进服务台,说出以下这番话后,便转化为一种共同的冲动。
“各位,请静一静。”空气中的声音随着男子的话迅速抽空,三十几个人,六十多只眼睛齐齐盯住了男人。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叶经理,在这种场合,这样气氛下,也不免咽下一口唾沫。
“各位,我十分沉痛也十分同qíng的向大家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TF502次航班在飞行于英国上空时,飞机出现故障,意外坠机了,机组人员及全体乘客英国当局正在努力搜救,我们……”
男人说到后面,自己已经失去了继续语言的能力。
时间与空间像是瞬间静止了,没人动作,无人言语。
突然一声嘤嘤哭泣传来,像是点燃导火索的炸药包一样,几秒钟后,人群炸开了锅,有谩骂,有哭泣,更多的是哀伤与不信。
凌胥日抱起小凌竟,轻轻摸摸儿子软软的头发:“儿子,今天的事qíng不要告诉妈妈好吗?这是你和爸爸之间的秘密,是男人的约定,好不好?”
凌竟虽然早熟,但坠机这个词汇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生活中,潜意识里有种懵懂的感知——那是一件极其不好的事qíng,因为,它让爸爸哀伤,是的,哀伤。
凌胥日眼中的裂痕渐渐加深扩大、蔓延。宾利的车轮防滑xing极好,几次凌胥日险些错手,都被这辆车的良好xing能所救。
看着车窗外别克司机不停的谩骂叫嚣,凌竟一脸安静,嫩嫩的小手爬到凌胥日腿上:“爸爸,你还有我呢。”
掣一声,宾利戛然停在路旁,凌胥日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良久没有声音,只是那小小的肩头被带的一耸一耸。
几天后,凌胥日的私人飞机从英国接回了昏迷的江陵七以及一个米奇的粉色书包。
苏梧桐每周末都去医院看江陵七,她并没有追问凌胥日“七哥怎么了”诸如此类的幼稚问题,其实因为——心照不宣,因为有大片太平需要粉饰,当初,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呢。
而那个书包也随之被封存进一个密封的小空间里,独自在寂寞中疗着伤口。
时光随着记忆渐渐向后流逝,而人们的生活仍在继续。
转眼间,十二年的光yīn在不经意间偷偷滑过指fèng、溜走。
今天是凌氏综合集团公司成立二十周年的日子,也是凌氏执行总裁夫人苏梧桐四十五周岁的生日,在庆祝酒会上,苏梧桐收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惊喜——凌沁,他和凌胥日的女儿回来了。
当一身白色波西米亚连体长裙的凌沁出现在苏梧桐面前时,她毫不怀疑这就是那个她虽素未谋面,却几度梦回每每遇到的那个甜蜜女孩儿,因为女孩儿同身旁的凌竟实在太像了。
女孩儿下到旋梯最后三节时,脚步顿了一下,接着踉跄的就朝凌竟扶着的苏梧桐快步奔来。就在她距离苏梧桐仅一步之遥时,像一头畏生的小鹿般,她的脚步顿下了,她步履不稳的站在那里,好像犹疑着是否应该靠近。
紧随女孩儿身后的凌胥日赶上几步拍拍女孩儿的肩膀,“沁沁,这是你妈妈。”
说完这话,凌胥日随即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女孩儿顿时足下不稳,跌进了苏梧桐张开的臂抱中。
两手相环,有些疼、带点痛。
疼的是被拥紧的凌沁,痛的是心在滴血的苏梧桐。
“你是沁沁,你真的是沁沁吗?我的沁沁回来了!”
聚光凝集,闪光灯闪烁,记者们沸腾了。
本来气氛热烈但有序景然的会场立刻显得有些杂乱起来,疯狂的记者似乎不想放过这个绝好的炒作机会,话筒纷纷递到凌胥日嘴边。
不知是高估了一众媒体的实力压迫,还是低估了这位商业巨人的气场能力。
随着凌胥日微微抬起的一只手臂,人群立即静音。
笑话,即便是当初那个只有二十几个亿的凌氏总裁那力压山河的浑厚气场已经足以压制一gān,更何况是继承爷爷财产后现在总资产已经达到千亿美金的上海首富呢!
凌胥日慢慢放下手,一群宵小呼吸都要停止了。缓缓的他开口,雄浑有力的男中音在偌大的会场里依旧清晰、明畅。
“凌沁其实是我们夫妻的亲生女儿,是犬子的双生妹妹,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她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国外,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介绍给大家认识,同时,也是为了宣布另外一件喜事,那就是凌氏董事局决定娱乐分部旗下的天娱公司与法国著名奢侈品牌香奈儿举办一场全球模特大赛,届时,我们将搜罗全球各地的有潜力的人才,不分种族,不分血统,将他们统一培训,参赛,最后,天娱公司将同前三名签约。”
凌胥日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个年轻的小记者甚至转过身问一旁的同事,你说我去行吗,仅算清秀的眉毛微挑,男同事耸耸肩,“如果你的个头再高那么十五公分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第二天,不止中国各大报纸电台、电视台,连同美国ABC、英国BBC电视台都就这场全球瞩目的跨国盛事进行了专题报道。
英国,艾森公爵府邸,丹慌乱的整理着行李,还不时的朝门外扫上一眼。
丹把皮箱箱盖压住,拉上拉链扣好锁匙,这才坐在箱上松了口气,他抬头看看端坐chuáng上盯盯看着电视的少女,“Queen,你好了吗?”
女孩儿娇俏的嘴颌上下一点,默默的回答。
她长长的银发披散在细削的肩踝处,xing感且妩媚,同时配上那张平淡无波的脸,又那么的清丽动人。
“看什么呢?”丹走过去,猿臂长长的绕在女孩儿肩头,他拿过chuáng边的遥控器,电视里正播出着一则模特大赛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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